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坊和霓裳阁的女掌柜们已经来过几次,自然知道上座的是小主子,下面坐着的都是副主子,那些妆花刻丝杭缎她们都是有份的,不过是规制上有些讲究而已。
你瞧瞧,那个叫沈娘子的耳朵上,那亮晶晶的叫钻石,怕不是有二克拉重吧?这克拉是多少重不清楚,只是这样大的钻石就不曾多见过,还不过是个奴婢呢。
我还看见过座上的小主子有一颗比这还大上几倍的粉色钻石镶嵌在额眉上,哎呦,那可真是艳光四射,无法形容的美哦。
这些掌柜们一点都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奉承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那可是千多两银子的生意啊,还一年四季呢。
梁矜橒一一翻检着衣裳和钗钏,倒也有些满意,。
如今梁矜橒一季可以有十六套衣裳,到了冬天还得再添上八件斗篷风帽。
便是当初的靖西侯府的世子夫人,一季的衣裳也不过八套,如今这可是梁矜橒跟前丫头管事们的规制了,连着两朵菊花也是四套的衣裳再添两件斗篷,怎么不叫这些针线铺子的管事们巴结着。
而璧玥阁的掌事则按着针线铺子送去的面料款式再定制相应的首饰,那每一季都是新款。
梅姑姑和秦瑜、唐梅都是配色装扮的高手,那定制出来的衣裳可是杭州府独一无二的漂亮和新颖。
梁矜橒自然和其他的名门闺秀一样,也是个爱漂亮喜欢打扮的,真让梅姑姑等人喜出望外,都是可劲儿地花着银子,将个梁矜橒比着公主殿下的制仪还更尊贵三分。
常言说得好,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可是一屋子的女人呢,又是在看顶顶喜欢的衣裳首饰,真是沸反盈天了去。
直到玄墨再进来禀告:“姑娘,抱剑哥哥回来了,还,还,还带着一个姑娘呢。”玄墨都结巴了,可见这件事有多意外。
梁矜橒等人立时住了声,十分意外:啥?带个姑娘来,那是什么意思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后,梁矜橒就面带着喜色道:“快快快,快都请进来。”
于是这边秦瑜唐梅等人带着掌柜们先去了外头等着,看见进门的不仅是梁麒剑,果然还有一位低着头的姑娘,连着王西山和万辰恺也来了。
梁矜橒等人都是目光炯炯地盯着那位姑娘看,连着她三哥哥和表哥与她说话都听不到了。
“表妹!”万辰恺受不了了,暗自排腹:真也是个爱八卦的,这时候看起来倒似个小姑娘家了。
梁矜橒忍着满肚子疑惑和笑意,赶紧让坐了,不等王西山等人坐下说话,梁矜橒又拿眼睛飘过来飘过去的:这个姑娘似乎戴着齐衰孝呢?怎么就跟着人跑了呢?
