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我从来没有公事好谈！”袁一航悚然变色，口出恶语：“你是我老婆！咱俩好了三年！从情窦初开到走上社会！这感情容易吗？！要不是你心眼比针眼小，又攀上别的高枝，咱们到还是夫妻！”
乔睛不知道一个人竟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睁眼说瞎话，还说得自己信以为真。
“袁总，我想你总不会认为，出轨这种事是小事吧？”乔睛只得提醒对方：“就算我心眼再大，也总不能突忍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吧？”
本来乔睛极不愿意提到郑玉，和她肚子里的胎儿，可袁一航逼得太狠。
袁一航铁青了脸：“你别跟我提郑玉！你怎么不提你那个面瘫方总？！本来你一直拖着不肯离婚，出了趟差看见人家的乡间大宅，里面都是你喜欢的古董，一下就动了心，回来立马就催我去民政局办手续！乔睛！你当着我的脸，敢说咱俩离婚这事没有那姓方的孙子捣鬼的影子吗？！”
乔睛起身，跟袁一航面对面。
她的个头不矮，又穿了高跟鞋，抬起脸来，正好平视对方眼睛：“我现在就说给你听：袁一航，你听好了！我跟你离婚，完全是因为你异地时跟别的女人好上。无论一次两次，出轨就是出轨，我要的爱情，不是这样。跟别的男人没有关系。至于离婚，那是早说定的事，时间只是凑巧，如果我不出差，更能提前办理，绝不会拖延。”
袁一航捏紧了拳头，脸色已然黑沉似墨：“好啊乔乔，没想到你说谎话也如此炉火纯青！看来是近墨者黑，跟了个好师傅！别跟我说，那人追你，你会无知无觉？！”
方维是追求自己，但这跟离婚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你袁一航出轨在前，就算十个方维，也不可能扳动乔睛的心。
这个道理太过浅显，袁一航不会不明白，他只是嫉妒，也许乔睛孤独一生，又或不如他的男人，他会好受得多。
乔睛不由叹息，没想到自己的幸福，竟会带给别人痛苦。
她摇了摇头，眼眸透亮清澈，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清透：“袁一航，我印象中的你，是极聪明而有见地的，我不希望，嫉妒蒙蔽了你的双眼，你不该是现在这样。”
袁一航怔住。
眼前的乔睛让他陌生，就连身上的气息，也不再像从前。但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柔和温婉。
哎呀袁一航你怎么又吃辣？！上火嘴边都长泡啦！
袁一航你过来，这是我新给你买的围巾，好不好看？
不行袁一航，这是破坏学校规定的，咱们想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没错，她就是用这样的声音，吸引了他三年，就算拧巴，也有独特的温柔，在那样青葱的年纪，将彻底完全的初恋的爱，都献给了彼此，毫无保留的三年。
“我们离婚了，但我不恨你，我希望你好，希望你越来越好。”乔睛的声音渐低：“我不明白，我们一定要这样争吵吗？”
她来时似乎淋了雨，湿漉漉的半长发披落肩头，脸色发白，唯有一双眼睛，还是那样波光湛湛，神采熠熠。
袁一航说不出话，内心好像有一根弦，一直绷得很紧，却突然松动。他转动身体，走到墙边端起杯饮料，慢慢啜着。
“其实，我也不明白，”貌似喃喃自语，袁一航的声音飘忽不定：“我们怎么会弄到今天这样的田地？我的意思是，我们原本很好，前途光明，不该弄成这样……”
乔睛无声地叹息，不忍再说关于责任的话题：“我们现在还是可以很好啊，你升职了，我一样为你高兴。”
话音未落，袁一航的目光斜扫过来，脸色又变得阴沉，灰得好像一块水泥：“当真为我高兴？你才下飞机就赶过来，不见得只为恭喜我升职吧？”
乔睛直视他，语气平静镇定：“想必你也听说方维的事。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有你一个人对金融业很了解，所以，我来请你帮忙。”
袁一航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笑了一声：“请我帮忙？”
乔睛在心里咬牙：“要说求，也可以。没错，求你帮忙。我在这方面是小白，什么都不懂，方家那边，嘴又封得很紧，我什么也问不到。所以求你，帮我理清头绪，帮我解释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一航负手而立，布满红丝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他莫测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行，看在从前的份上，我解释给你听。专业细节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懂，简单来说，就是你男人收了不该收的钱，怪他自己太急，认人不清，现在落水，也算咎由自取。”
乔睛对后半截人身攻击装作听不见，紧紧抓住对方话语中的重点：：“什么叫收了不该收的钱？”
也许是因为提到方维现在的窘况，袁一航不免有些得意忘形：“这世上有些东西是不干净的，钱也好，人也好，不该沾手的，就别碰，不然天大的本事，也救不了自己。”
乔睛见时机差不多，缓缓顺着对方意思，抛出自己此来真正的目的：“那么，这笔不干净的钱，是哪儿来的？怎么到方维那边的？”
袁一航身子忽然莫名僵住，眼神变得锋利异常：“你这话什么意思？”
乔睛尽最大努力，做出纯真表情：“就是你刚才自己说的意思啊！不该沾的东西不能沾啊！可这样的东西是怎么到方维手边的呢？我顺着思路想下去的啊！毕竟，他一向都很精明的，不是吗？”
袁一航冷笑起来：“很精明？一向？！”嫉妒扭曲了他的嘴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怪异的狰狞：“他算个屁精明！要不是有显赫的家世，他连个毛也不是！跟我们平常出身的人相比，他就这么点优势了！结果怎么样？还他妈玩脱了！”
乔睛不说话了。
她知道现在不宜开口，对方明显有山洪爆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