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

难怪轩辕逸诺之前会插手凤东府她跟荆氏之间的明争暗斗。

难怪凤芳华的伤明明已经得到了治疗，最后却躺在床上毁掉了两条腿。

难怪她前前后后所有的作为，都是那么的顺利，顺利的出乎意料之外。对了，还有，花晴不是得来消息说，那荆氏已经死了么？

死的极为凄惨，且十分不体面，让凤豪宇脸上无光，纵然对方对外有平妻之名，却也照样没让她入祖坟？

还有那些为她做事的人……

原来之前柳半夏的怀疑，是正确的，的确有人在暗中出手，而这个人，就是眼前这个了。

至于缘由……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几乎都不用怀疑，就完全可以想象的到，荆氏临死的时候，有多酸爽**。

至于凤芳华……

眼底的锐芒一闪，凤茗依暂时将她的事儿抛诸脑后。彻底的冷静下来之后，人也不再挣扎。

而是使力，就要离了轩辕逸诺的怀抱。一念之间，就连音色，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带着几分难堪。

“既然如此，你怎的，还要让我回来？”

那般事情，就连她自己都觉着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常人。虽然当时那老乞丐并未真的成事儿，可是细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她那所谓的名节，一早就被毁坏殆尽，若是在江湖上混迹还好，那众人不拘小节，性子洒脱。

可眼前这人，却不一样。

难不成这个“凤”字的魅力，当真便是如此之大，大到足以让轩辕逸诺忽略其他？

如此一想，心下未免有些微冷，看的轩辕逸诺由不住心底一叹。

“依儿，比较起自己胡乱猜测来，我倒是希望有什么话，你能当面责问与我。当年的事儿，发生的那一切，说到底，始作俑者终究还是我。如此，你觉着，我可还有责怪你的立场么？

别说尚未铸成大错，便是……”

余下的话，多少还是有些难以启齿，轩辕逸诺并未明说。

可握着怀中人的手始终都不曾松开过，倒也表明了他的一番态度。而这个样子，成功地就激起了凤茗依的逆反心理。

恶劣一笑，有些话，差点儿就控制不住，脱口而出。

“你怎就知道没有铸成大错？说不定，我真就被那老乞丐给糟蹋过了呢？”

只是到底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还仅仅是在心里想了想罢了，并没有一逞口舌之快而直接说出口。

心下却是松了口气。

不管是抗拒也好，难堪也罢。至少至此，她跟轩辕逸诺之间的关系，总算是又近了一步。

没有了那件最为隐秘事情的阻挡，需要瞒着他的事儿又少了一件，倒是个不错的转变。

只是……

“难道王爷，就不曾对我后来的遭遇感兴趣？”

说完之后，又觉着有些冒进冲动，生怕自己的试探惹来不该有的麻烦，当即脸色一变，神情微带恍惚之色。

“是，当年的事情，都怪你。都是你的错！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几乎就要了我的命。

当年，我好怕……我不知道，那个人，我……我拿了石头就砸，他死了……我杀了人，好多血，我浑身都是血……我去找水，想洗干净，然后……然后……”

倒也不是全然假装，至少深刻在灵魂里的恐惧，是抹不掉的。

若说一开始还能将表情控制自如，可是随着话语出口，当年那副景象重新在脑海里面成形，难免就再次有些失控。

到了最后，眼底的湿意竟然怎么都掩盖不住不说，就连诉说，也有了语无伦次的感觉。

言至最后，竟然是泣不成声，仔细算就起来，这倒是她这么些年，唯一如此失态的一次。

听的轩辕逸诺也是心疼不已，面带难过，拥紧了怀中的人以示安慰。

只是到底不是一般人，心疼是真的，别的心智，自然也不会少。眸底幽光涌动，看似不经意地喟叹出声。

“所以依儿才会寒气入体，乃至集疾成疴？所以你这些年身子才会不是很好，一直宿疾缠身？

好在，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终于不用再怕，凡事都有我在呢。说起来，还得多亏了救你的人，否则，恐此生，就再也见不到我的依儿了。”

话题说的沉重，却也是事实。只是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凤茗依一瞬间止住了眼里的湿意。

略一沉吟，便应答自如。

“嗯，是，义父待我很好。”

此言一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竟有种周遭空气刹那凝固的诡异感。而后听着头顶上的音色平缓寻常，才徐徐松懈了紧绷的神经。

“是啊，定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沉默不语，卸下心防，凤茗依再无顾忌，一任自己眼泪倾泻而下。

湿了轩辕逸诺绣纹精美的常裳，只想着，紧绷了这么多年，此刻时机正好，不如就抛开一切，放纵自己一次。

就这一次，便好。

青烟袅袅，香气浮沉。并没有多么浓烈，却是让人闻着心旷神怡，极易静神凝气，每一个毛孔，都是贴妥的。

上好的安眠香，本是宫中有限的几位贵人才能有资格使用的上等贡品，还是他回归金陵那日，因着战功显赫，皇帝赏赐所得。

而今，悉数都送到了这梧桐轩来。

论理，轩辕逸诺自认为，自己已经用上了所有对女人的耐性，也足够用心。无奈……

垂眸看着窝在自己怀中，已然熟睡的女子，抬指一下一下地抚平她紧皱的眉头，轩辕逸诺无声叹息。

随即，瞳孔缓缓眯起，遮住了其中的深邃与莫测。顺带着，周身的气势，也一下子就冷凝了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变化，睡梦中的凤茗依不适地动了动身子。被他所察觉，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只是眸底的清冷跟疏离，却是半点都没有缓和。

纵然不是夜，却也是一觉好眠。

没有杀戮跟龌龊，没有噩梦，卸下所有的警惕跟防御，就连神经，也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她还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幼女一般，单纯的只是在睡觉休息。

安心到不可思议。

等凤茗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掌了灯。并不明亮，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得见一应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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