这就不得不说一说淮安宝丰银行的事了。
自从新任的漕运总督到了后,淮安的宝丰银行自然要立即筹备开业了。
但是因着越来越多的人在附近窥视和打探,引起了众人警醒也查探起来原因来。
此时还有一位很是正直的当铺掌柜,婉转地将消息传递给了梁麒剑。
最后大家合议便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计”。
原来,始作俑者的那些银庄当铺的掌门人,眼看着无法利用官府之威胁迫他们。便联合了起来,准备挤兑刚刚开业的宝丰银行。
在杭州府、明州府先存入大量的金银开出飞票,然后趁着淮安宝丰银行开业之日,到铺子里兑现,说不得第一日就兑不了银子,声誉立即扫地,此为一;
二是拿出了大量的田亩宅院铺子做抵押贷银子。因着宝丰银行是二分的利钱,他们则是四五分,这一来一去就赚去不少。
再等着宝丰银行库银告急,周转不动的时候告到官府。
到时候别说是银子不用还,还能将抵押的财物统统要回来,真是一举二得的妙事啊。那些人十分的自得,似乎看见了雪花花的银子,都堆在了他们的库房里。
万辰恺得到消息后,哈哈哈大笑,再是十分鄙夷地唾弃了他们的馊主意。
她家表妹什么物事多?银子多啊!想和她拼银子,真是太好了。
于是众人延迟了开业的时间,瞄准了其中跳了最高的四家银庄开始下套了。
宝丰银行延期一个月终于开张了,是由漕运总督刘大人亲自揭的匾额。官府加威后,有些聪明人见势不妙,一下子就吓退偃旗息鼓了。
剩下的不过是想搏一把或是听主子的令,勉强跟在后面而已。
而那四个银庄或掌柜或是家主,则气势汹汹依然不管不顾,胸有成竹的踏入了钱庄,暗示着跟着人尽快下手。
于是,表面上开来,宝丰银行生意十分兴隆。
不过十几日的功夫一笔一笔的贷银发了出去。
虽说贷了不过二月三月时间不长,可是架不住人多啊,眼看着少说也有百万两之多了的银子出了库房,有人按捺不住了。
到了第二日,一下子就来了十几个人,取出飞票要现银。
看着那些凶神恶煞似的债主,梁麒剑等人不慌不忙地点着票子上的数额,数来数去还是一百万两银子都不到啊!
万辰恺等人站在柜台前蔑视那些混不吝的东西,和梁麒剑对视一眼,笑得肚子抽筋。
一百万两银子,得用一千多个箱子装,还得多少车子运呢?
这些原本想摁死宝丰银行的东西们,做梦都没有想到银行竟然还能再发出银子来。
他们准备得完全,思忖得周详,就是没有想到要运银子回去。
等宝丰银行的伙计们将一箱一箱的银子放在中堂之时,他们都懵圈了,继而心下忐忑了起来。
再急急忙忙地掉了车子运银子,还愁地方放啊。可是也没有办法,飞票被收了,银子还是要提走的。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运咯。
整整运了一天,想想第二天该库银告急了吧?
第二天他们信心满满地又出现在宝丰银行,准备看笑话的时候,先看见了屋子里又是一堆的银箱准备的妥妥地。还怎么笑话?那脸上尴尬着,汗就流了下了。
等到了第三天再看见那些银箱的时候,他们两眼开始发呆了。
实在不曾想到,宝丰银行的实力如此庞大。真是太低估了他们,看来今年宝丰银行的盈利他们再是拍马也追不上了。
整整三天,总算运完了银子,他们正坐着抹汗想想自己是否也要降息的时候。
伙计来报说是有人来提银子了。
掌柜们出去一看,人家可是有备无患的,都是一溜十个马车停到了门口,一运就是八万两,一天还能运上了八次十次的,一天还未过完,各个钱庄、典当行都库存告罄了。
可当还有人排着队,挥舞着银票,拍着柜台高呼着兑现银时,他们两股之间开始打颤了。
此时此刻,若是出现无法承兑的情形,他们的生意也该到头了。宝丰银行真的要一枝独秀了啊。
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动用了宝丰银行贷回来的银子。
可是到了第二天,又是几十万了的飞票要承兑。
此时,便是连连告急向其他银庄调银子,也已经来不及了。
原来梁应啟他们推迟了一个月的开业时间,都纷纷去了外地,去了这些闹事的分店存银子去了。
一个银庄分几处各开出一百万两飞票,要挤兑死四个银庄不过四百万两而已。
而这些准备挤兑宝丰银行的人,在杭州府和明州府总共不过开出了一百万两银子都不到的飞票,有什么可以担忧的。
闹闹哄哄过了二、三个月过去了。
那些曾从宝丰银行贷出去的款子他们根本无法按期交出。
三个月一过,西门大街,淮安最繁华街市上,梁矜橒多了几十个铺子,其他无数的田亩宅院都是半送半买的,价值近百万呢。
到了此时,那些人才醒悟过来是反着了道,定是有内贼吃里扒外了,于是内外一查,便查到了现在这位姑娘的祖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