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萧兰廷就没来过,莫瑶在铺子里也越来越忙碌,不少人听说当今圣上对此法十分推崇,便都来打听。
“公子,这算盘不止平日算账用,若是给小童学还能益智。您看看,这边还有专为孩儿做的小算盘。”莫瑶忙让伙计把小算盘拿来与人看。
“莫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莫瑶寻声看去,竟是萧府的小厮。忙朝客人歉意一笑,安排伙计招待。
“可是有事?”莫瑶忙请人移步到角落,自忖,这几日生意不错,也没出岔子,心下犹疑。
小厮轻轻一笑,将怀中书递于他,“清竹公子吩咐的,说您要的书。”
莫瑶茫然的接过书,低头见上面写着“秦律释义”四个大字,心中一喜,翻开一看都是白话文,想到上次的事,忙收起来道:“替我道一声谢。劳他费心了。”小厮应下,见没什么事,就走了。
莫瑶收下书,回去招待客人,等客人走后,朝小伙计问道:“你可知道萧公子喜欢什么?或是缺什么?”话音刚落下,又觉得这话有些歧义,忙又补了一句:“这几次都得他帮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想送些东西谢谢他,可他这样的贵人,我还真没谱了。你替我拿个主意?”
刚才的事儿,他也看个正着,心里也有些纳闷,这公子对她的事儿也太上心了些,犹豫道:“这小的也没谱儿。似公子这样的,衣食无缺,还真不知道他缺什么?”说完也露出一脸愁容。
莫瑶见状也不想为难他,忙忙碌碌了一日,由着伙计驾车将她送回了莫宅。
云娘早在客厅里等着,见她回来,忙笑着迎她坐下,见她愁容满面,疑道:“你这是怎么了?遇着叼客了?”
莫瑶把怀里的书拿出来摊在桌上,撅着嘴道:“姐姐帮我拿拿主意,这事儿该怎么办?”说完又瞥了眼书解释道:“上回与你说的,在店里看书,被逮了个正着,呐,这是今日萧公子差人送来的释义,原先那个不是看不太懂么。你说他帮我们这么多次,咱是不是也送些什么表示表示。总觉得欠了他好多人情,都没还。”
云娘见她这样,心脏突的漏跳了一拍,神色莫测,犹豫一下,安慰道:“似他这样的公子什么也不缺,咱们能还他什么?你不是在他点里么,你好好做事就行了。再说,你若送东西,若是让人误会了怎么办?走的太近,让人说笑。”
莫瑶听她说的有道理,皱着眉,点头道:“还是听姐姐的。”说完,看着桌上的书又是一阵烦闷。云娘见状又宽慰了几句,送她回房休息了。
萧兰廷此时刚从一位知交那回来,落了坐,想起早上交待的事儿,招呼清竹问道:“书可送去了?”清竹这才想起来,忙出去唤了那个小厮过来,将事儿问清了,才去回话。
“回公子,一早便送去。莫姑娘让道声谢。”萧兰廷闻言,略微颔首说了个“嗯”。
清竹心里有些纳闷,偷看了他一眼,大着胆子问道:“公子怎么想到替她写了书。”
萧兰廷闻言,瞪了他一眼,见他讪讪的笑,才摇头道:“她一个孤女本就不易,又护着干姐姐,着实叫人钦佩。便顺手帮她一把。行了,备茶送书房来。”说完也不看清竹,径自踱步去了书房。
清竹发了会儿呆,觉得的自己想多了,晃晃脑袋,把脑子里的想法,抛掉,转身去寻人准备茶水。
过了合欢节,天越发闷热了起来,莫瑶不耐的拿了扇子扇风,看到一旁伙计在擦桌子,唤道:“行了,别擦了,这一早上你都擦了几遍,也不嫌累的慌。这天热的,怕是没什么客人来这。你歇会儿吧。喝杯凉水解解暑。”
这时候莫瑶万分想念前世的空调,短袖热裤,冷饮,这儿天热的,女人还得穿的严严实实的,她是坐如针毡,恨不得立马下班,回去泡凉水里。
小伙计见她这样,索性停了手中活儿道:“要不我去外头买西瓜,解解暑气?”
莫瑶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馋了,忙从怀里掏出几个铜子儿给他道:“别跟我客气,姐儿请客,快去买了来。实在是热的慌。”
小伙计也没跟她客气,拿了钱,放下抹布,就去买瓜。
“咦!今儿怎么就你一个人?”云娘这几日见她每日回来都汗流浃背,没什么精神,便在切了个西瓜带来。
莫瑶见她们拎着食盒过来,忙问道:“带了什么好吃的?这天闷,我怕是吃不下什么东西。”说完又有些恹恹的苦着脸。
云娘忙让盈喜将盒子打开,递过去道:“西瓜,昨个儿我让盈喜泡在井里,泡了一夜,你尝尝,可凉爽了。”
莫瑶忙拿一块,咬了一口,瞪大眼睛,赞道:“果然爽口,我竟没想到,还有这法子,今晚回去咱再泡两个,明儿我带过来吃。”正吃着见小伙计过来了,忙招呼他一道吃。
云娘略坐了会儿,见她们吃完,上前收拾了食盒,就走了。
到了傍晚,李管家便过来收账本。
莫瑶在一旁陪他盘了会儿账,见蚊子多,又招呼小厮去点蚊香,李管家忙制止道:“不必劳烦,余下我拿回去看,如今正是三伏天,铺子里也没多少生意,姑娘不若写个停工告示,休息几日在营业。”
莫瑶闻言惊喜道:“果真?您可真体贴下属。”说完忙行了个礼,满脸喜色。送他走后,立马招呼伙计磨墨,提笔写了四个大字“停业十日”,写完又觉得的不好,又加了一句“六月十五开业。”看了看,觉得满意,便让小伙计收拾收拾准备大洋,关上大门贴了封条,便回莫宅了。
“休息十日?也好,这些日子你也累了。是该好好歇着,我看你都瘦了。”云娘听了也十分高兴,看着她瘦削的脸庞有些心疼。
莫瑶不知她的想法,高兴道:“西瓜可泡了?今日我回来的早,咱们去院子里坐坐,乘凉,点两根蚊香,吃大西瓜。”
云娘忙喊了盈喜来切西瓜,自己又拉着她回房,道:“你先冲个澡,我去准备。”
莫瑶依言,从头到脚洗了个痛快,因为平日从店铺里回来有些晚,洗头又不容易干,怕得头风病,都是两三日洗一次头的,今天回的早,便痛痛快快的洗了个干净,穿了薄衫湿漉漉的,去了院子。
云娘见状摇头道:“你怎么这么怕热,还好咱们就三个女人,要是有小厮,你穿成这样,让人瞧去像什么话。”
莫瑶咧着嘴傻笑,也不回嘴,云娘见状也不愿多说,递了西瓜给她。想到自她去了店铺,难得似今日这样两人坐一块闲聊谈天,也不愿为了小事坏了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