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目光不断在赵原论身上扫视。等了些许时间,他突然开口试探:“既然咱家带一个女孩不方便,那便杀了,反正我家主人要的是死人。”
说完,他左手掐住静容的咽喉,把她给举了起来。
静容悬在空中,脸颊洁白,又糊上了点不知道从哪抹来的土壤,脸颊从咽喉往脸颊开始涨红,但眼神依旧是倔强。
赵原论的眼眸子微微波动,捏紧了手里的绣春刀,而后杀意暴涨,声音逐渐冷下:“某尤其讨厌杀女人。”
这句话很真,即便是心底已经有些确定眼前的刀客和女子有什么关系的太监,也不禁一顿,而后松开手。
“莫非这女子与刀客真的没关系?”
太监心底忍不住想,心底怀疑几分,也有些许惧意。
他再仔细看着脚边女子眼眸里的情绪,瞧见她眼眸里的是倔强而不是其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毕竟眼神这东西玄乎,靠的是一个感觉。
“如何?”赵原论声音稍冷,又往前踏了几步。“准备好了?那某就直接上了。”
太监眼神闪过几分犹,片刻后,还是直接松开了手,左手自然垂落,右手持软剑。
他眼眸子凝练,左手悄然落出一根银针,“阁下先请。”
他的话一落,赵原论脚下一蹬,已经冲了过去,左手捏拳,右手举刀。
太监反应过来,仗着直刺既快又长的优势,一剑刺出。但赵原论人便到了太监跟前,也不理太监的刺向自己的剑,挥刀朝他肩膀重劈。
“这刀客是不要命了吗?以伤换伤!”
,太监心中忍不住地想,足下轻点,脚下挪移一步,避开刀锋,又将剑的轨迹稍微更改,依旧刺向赵原论左肩。
他这一剑刺出,本以为眼前刀客会避开。但他剑临了头,却惧然发现,这刀客的刀落空后,居然不收力,反而直接往他原本站的地方重砍。
重重砸在地上后,他又借着那刀的力道,纵身从上空翻过,至于自己刺出的一剑,仅仅划破了他的衣裳。
“这刀客真的疯了。”
太监心底不禁一骂,后撤两步。
哪有人交手还不到一招便抽身离开的,哪个不是得交手十来招,试探清楚后才会分开,而且也只是为了休息或者调整接下来如何应敌才分开。
骂完,他左手呈掌,银针在月光中闪闪发光,用劲道一甩,那银针便直接朝滞留在空中的赵原论飞去。
“噗嗤。”
银针穿过身体,携带溅出的细长血液消失于山林。
“哼。”
赵原论闷哼一声,落地倒退几步,站在静容身前,左手瞬间捂住伤口。
“得手了?”太监愣了愣,有些意外。
但他很快又笑了,放下剑,一步一步走去,阴阴地说:“没想到如此容易,原以为银针有光,尤其是月光下更是容易被发现…没曾想你自己倒背对咱家了…这等好机会着实少见。”
“你不守规矩,用暗器,而且暗器上有毒!”
赵原论冷冷地说,随着太监逐步走来,他眼眸的杀意便越收敛。
“这太监…就是蠢。”
“那你要咱家…怎么调教你?”太监笑呵地说:“杀了咱家的同僚,想要死…挺困难。”
他走了几步,走到赵原论身前,将脸颊伸到赵原论面前,语气冷阴。
忽然他见到那女子眼神里原先的倔强早已消失,换而代之的是恐惧和害怕,而且似乎还带上乞求的意味。
“这可是之前她落在自己手里都没的表情呐……有趣“太监觉得奇怪,好奇道:“咱家实在奇怪,莫非你们和关系?若不是相识,且关系密切,咱家实在是不知为何这小贱婢会有这样的眼神…”
太监说着笑着,看向赵原论,本打算看他会露出什么样令人兴奋的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没找到恐惧或者害怕,反而看见了平静。
波澜不惊地……像是在看死人。
太监觉得毛骨悚然,便冷璨璨地说:“这眼神让咱家好生不满啊……不若……先从这眼睛下手?”
他手里的剑忽然抬起,眯着眼,正想下手,又瞟见静容眼里的着急。
他顿住了,突然笑起来,收剑走到赵原论身旁,然后举起剑指向静容的脸颊,呵呵笑道:“还是先从你下——”
他的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左侧便爆闪一道刀光。
接下来,一道血液喷出,叮当声响起,软剑已经落地,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也断了。
疼痛,开始蔓延。
“啊!!”
太监一声惨叫,咽喉上的青筋爆起,额上汗珠豆大,右手自手肘断了,红色的肌肉里能隐隐约约看见白色的骨骼。
他惨叫的嗓音尖锐如临死前不停嚎叫的野猪。
赵原论又挥出一刀,将他左也劈了下来,紧接着又一刀,把他的右腿砍开很远。
太监便倒在了地上,鼻涕横流,而且声音从嚎叫的猪慢慢变得像是真正的人的嗓音。
赵原论还倒是第一次听见这么古怪的声音,正想劈断他的左手时,却忽然停止了。
他看向静容,却见到她眼眸里出现丝丝担心。
赵原论停了下来,心底有些许不适。
他从来不会动刑,杀人而已,即便是太监这样的人,一刀杀了也就罢了……如今虽然有其他原因,但他还是如此做了,而且是在静容眼前。
赵原论正身挡在她眼前,反手挥刀,一刀砍下太监的脑袋,让头颅在地上滚了几滚,粘上些许土壤。
而后,掏出一颗青毒的解药,放进静容的口中。
做完这些,他便弯下腰,左手抱起静容内膝,右手环抱腰间,再直起腰,抱着她顺着河流往下游走。
青毒的解药早在他杀死太监的同伴时就已经拿到了,而且也早就服下。
他刚才没杀那太监也是因为想搞清这些从皇宫出来的太监与先前那阴柔男子有何干系,以及他们目的。
但后来他改变注意了。
——
月明星稀,月华洒在波荡的湖面,折出一片片波光。
慢慢地,赵原论忽然开口道。
“身体能动了没?”
声音有点突兀,让本正蜷缩在赵原论怀里,痴痴望着他侧脸的静容慌乱起来,脸色涨红,四肢动弹,就要下去。
只是她的声音却有些紧促和结巴。
“我,我能动了。”
说完了,她欲盖弥彰又说说:“刚刚才能动。”
赵原论把她放下,点头道:“嗯,这解药得二十刻才能解开。”
“是,是。”
静容连忙应着,红着脸,用手摆弄头发。
但夜风大,她的头发散乱,一捣鼓反而更乱了。
赵原论便拿出刚才从太监身上捡回来的簪子,递给她:“你的。”
顿了顿,他瞧清楚簪子的样式后,又开口了:“五年了,你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