江宗霖脚步轻快地走到了正殿,此刻江母才把茶刚刚泡好,只等着江侯爷过来享用时,恰好到了七分烫的温度。
江侯爷平日里就喜欢饮七分烫的茶水,江母就每次都先提前准备好,等到江侯爷过来,便恰好可以喝到,所以江母如此细心体贴,深得江侯爷也喜欢。
江宗霖见母亲在忙活,连忙伸手帮忙说道:“母亲,你歇着,让我来吧。”
江母摇摇头道:“你做不好的,你父亲向来都只喝我泡好的茶,若是火候不到,这茶的香气便不能肆意而出,若真如此,你父亲是不会喜欢的。”
给江侯爷泡茶,已经成了江母的一种习惯,江侯爷也早已经习惯了江母所烹煮的口味,若是其他人,替他完成了这项工作,江侯爷一口便能喝的出来。
江宗霖只好作罢,静静的坐在一旁看母亲烹茶。
“一会儿你父亲来了,你可要好好跟他道歉,态度要诚恳,将你做过的那些混账事情,一一和他说清楚。你们父子一场,你父亲的脾性你自然是知道的,他一贯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江母轻轻放下手中的白瓷制成,又描了花样的茶壶,对江宗霖嘱咐。
“孩儿明白,多谢母亲一番苦心,孩儿定会恳切的向父亲道歉,不让母亲忧心。”
刚说完,便听见门口有悉悉簌簌的声音,抬眼一看,便是将侯爷快步走了进来。
“孩儿给父亲请安。”江宗霖见父亲进来,连忙跪下,恭恭敬敬的说道。
江侯爷看见江宗霖,却也装作没有看见。径直绕过了江宗霖,一屁股坐在了餐桌的上位。对江母道:“说好一起用完膳,为何这时还不见饭菜上来,难不成是你诓我?”
江母笑笑,微微欠身说道:“臣妾怎会欺骗侯爷,只是心里想着,若提前做好了放在桌上,食物难免会变凉变色,不新鲜,失了原本的味道。如今侯爷来了,便吩咐那小厨房即刻开火,烧制即可。侯爷倒不如先尝尝臣妾为侯爷泡好的茶叶,先清清肠道,一会儿再吃些东西,也不至于太腻。”
江母拿起桌上的茶壶,伸出纤纤玉手,亲自为侯爷斟了半杯茶,递了过去,说道:“侯爷尝尝,这泡茶的水是臣妾早早起来带了人去园子里的荷叶上采得的露水,用它来泡茶,想必味道会更好。”
此刻的江宗霖腿微微跪得有些发麻,身体稍稍有些左右摇晃,但没有父亲的允许,他却也不敢站起来。
江侯爷伸手接过茶杯,闭上眼睛,细细的闻着。半响,从口中吐出两个字:“不错。”接着便把杯子递到口边,轻呷一口。让清香扑鼻的茶在口腔中弥漫开来,流淌过唇齿,在慢慢向喉咙深处划去。江侯爷感觉自己身心都受到了洗涤,这样清香的茶叶,配上太阳还未出来时荷叶上的露水,的确算是人间
佳酿,这种滋味是难以形容的。
“你有心了。”将侯爷对这茶水味道十分满意,转身对江母赞叹的。
“侯爷喜欢就好,都是一家人,自家人为自家人做事情,自然都是心甘情愿做的,您又何苦说这样的话呢?”江母见侯爷喜欢,心里也是欢喜。
江侯爷点点头,这才抬起眼睛看那跪在地上稍稍有些摇晃的江宗霖。而江宗霖看到父亲有意看自己,努力的使自己的身体不摇晃,尽量跪得笔直,请求得到父亲的宽恕。
“你起来吧,别再跪着了。”江侯爷对他说道。虽然话里略带不悦,但江侯爷心里还是有些心疼江宗霖的,若不然只让他跪了短短一会儿,便叫他起来了。
“夫人,小厨房回话了回话说菜已经制好,问现在要不要端上来供侯爷享用。”江母的贴身侍从曾经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对江母说道。
“端上来吧,我此刻也有些饥饿了。”江侯爷点点头,那奴婢应了一声之后,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后日你就要入宫当差了,有些话我不得不说。你日后可要万般小心,切莫说出一些大不敬的话语,让人拿去大做文章,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周全。”生气归生气,江侯爷还是忍不住要叮嘱江宗霖,生怕江宗霖初入宫里,并不知这宫里黑暗至极,单单凭他的资历,自然是难以抵挡。
“父亲教训的是,孩儿一定谨记于心,不敢造次。”江宗霖垂眉低眼,谦卑的说着,又鼓足了勇气似的,抬头对父亲说道:“父亲今日之事,都是孩儿这不是,是孩儿一时逞了口舌之快,辜负了父亲的良苦用心,请父亲尽管责罚只是千万不要再生气,凭空糟蹋了自己的身子,孩儿看了心疼。”
“罢了,日后你做事之前一定要多思量即可,无需再与我道歉,你现在已经长大,凡事还是要自己思考,自己定夺,不要什么都指望着我来帮你。”江侯爷叹了口气,他本就不再生气了。
江宗霖应下,便也坐下来吃饭。在清水镇呆的时间久了,吃了那菀香楼好几顿饭,今日又吃了府中做的饭,竟觉得还有些滋味,不由得食指大动,多吃了些。又觉得腹中有些保障,在江母那里食了些酸糕才离开。
孙宇和江宗霖离开清水镇之后,夏江蓠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心里空唠唠的,干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来。店铺又有赵小五替自己管着,并不会出什么差错,新上任的知县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也不会找自己惹什么麻烦,自己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操心的地方。
夏江蓠无聊至极,闲来无事便瞅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袖口经常摩擦的地方,微微有些脱线。夏江蓠想了想,便下厨房做了两道香甜可口的点心,提着去了天织局,打算找孙小妹来一起聊天解闷,吃些小吃。二来让他给自己重新挑选衣料,做一件好看的衣裳,下次孙宇回来可以穿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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