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半夜，安南还不能入睡，总觉得自己忘掉了什么事，最后所幸起身。
“怎么了？”楚萧迷迷糊糊地睁眼，见安南打开窗户看着窗外的寒月。
安南转头看他，歉意地说：“我吵醒你了？”
楚萧也起身，拿了大氅给她披上，“没有。这么冷的天还开窗，小心风寒。”说着就要关窗。
“别关，我想透透气。”
楚萧笑着看她，“以往睡得跟小猪似的，今天怎么睡不着了？”
安南摇头，“不知道，总觉得不放心，好像还有哪里没想到。秦尚书那你派人保护着了吗？”
“放心吧，影卫已经将朝中相关的大臣都保护起来了，他们安全得狠。”他伸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住，虽然屋里的木炭被柳内侍和小厮彻夜烧得很旺，可寒冬腊月得冷气总是会让她身体冰凉，尤其到了晚上，虽不似中了银装那时得冰冷，却总是暖和不起来。
“你把影卫都用去保护他们，王府怎么办？”
楚萧将认真地给她暖着手，回答得有些漫不经心，“有统邵在呢，还有你的暗卫。你是担心有刺客？”
“不知道，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安南说不出心里得感受，觉得心悬在了半空中，她不由地看着天上稀少的星星。
月朗星稀，寒风习习，凉风吹过，黑云遮月，安南心里咯噔一下，仿佛嗅到了一似血腥气。
“恐怕事情会有变数，可究竟哪里会有问题呢？”安南百思不得其解。
楚萧满脸柔光地看着她：“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就让该出现的人都出现，凌家的事也该了解了。”
安南忧心忡忡地说：“江源告诉我凌冽那边已经递了陈情的折子，估摸着明后天就应该到皇帝手里了。”
楚萧毫不在意地笑笑：“最后的挣扎，不足为惧。以我对皇帝的了解，这个时候上书陈情并不明智，他们越是这样皇帝越是忌惮，也就反弹得越厉害。如今的皇帝比我们还怕夜长梦多。”
确实如此，只是为何会如此不安？
“我想出去看看。”凡是还是小心为妙，尤其是现在。
“你想知道什么，让统邵或者宁宇他们去就行了。”
“不，我想自己去看。”
楚萧很少见到她如此不安，便也跟着穿衣。
二人出门，统邵和宁立刻上前，楚萧冲他们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跟了。”
西北的寒风刮得脸上生疼，惨白的寒月被黑云遮得严严实实，大地一片漆黑，打更的老人在巡过三更之后便也回家，以往偶尔会有的几声犬吠声今夜也毫无动静。
安南和楚萧两人身着夜行服在房顶闪行，他们先去那几个北狄人住的地方去看看。
他们悄无声息地落在客栈的房顶，负责监视北狄人的影卫悄然而至，“王爷。”
楚萧点头，低声询问：“可有什么异样？”
“回王爷，没有。白天去茶楼喝茶打探凌家的消息，偶尔会装扮成百姓去刑部送一些凌家的证据，天一黑便回来歇息。”
“他们此次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凌家而来。智柏做事一向都很稳妥，北狄那边不会出什么岔子。”楚萧让影卫退下，对安南轻声说着。
许智柏的能力安南已经看到了，西戎比北狄强悍几倍都可以在许先生的绸缪中顷刻颠覆，小小北狄不在话下。她只是担心会有预料不到的变数。
“走吧，陪我去皇宫看看太后。”安南拉着楚萧的手，满眼的担心让他不忍拒绝。
“好。”他反握住她，向她传递着他掌心的温度。
……
寿仁宫的夜晚常年点燃着一秉烛光，太后在烛光中缝着衣服，阿平坐在塌前打盹。
一声及其轻微地敲门声让阿平猛然睁眼，目光射出凌厉的寒光。她抬手将蜡烛挥灭，凝听片刻后飞身来到门前，开门，挥掌一气呵成，动作矫健的与平日温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安南只觉强劲的掌风直奔面门，赶忙侧身闪过。对方似乎也没料到她能躲开的如此轻松，改掌为爪，朝她的咽喉抓来。
安南身体后倾，滑入太后寝宫，“太后，是我。”
“阿平住手！”太后听出是安南忙出声制止。
“可是王爷？”阿平问着身后的人。
太后闻言将蜡烛点燃，才看到阿平已经被楚萧制住。
“王爷快放开平姑姑。”安南上前拉开楚萧钳住阿平的手，惊喜地说：“没想到平姑姑竟有如此身手。”
阿平同样惊喜地说：“没想到郡主的功夫也如此好。”
楚萧看着阿平陷入深思，他突然想到，很多次凌亦琛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而太妃又不许自己还手的时候，过不了多大会儿凌亦琛都会摔倒。据他自己说摔倒的很莫名其妙，好像有人推他。现在想想，那种时候，似乎太后都带着楚笙在场的，阿平应该就随侍在旁边吧。
“南丫头，萧儿，你们怎么来了？”太后见到他们两人自然也是又高兴又意外，“宫外没什么事吧？”
安南上前扶助太后，“没有，就是很久没见您了，您又让暗卫都回到我那里去了，我们有些担心，所以王爷带我过来看看。”
太后笑着打量他们，“嗯，气色都不错，看来很顺利。”
安南看着气色红润的太后，“太后您身体也恢复了不少呢。”
“郡主有所不知，自从您和王爷上次来见了太后，太后便开始日日养身体，现在的精神越来越好了。”对于他们的到来，阿平脸上难掩喜色。
“嗯。太后，您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健康起来。”
太后看着笑颜如花的安南也是笑得合不上嘴，“好，健康起来。你们安心做事，不用总记挂着我，我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了，不会有什么事。凌家的事情宜早不宜迟，最好还是赶快解决掉。”
“嗯，您放心吧，王爷说了，明日就给他们放大招。”安南调皮的神情又引得太后掩嘴笑。
屡次被点名的燕王抿着唇，只无奈地看着安南聊天时不时就捎带着自己，满眼毫不掩饰的宠溺让太后和阿平看着就觉着甜，这样的楚萧是她们从未见过的。
“好，那我就在宫里安心等你们的好消息。若是有急事或者需要我做什么便派人给我送信。”
“嗯，好。”
太后让阿平将一些布料拿过来，又在安南和燕王身上比划了半天，燕王默不作声地人太后比量，寿仁宫的气氛安静又祥和，温馨的不得了。
阿平看着他们，在一旁偷偷抹泪，太后盼这一天可是盼了快一辈子了，事情终于要好起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