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兰廷离了书房,没处可去便寻了一处凉亭,歇息。清竹见他坐在哪儿,也不敢上前,悄悄支使一个丫鬟去泡杯茶。
萧兰廷坐了一会儿,气消了大半,想起王玉秋,心里有些不安,又起身去了荣庆堂,寻了老夫人。
老夫人见他神色不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问完又朝身旁的婆子使眼色,那婆子会意悄悄退下。
萧兰廷略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一说了。说完抬头看了眼,她的神色,犹豫道:“我有些担心瑄哥儿。”
萧老夫人立时会意,有些烦躁道:“她倒底是瑾哥儿的母亲,你何必与她闹的这么僵。你是一时舒坦了,可万一……”话说了一半,看了他一眼道:“你放心,瑄哥儿养在我这儿,她伸不了这么长的手。你即是担心,何不留在京城,时时相见。我年纪大了还能照顾他几日?”
萧兰廷闻言,忙恭身道:“是孙儿不孝,让祖母操心了。”
萧老夫人见他这样也不在多说,挥手让他退下,又招了身边的得力管事麽麽,轻声道:“三郎媳妇那儿让人多留个心眼。别出什么事,瑄哥儿这边也让伺候的人都警醒些。我这个孙儿媳啊……”说完摇摇头不在多少,那个麽麽应下退下。
萧兰廷在萧府吃了晚饭,便动身回了别院。
在别院住了一夜,本是打算清晨便走,倒是睿王府派人送了信,说是睿王要来,便只得在院里等着。
过了晌午,睿王姗姗来迟,进了书房,便见萧兰廷独自一人在下棋。走过去看了会儿棋局,笑到:“表弟好雅兴。”
萧兰廷丢下棋子,招手旁清竹收拾残局,自己起身行了一礼,道:“寻我何事?”
睿王志得意满,神采奕奕道:“算盘的事,父王要我推广算盘,你即是要回云阳城,不若去那里开个算盘铺子,替我推广一番。”
萧兰廷觉得也不是难事,便点头应下。
睿王见他答应,心下一喜,笑道:“那云阳城那边我就交与你了。”两人闲聊了一会儿,便见睿王府有人寻来,他又急匆匆离去。
萧兰廷见他走后,就吩咐清竹准备行囊,次日出发,回云阳城。
……
“我想去接做伞的活儿,似现在这般整日闲的我心里发慌。”自从搬来云阳城又结清钱款,莫瑶便寻了一处铺子买了下来租了,整日里没什么事,便吃吃睡睡,云娘是干苦活过来的,一时有些不适应,便想继续做做活儿。
“姐,咱们如今不需你去那活儿,又累人的,您就好好歇歇。”莫瑶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美滋滋的吃着西瓜。
“我只接的少点儿,也累不着人。这般歇着我总觉不自在,这夜里也睡不香了。”云娘苦着看着莫瑶。
莫瑶凑过来,眨巴眨巴眼睛道:“还真有黑眼圈,你是认真的?”云娘连忙点头如捣蒜。
莫瑶见状,摇摇头,仰天长叹道:“姐,我掐指一算,你就是劳碌命。”云娘闻言忙惊喜道:“你这是答应了?行,我这就去看看还有没我活。”
莫瑶见她这般不争气,摇头拉着她道:“你穿这身衣服出去?也不怕遇着恶人。你去换身衣裳,我让盈喜与你一道去。”
莫瑶见她们出去了,一个人坐住也觉得冷清,瓜也吃不下,寻思着也该找点事儿做。
就悠闲的跺着步子晃荡到书房,打开书,拿出算盘,磨了墨,展开纸,暝头苦思起来。直到笔上的墨滴穿烂桌上的白纸,也没落笔写一个字,随即搁了笔,有些烦闷的靠在椅子上,寻思着自个儿是不是也得找个活干。
等云娘领了活回来。没见她影儿,正寻到书房。
瞧她正抬着双脚抵在桌上,两眼望着空发呆,两只脚还不安分,一蹬一蹬的,有些皱眉道:“别摔咯……”话音未落,莫瑶听着声响,也回了魂儿,茫然道:“啊~”,呆呆的转过来看着云娘,脚下一发力“啪嗒”连着椅子摔了个四脚朝天。
云娘一惊忙过去扶她,莫瑶只觉得背上一疼痛,一股脑爬起来,蹲在地上抱着胳膊,碎碎念:“别过来,别碰我,我不疼,我不疼,不疼……不疼……”
云娘被唬的,一时不敢上前,陪她蹲着,直蹲着腿发麻了,才见她嬉皮笑脸的站起来,呲着牙道:“疼我死拉,嘿嘿。我没事儿,我那儿是自我安慰,说着说着就不疼了。”
云娘见状有些纳闷,“没见过你样儿。”说完又补了一句“到底是姑娘家,坐要有坐相。”
莫瑶见她要念经,忙阻她道:“我错了,没下回了,我刚在想,要不要也去找个活儿。你都有事儿干,我这么闲着,也有些慌了。”
云娘见她这样也换了口气道:“那你明日和盈喜去外头看看?你要实在无聊就跟我一起做伞。”
莫瑶听完这话一脸僵硬,抽了抽嘴角道:“伞还是不做了,我明儿去外头看看,实在没活儿,我就看书,其实也没这么慌。”一想到再道观里整日里不是做伞就是发呆,看到纸伞都能吐了。宁愿宅在家里发霉,也不想再做了。暗暗叹道:“干一行恨一行是有道理。谁说我适合干财务来着,那是办法,上来贼船,能说下就下?啧啧啧”
云娘见她没事儿,就回房收拾做伞的东西准备动手了。莫瑶觉得无趣,索性去门房寻了盈喜聊聊八卦。她就是爱听八卦,“没有八卦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萧兰廷回了云阳城,休了一日,就让清竹招了李管家过来。
“我有意在云阳城开个算盘的铺子,你可能安排人?”萧兰廷想到这些日子也无事,便将睿王交待的事儿先办了。
“公子只卖算盘?若只卖一样,这铺子怕开不下去。不若顺带卖些杂货?”李管家心里有些疑惑,暗自揣摩主家的意思。
“生意上的事儿,你比我懂的多,你去安排便是。是我表兄让我推广这个算盘,正好先从我们府里开始吧,以后都换成算盘。”
李管家会意,在心里打了个腹稿,犹豫道:“这算盘,一时半会儿还上不了手,下头人一个个学也得要时间。我到是有个主意。”说完,抬头看着萧兰廷道:“我想请莫姑娘来我们府里教几日。也就是拾娘姑娘。等府里人用的顺了,在挑一个去铺子里看着。”
萧兰廷想起莫瑶,也觉得合适,:“若是莫姑娘愿意,你便聘她过来。说完又“咦”了一声道:“她姓莫?她忆起过往了?”
李管家闻言笑道:“不曾,说来也奇,说是梦里似有人这般唤她,落户就用了这个名儿”
萧兰廷闻言也有些惊讶,觉得她身上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人摸不透看不透,就像凭空多出来的一个人。
萧兰廷自从得了算盘便着手让人调查,却一无所获。想起初遇时那奇怪的衣着,诡异的妆容,怪异的举止,摇头叹道:“果真是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