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苏恪没有丝毫迟疑,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
大概是发现自己的语气的确有些过于强硬,他的声音软了下来,“白璃,生子之痛太过于惨烈,我不想让你经历。”
“贤元皇后九死一生方才产下太子殿下一事,我曾听芸儿提及过。”白璃道,“可我和她终究是两个人,身子状况也大不一样……”
“白璃,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捧在你面前,但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允许。”
至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而已,哪里来的两个人。每每想起她当初的产子之痛,他便心惊胆战,怎么敢再让她冒一丝危险?
可他这样的态度却让白璃有了别的想法,她看着他的双眸,声音里有了寒意,“你是不是觉得,我若是再生下一子的话,会对太子殿下有威胁,所以才如此强烈反对?”
她早就听闻帝王之家的兄弟之情薄如白纸,成年以后为了争夺皇位无所不用其极。他那么在乎贤元皇后,想来定然是要尽力保住苏挚的太子之位才是。
也许他并不明白,她想要生下一个孩子,并不是为了分权,而是真的因为爱他。爱一个人永远没有太快,有时候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让人笃定。
苏恪苦笑,“白璃,你就这般想我?”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没有想好,还需要时间好好地想一想。”苏恪道,“我先走了。”
白璃原本心中就失望,见他拂袖而去自然更加难过,趴在被子上哭了起来。
她原本以为喜欢他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不会跟一个死人去争抢什么,可现在看来,她高估了自己。
她突然不喜欢这里,很想念南疆,想念哥哥。
苏恪刚走出门外,便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可心疼坏了。他想了想,又返回了屋内。
听到脚步声响,白璃抬眸一看,脸颊上海挂着泪珠,真是我见犹怜。
苏恪替她擦干了眼泪,缓缓道,“别哭了,会变丑。”
“我才不丑呢。”白璃立刻反驳,“哥哥曾说过,我是南疆最美丽的姑娘。”
“那最美丽的姑娘,你真的想要跟我一起生一个孩子吗?”
她看着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苏恪浅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生一个。”
“当真?”
苏他点了点头,“不过在那之前,得先让李御医过来替你把把脉,看适不适合怀孕。若是暂时不适合,你先调养身子,如何?”
他无法拒绝她的提议,也无法让她冒险,所以才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到时候就让李御医告诉她暂时不适合怀孕,她也再怪自己。
他们感情还不够稳固,他不能让她怨他。
闻言,白璃笑了起来,“好。”
苏恪看着她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心中却是五味陈杂。白泽抹了她那段记忆,似乎把她的性子都抹了不少。
若是以前的她,肯定知晓自己在说假话,可她现在却如孩子般单纯好骗。虽然他喜欢她现在的样子,可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地保护她。
第二日,苏恪果然唤来李御医替白璃诊脉,她一脸期待地注视着李御医,期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好消息。
然而,李御医却摇了摇头,“娘娘,按照你这脉象看来,你的身子有些虚,暂时不适合有孕,还要调养一段时日。老臣这就替你开一个方子,一定要坚持服用。至于那避子丸,也要暂时服用下去。”
白璃有些失望,但并不是很失落,“好吧。”
反正现在还没有找到哥哥,这件事缓一下也无妨。她最开始只是一时兴起,后来则是要他的一个态度而已。
约莫过了五日,苏夜匆匆入宫,来到了御书房。
“皇上,今夜有南疆人突然送了东西来到属下的府上,让属下转交于你。事关重大,所以属下马上进了宫。”
“哦?”苏恪问道,“什么东西?”
“皇上,请过目。”
言罢,苏夜便从怀里拿出拿出一个陶瓶,递与苏恪。
苏恪刚开那个陶瓶,一股奇特的药香之味就逐渐弥散开来,久久未曾消散。
“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道,“那个送东西的南疆人呢?”
“属下已经彻底搜查过他,一起带入了宫中,随时等着皇上问话。”
“让他进来吧。”
不过须臾,那南疆人便走了进来。一身南疆服饰,身上满是银饰,走起路来,有细微的银铃响动之声,在这静谧的黑夜里,听起来有些诡异。
苏恪开门见山,“白泽让你来的?”
“皇上果然明鉴。”来人道,“这的确是大祭司托我送来的,说一个月已经过去了,皇上一定需要这东西。”
苏恪问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解药。”来人接着道,“大祭司让我问问皇上,最近是不是夜晚难以安眠,偶尔还会觉得心窝有刀割般的疼痛之感?若果真如是,皇上定然需要这解药无疑了。以后每半月服上一粒解药,皇上自然不会再有不适之感。若是不服下,便会经历肝肠寸断之苦,直到丢了性命。只不过这解药就这么六颗,皇上想要多一点儿的话,还请委屈亲自去南疆一趟。”
闻言,苏恪看着来人,目光如炬,那深邃的墨瞳里氤氲着无限风暴。良久,他终于压下了眼眸里的杀意,淡淡道,“为了给孤下毒,你们大祭司果然是费尽了心机。原本孤还想不明白白泽为何会突然把百鲤送回来,现在倒是明白了。”
“皇上果然智慧超群,立刻就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来人道,“大祭司让我转告,三个月以后,南疆相见。”
“你回去告诉白泽,到时候孤一定会到。”
“既然皇上欣然应允,那草民就先告辞了。”
“等等。”
只见苏恪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来人面前,浑身散发着肃杀的气息。这气场太过于强大,让他心惊。
“皇上,你不是让草民回去转告大祭司么?莫非,你改变了主意?”
苏恪冷笑,“孤说了让你回去,但没有说让你完好无缺地回去。”
话音刚落,他的手快如闪电,不过一瞬间,来人的右手手腕已经被分筋错骨。
“这是你深夜打扰孤的利息,现在可以滚回去了。”
此刻,来人早就已经痛得大汗淋漓,所以也不再多言,直接退了下去。
苏夜在心里掂量了一番,终究还是问了出来,“皇上,你真的中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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