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有一阵清风吹来,掀起了他的发,入眼的是一张英俊的面孔,正是今日白日里,为凤茗依把脉看病的那位邪医,若水。
只是跟白日的正常完全不同,此时的他面色早已经没有了白日时候的温雅干净,只泛着青白,惨白诡异的毫无血色,不带任何一点儿表情。
加上一身宽大的白衣,就这么看上去,倒真的有几分像活尸。尤其是走路的样子,看上去更加是无比诡异。
这一幕若是被凤茗依看到,定然会打消自己白日里的猜测,重新估量此人。
可惜,她不在,而唯一在,被放出去的那只夜枭,也仅仅在一旁的树梢上停留了片刻,便认准了一个方向,一掠翅膀消失在夜色里。
一切,很快就归于平静,就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等到被遮住的月亮重新露面,一切照旧,万籁俱静。
而在距离青山临谷数百里的地方,却也没有那么平静。
一望无边的平川,透着那么几分荒凉。因为本身就不是什么富饶之地,再加上曾经爆发过瘟疫,此处端的一片荒芜。
往日里,别说是人了,就连半点儿活物的影子都没有,而这时候,一栋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木屋里,却泛着几点烛光。
一眼望去,数里之内,就只有这一点儿光亮,也很难让人感觉到正常,有些瘆的慌。
好在,还算是安静。
只是这份安静,也很快就被打破,随着空中划过煽动翅膀的声音,一只眼神迷茫的鸟儿跌跌撞撞而来,朝着地面上一堆散发着袅袅青烟的木头,一头扎了进去。
“呱”地一声惨叫,尖锐且刺耳。
华月中天,随着逐步高升,光芒也终于愈发明亮了起来。之前好似浓的化不开的夜色终于被扯开了一条口子,逐步飘散开来。
周遭的景物,也跟着逐渐清明了不少。
而之前拿笨鸟一头扎进去的木头堆,已经被熄灭了。一个佝偻着后背的人细细地处理完了火星子,又从地面上捡起了东西来。
那是一个很古怪的人,明明身形如同古稀老人,一张脸却偏偏如孩童一般稚嫩,不带半点儿皱纹。
就连镶嵌在上面,格外黑亮大圆的一双眼睛里面,也满满的全部都是不懂世事的单纯跟天真,毫无半点儿心机的样子。
当然,前提是,忽略他手中的夜枭。
至少,在落入这人手里的前一刻,这鸟畜的确是只夜枭没错,只不过这会儿已经不大看得出来了。
毛已经被完全抜光,开膛破肚,躯体里面的五脏内附已经完全不见,只被塞满了棉花。
因为流了血,那棉花也被浸染的血迹斑斑,而奇特的是,都已经这样了,那只鸟的眼睛却还在眨动,俨然是还活着。
并没顾得上它,童颜老翁抬脚朝着小木屋一步一步移了过去。
也不说话,只是咧着殷红的唇角嗤嗤地笑,顺便眨着眼睛,将之前缚在夜枭翅膀底下的一枚小小玉环通过一道细小的缝隙,递进了房间里面。
玉环看上去并不是很起眼,虽然十分精致,可到底也算是寻常物件儿,只要是富贵人家,都有这玩意儿。
唯独的不同,大概就是上面多了一瓣桃花花瓣。
倒也不是真的花瓣,其实也是玉,一点儿粉玉,不知怎么的就混入了其中,雕刻的人心思极其巧,将其保留雕琢,看上去栩栩如生。
而被递进来的时候,玉环内圈也被人刻了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字,若非细心之人,根本发现不了。
一个“至”字,用的是梅花篆体,一不小心,就容易忽略过去。
当然,这种会一不小心的人,绝对不包括眼前这两个。并未用眼睛去看,接过玉环的修长手指,几乎第一时间就抚在了那颗字上。
“唔……”
“嘻嘻,嘻嘻……”
“他果然做了?”
随着童颜老翁的笑声,有一道低沉的嗓音从屋子里面飘了出来。犹如厚重的琴声,仿若能乱人心神,听着极容易让人沉溺其中。
对于他的问话,外面的人却是并未回答,依旧还只是笑。
“嘻嘻,嘻嘻……”
如此笑声,在这样的月夜里,被清风送出去很远。即便是不见其人,也很有吓人的效果。
当然了,被吓的人里面显然并没有屋子里面的那一个。
烛光摇曳,看不大清楚屋内说话人的面孔。
只窥得见一身红衣如火似血,又像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血腥,上面以纯金丝线勾勒出朵朵金莲,看上去华丽的异常张扬。
“既然早就已经是个该死的人,就应当早早去死了。还留在这个世上,妄想搅什么浑水?”
冷哼脱唇而出,风起,银发肆意飞扬。一双纯银色的瞳仁,一念佛魔,定了谁人的生死?
“嘻嘻,嘻嘻……”
帝都的雪,总是来得很早。一转眼,凤茗依住进逸王府,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
也就是说,她在轩辕逸诺的精心保护下,除开遭到刺杀的那一次,也算是已经不算十分安逸的度过了两个月。
而在大家的期待之中,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到底还是飘然而至。
谚语说,瑞雪兆丰年,又说,今年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可见这冬日的雪,有多难得。
虽说眼下这场并不见的能下多大,总归还是个好兆头。而这些年因为一直在江南的缘故,凤茗依倒是许久没有见过这等天造之物了。
“奢侈的像梦一样呢!”
伸手去接悠悠然然飘落的雪,凤茗依自语。也是一语双关,说眼前的雪,也说最近的日子。
“只希望不要这么快醒就好。”
岂料,这厢才刚说完,就见花晴哈着气走过来。
“主子,顾侧妃前来请安。”
“……”
果然是奢侈的像梦一样,想要多做会儿这样的美梦也是不成,该醒的时候,还是会醒来。
不过能忍耐这么长时间,对于那位顾侧妃,凤茗依倒是感到十分意外。毕竟当初在宫中初见,对方的表现,也不是那么值得让人高看一眼。
才想着,就忍不住悠悠叹了口气,恰好身后花溪抱着一件狐裘从屋里出来,入了她的耳,就有几分不悦。
“王爷不是吩咐过,说让她们一律不必来请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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