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楼靖平定了战事,便急忙的朝南华赶。
三月二十,是他预期登位的日子,同样也是陆菀上一世出事的日子。
楼靖心头总有几分预感,觉得还有事情发生。没想到回到此处后,他看见整个司空府简直乱成一团。
他快步走到了陆菀的屋子,便听里面传来陆菀喊疼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
“世子?夫人快生了,可夫人怀着身孕期间一直劳累奔波,怕是有些危险!”
楼靖脸色顿时一变:“喊明医师和白露过来!”
“已经去请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楼靖站在门口十分难安。他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么无力的时候。
就连看到陆菀死在自己面前,他都无能为力。
又是这个日子,难道真的躲不过吗?
楼靖捏紧了手,不,不会的!他不会让陆菀出事!
“还没来吗?”
“半个时辰之前去请的,应当快了!”
楼靖心急如焚,喊了一声:“晏如羽,你去看看还有多久到。”
从暗处出来一个黑影,又飞快的离开了。
楼靖脸色极差,晏如羽是黑卫中武功最高的,他的轻功也同样如此,交给他楼靖心能定一些。
果然,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晏如羽就带回了白露。
“明医师呢?”
“明医师今日去了城郊,还暂时没找到。”
楼靖脸上的表情越发难看,眼底浮现了几分害怕。
白露见状,倒是觉得新奇。
她平日所见的楼靖从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也从不会给外人看到他的脆弱。不过她很快就要和云夏成婚,陆菀和楼靖就是她的妹妹和妹夫,白露朝他郑重的说道:“放心好了,就算明医师没来,我也会护她顺利生产的。”
楼靖朝她行了一个拱手礼:“如此,便拜托了。”
白露点了点头,随即进入到里面去了。
陆菀虚弱的看了她一眼:“白露?”
“楼靖回来了,正在外面,你莫要担心他了。”
陆菀眼眶染上了泪水,得知这个消息后,终于放下心来。
她就是害怕楼靖在远方会出事。
白露看着她手腕上绑着的同命绳,剪断了最后一根:“有我在,别害怕。”
陆菀心定之后,也没那么慌乱了,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楼靖在外面从中午一直等到了傍晚。
天仍是灰蒙蒙的,没多久就下起了雨来。三月烟雨绵绵,雨丝犹如醉人的糖丝,洒在人的身上并不会觉得太凉。
楼靖也不避雨,任由那些雨丝洒在自己身上。
他忽而望向了那边的垂丝海棠,这是他和陆菀之间的定情之物。
没想到,他们的孩子也是在垂丝海棠盛开的季节出生。
他走了过去,随即折下一枝,上面还带着朦胧的烟雨,花瓣上裹着晶莹的雨珠。
当他刚刚折下,那边就传来了一个惊喜的声音:“生了……”
他睁大了眼,连忙朝陆菀的房外走去。房门很快被打开,秦月和白露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枝垂丝海棠,忍不住笑出了声。
“子归,你这是何故?”
“阿菀还好吗?”
“宝儿一切都好,你不问问你儿子?”
楼靖的脑子没能反应过来,毕竟一直重生的他,从来都是无牵无挂,只想寻到陆菀就行了。
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楼靖对子嗣这种事情的感情已经很淡薄,没想到今日听到他们的孩子出生,他的心中竟会涌起一股酸涩,随即而来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暖意。
“我能进去看看么?”
“外面风大,那孩子便留在了宝儿身边,暂时不抱出来了。”
楼靖点了点头,连忙随着秦月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带着一股血腥之气,陆菀脸色苍白,方才脱力,她都没能来得及看孩子一眼就睡过去了。
白露小心照料着陆菀:“她生这一胎耗了元气,若是再要怀孕,最好等到三年后。”
楼靖低声道:“我省得,我不想让阿菀受这样的苦了,若是以后,我定会让她细细的养着。”
他朝陆菀的位置走了过去,在陆菀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陆菀缓缓的睁开了眼,看见楼靖就在自己眼前,还觉得这是梦。
直到她伸出手揽住楼靖时,她才觉得真的是楼靖回来了。
“怎么会……”
“三月就是你生产的日子,我日夜兼程,总算是赶上了。”
陆菀朝他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来:“你在外征战,怕是没想儿子的名字。”
“怎么没想?”
