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的那些人,原本想看一场人虎相博的好戏,但见到从林子里跃出了几十人后,立即惊惶了,早就拔腿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了。
梁应啟和万辰恺两个,顺着刘嘉仪的眼神儿望过去,自然也看不到什么,不过他们来之前说的话却记得很清楚。
“这虎是他们引来的?”梁应啟沉着脸模棱两可地问道。
“怕是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万辰恺眼神冰冷,语气却肯定多了。
刘嘉仪悄悄地看了一眼他们两个。
如今的万辰恺和梁应啟,哪里还有方才青春洋溢的少年郎模样,分明就是两个夜叉。
刘嘉仪心下微微一惊,赶紧低垂了眼睑,双手扶住了梁矜橒的臂膀。
梁矜橒也恢复了神色,已不是方才遇险时万神无主的模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能猜测到几分,神色也就清冷了些。
申时已过,林子里不多久便会暗下来。
那只大虎也被绑了个严严实实,被驮在了马背上。
梁应啟挥挥手,率先上了汗血黑马,一马当先,往来时的路飞驰而起。
接着便是两位姑娘,万辰恺跟在了后面,再是几十个侍卫拉着大虎压阵,急急地回去了。
走在了半路上,还遇到了已经是正三品的京卫指挥使司熊玉卿。
熊玉卿看见他们身后的那只吊睛白额大虎时,神色都变了。
再看看梁矜橒完好无缺地骑在照夜玉狮子上,他才皱着眉头招呼:“走吧。”
申时过半了,早晨出门狩猎的人也都回来了,便是启化陛下也已经端坐在了正北。
此刻他正焦急地望着西北方向。
本来今日他会与梁矜橒在西北的林子深处一起围猎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未到围猎之地忽然出现了一只黑熊瞎子。
这只黑瞎子还奇怪,它并不招惹你们,见了人反而还跑了。
他担心黑熊乱跑惊吓到了梁矜橒,就令侍卫们围了一个圈,躲躲藏藏、寻寻觅觅地花了几个时辰才摆平了它。
然而此时的太阳也已经偏西了,他无奈只得返回。
到了高台之时,也已经有了几支狩猎队回来,他遣人去问了情形,都是与往常一样,并未有什么异常。
又过了一刻钟,外出的狩猎队伍都回来了,只梁矜橒一队却迟迟未归。
钱郦稷着急了,立即派遣了几支队伍进了林子去找寻。
梁应啟的娘,梁三奶奶也去了万大夫人的行帐,此时也如钱郦稷一般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就在两位夫人走出了行帐,站在了高台之上往西边张望的时候,西北面的擂鼓却忽然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往常这样的声音便是告知在场的人,有人狩猎了大型动物了。
方才钱郦稷回来的时候已经擂过一阵子了,那是因为他们逮了一只大黑熊。
此时擂鼓声音再次响起时,人人都猜到了该是梁家和万家的狩猎队回来的,只是不知道会狩到什么样的猎物。
随着擂鼓声不断地响起,钱郦稷和万大夫人等的心就开始剧烈地跳动了。
那不是激动的,却是极其担忧。
能狩猎到大型动物,也表示一定有过一场非常凶险的搏击,在搏击的过程中或多或少总有人会受伤,便是死上几个人也极有可能的。
钱郦稷按捺住不安的心情,锁着眉头紧紧望着西北方。
西北方向,先是一匹黑马冲进了场子,梁三奶奶赶紧先舒了一口气,再盯着后面。
接着便是一匹照夜玉狮子上,一袭玫瑰色的影子稳稳地坐着飞驰而来。
钱郦稷如同梁三奶奶一般终于放心了下来。
紧接着便是黑马黄衣,等看到万辰恺的时候,万大夫人只觉得手脚有些发软了,额上的虚汗密密麻麻的一层。
此时,擂鼓之声又响了起来。
钱郦稷凝神望去,在万辰恺身后果然有一只庞然大物被捆绑着。
擂鼓之声歇下之后,一个洪亮的声音回荡在观望台上。
“靖西侯府、万尚书府队,狩猎吊睛白额大虎一只。”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接着又是一通擂鼓。
场上之人都沸腾了。
“今次狩猎真是大开眼界,竟然连黑熊和大虎都能狩猎到,真正是个稀罕的。”一位老妇人十分感叹。
“可也凶险万分,情愿还是让孩子们狩些麋鹿、狍子什么的来得安生些。”平安是福啊,这位夫人很是清醒。
虽说猎到大虎能在陛下眼前得个好,可若是要用身家性命去博,到底还是不值当的。
“奇怪,怎么一会儿熊一会儿虎的,可是从来不曾听说过皇家猎场有这样的猎物啊?”有位老夫人估计来过几次,望着场中的大虎担忧着。
万大夫人听着她的话,再凝望着场中那只被解绑了的大虎,还有陛下狩到的那只黑熊,那颗心抑制不住地砰砰乱跳,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欢场过后,钱郦稷先行离开了。
接着便是文武百官离场,等万大夫人带着姑娘们回到承晓殿时,都快酉时了。
梁矜橒是浑身的尘土和汗水,等揭下了面纱,那张漂亮的脸蛋几乎成花猫了。
躺在热气腾腾,洒着玫瑰香露的浴汤里,梁矜橒浑身无力,连着话都不想说一句。
半个时辰后,她坐在了妆镜台前,看着镜子中的青浅给她绞头发,忽然眼睛氤氲起来。
她猛地转身,一把抱住了青浅:“青浅姐姐,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青浅先是看她一副疲惫的模样,倒也不曾去问她什么,现在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倒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等她姑娘将事儿说了一边后,秦瑜先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倒看不出来,这个刘姑娘还是个有情谊的。”
青浅则十分不解地问她:“难道姑娘都不记得身后有三十二个护卫跟着?”
梁矜橒松开了抱着青浅的手臂,呆愣了半晌:“是呀,我当时怎么就忘了呢?”
“姑娘情急之下忘记了也是有的。”唐梅接着青浅的手,给梁矜橒继续擦拭着头发。
“呵,”青浅一声冷笑:“姑娘是忘记了,或许别人都记得呢。”
梁矜橒再次愣愣地看住了青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