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醒来已是辰时,掀开被子,穿上了衣袜,吃着昨晚剩下的糕点,带吃完糕点,提步出门,来到黄去病房门前,敲了敲门,见毫无动静,推开门,发现窗户半开着。
再从窗户往外望去,连下了好几日的寒雪终是停了下来,空中有几只斑鸠正在嬉戏打闹,阳光透过浅薄的云层,照射到白浪的脸上,说不出的懒洋舒爽。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
白浪走下了楼,他的心情很好。“早啊。”
酒肆小二也笑着回应。“早。”
“对了小哥,你知道跟我一同前来的那位兄弟到哪里去了嘛?”
“他呀,一早便跟老板娘上街,准备前行的被褥以及特有的吃食去了。”
“哎”白浪止不住的摇头。
一旁的小二看得惊奇,问道:“客官怎么了?”
“你可知见色忘义这个词,辛辛苦苦把那家伙背到这来,我还没享上什么福,好家伙却跟姑娘家逛街去了,简直可恨,可气。钰儿,我的钰儿,你在哪啊,我好想你啊。”白浪说道激动之处,更是双手拍着酒桌,唯有小二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罢了罢了,我也出去走走。“白浪带着青锋,走出了酒肆。
一旁,林铃铃跟黄去病正走在街上,“我跟你说,董集路那的冰糖葫芦可好吃了,我每天都要吃上一根呐。”
黄去病只是点点头,衣衫下的手早已捂出了汗。
“还有还有,福禄街的蜂窝糕也很好吃,每次到了那我都移不开步子。”
黄去病看着林铃铃,笑了起来。这么可爱的姑娘就算是魔教妖女,一定也是最最善良的。
董集路今日新开了一家铺子‘墨坊’,铺子里的先生据说是别处来的大户人家,双目清亮,一袭的墨衫,手中持有一把山水折扇,发梢虽是微白,可怎么也看不出颓老之意,这人最为奇特的便是那一双持有折扇的手,温润如玉,让你的视线久久伫立,这些外貌够在一起,足以形成莫名的冲击。
可林铃铃没有,她一进门便看到这位先生,看到他手中的折扇,也看到了他那双手,便直直拉着黄去病出了店门。
一个转身,店门之外,墨衫先生似是早早候在外面,倚着墙边的木桩,说道:“外头霜寒,何不进小店取取暖?”
“多谢先生好意,只是我们还有要事,就不叨扰先生了。”
“铃铃,怎么数月不见,就不认得舅舅了?”墨衫先生摇扇笑道。
林铃铃低下了头,墨衫先生对向黄去病,拘礼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铃铃的舅舅王皓然。”
黄去病点头致意,“黄去病。”
“铃铃,铃铃?”王皓然低着头看着林铃铃。
“啊,舅舅,听说前些日子舅母生病了,不知现在是否无恙。”林铃铃端起了身子,眼睛却不住地瞟向不远处的,望向湖边的冬树,简单的枝干似是一根朽木,凌乱交错,没有了生机,像是现在的自己一般,湖边的雾凇晨景再美,又能如何?
“铃铃,雪衣现在很好,只是很想你,天天跟我念叨你的名字呢。”王皓然揣着微笑,手中折扇已是放回了腰间。
林铃铃却是转头看向了黄去病,这个认识并不久的男人,足以使她的生命爆发出从未有过的激情。她脸上含笑,对着王皓然,说道:“舅舅,改日我自去拜访舅母,只是今日,我与朋友却有要事,我们就不作叨扰了。”
王皓然看着林铃铃带着黄去病走进了别家的店铺,本是文雅的面庞顿时扭曲变形,温润如玉的手掌拿起了腰间的折扇,发出劈啪的声响,额头青筋迭起,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贱人,婊子,装作一副良家模样,真是十足的贱人。”
“在别人的背后说坏话,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谁?”王皓然环顾四周,左手持扇,之上缓缓走来一人,白靴白衫,似与这方天地融为了一体,那人开口,缓缓说道“公子。”
白浪在福禄街上,靠着湖边的一棵冬树,想起曾经的自己,怀揣着秘密,对黄去病不苟言笑,昨日吐露一番心声,完全放开了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信任人的感觉。
正如黄去病所言,他完全没有必要说出穿越者,说出无敌系统,但他憋得太累了,世界上唯有老头,黄去病跟方钰儿与他最是亲近,说是亲人也不为过,他早就想跟他们一起分享,一起快乐。只有一个人的快乐,不是真正的快乐。
从湖上缓缓走来一人,白浪看着,眯起了眼睛,说道:“喂,装作高手的样子,你累不累啊。”
“还行,时间一长,便也习惯。”那人一袭白衫,视线往上,竟与白浪长的一模一样。
“怎么,终于舍得离开温柔乡,有闲情雅致来杀我了?”白浪嗤笑道。
“再美的女子,又怎能与钰儿相比呢。你说,是吗?”
白浪眼神渐寒,深吸一口气,“你到底要来干什么?阿白”
“我早就有了个新名字,‘公子’,这名字可真不错。”公子含笑点点头。又开口说道:“我来只是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的剑术,我也都会,可我早已杀了千百人,你呢,啧啧,怕是连血都没有见过吧。”
“你从京东赶来便是为了讥讽我嘛?幼稚。”白浪摇了摇头,手却提起了青锋。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请你去死。”公子也随白浪摇起了头,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做着相同的动作,是多么可笑,可若是身临其境,谁都笑不出来,这种近乎实质的杀气,在这严寒的冬天,更带上一层阴寒。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你又错了,我只是来‘请’你去死的,你不愿意死,我还能如何?”公子笑了起来,手中带着衣袖,一甩而出,又从湖中走去,似仙人之姿。
白浪看着走去的那抹身影,眼神交杂。
“臭小子就知道装比,迟早给雷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