楼靖抱起孩子,“叫楼棠,小名缘儿。”
这代表什么,陆菀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脸色微红:“你该不会是方才想的吧?这么随便就决定了?”
“可不是随便,乃是我想了多日。”
陆菀哼了一声:“那万一生的是个女儿呢?”
楼靖忽然就摆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来了。
“你瞧瞧,果然……”
还没等陆菀说完,楼靖就说出了一个名字:“盼儿。”
陆菀睁大了眼:“哪个盼?”
“期盼的盼,这表示女儿是我好不容易盼来的。”
这话不仅是陆菀,一旁的秦月都笑出了声来。她走过去抱起楼棠:“缘儿不也是好生盼来的吗?瞧瞧这五官,可真真长得好。”
陆菀凑了过来,看到孩子的时候,心都被软化了。
“阿娘,你把缘儿给我吧。”
“你还是好生休息着,这次伤了元气,可是白露在这儿,才将你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以后你和缘儿这条命,都得感谢白露。”
陆菀看向白露,诚心实意的说:“多谢你……嫂嫂。”
这个称呼让白露的脸色瞬间红了:“……我和云夏还没完婚呢,再说了,云夏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陆菀打趣的说:“迟早的事。”
楼靖也帮衬:“云夏最多几日就能回来,你们二人的婚礼,等即位大典过后,我得好生办办才是!”
楼靖都这么发话了,意思就是说要亲自主持了?
白露知道楼靖是什么身份,未来的魏王。
她连忙朝楼靖道谢。
秦月的脸上也一直带着笑:“好了,快让宝儿好生休息吧。”
陆菀也觉得脱力,能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因为高兴,太难得了。
这会儿困意涌了上来,她就快要睁不开眼了。
楼靖扶着她躺下,自然也不再多说什么:“我在这里陪着阿菀便是。”
秦月拉着白露和其他的下人,连忙离开了这个屋子。
这会儿子,明医师终于从外面赶到。他气喘吁吁:“菀丫头可是生产了?”
“母子平安。”
“怎么来得这么不凑巧,我就外出了一天,她就生了!哎!”
白露早知明医师的性子,知道他并没有恶意,便越过了这个话题,而是对他说:“明医师,我方才替陆菀诊脉的时候,发现她的嗓子还需要些日子才能彻底治愈,生产之后除却补元气的药物,怕是还要再喝半年治嗓子的药了。”
“半年嘛,她现在能说话已经很难得了。”明医师叹了口气,“她之前怀孕,害怕对胎儿不好,便停了治嗓子的药,现在得捡起来喝喝了。”
白露也是这么认为的。
秦月见他们两人在商议这些,便对白露说:“你们先商议着,我先回去了。”
秦月要走,白露也不好在这儿跟明医师继续商议。
“明医师,我送完夫人后,再回来找你。”
“去吧。”
外面烟雨蒙蒙,雨丝如幕。
白露打着油纸伞,送秦月离开这个院子。
“你非要来送我,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之前云夏的身体莫名好转,我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来。那个时候阿菀的身体又很不正常的虚弱了下去,我想问问夫人……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秦月望着远方,烟雨打湿了黛绿的瓦片,从屋檐底下晶莹的雨水。
她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白露,你也要嫁入我们陆家,有时不去追究反倒是好,不管怎么说,宝儿和云夏最终都没事了,不是吗?”
白露听得似懂非懂,心里却清楚秦月是明白什么的。
看来陆家两个儿女如此出众,也是有秦月的原因。
“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便不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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