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就有些直接了。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可防人之心还是需要的。扯了扯嘴角，凤茗依再次摇头。

“若果真如此，为我倒是不担心了。横竖身边有你在，即便是真有什么禁制，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因为心中本就信任，说出来的话，自然也是情真意切。全然的心无芥蒂，明显是将身家性命都给交付了出来。

听的柳半夏微微垂眸，也不知是不是手底下用了心，再无答话。

为了不打扰到她，凤茗依自然也不再多言。只是见对方手指搭在自己的脉搏之上，久久都没有任何动静，禁不住感到奇怪而已。

也没多想，只顺口就问了一句道：“莫不是我当真是并入膏肓，令不医也束手无策了不成？”

突然出现的声音成功令柳半夏神情一慌。

继而快速否定。

“别乱想，你好好的。适才我就是想到了别的事情，心里有些……”

她在南宫世家出的那些个事儿，的确是有够糟心的。若是换了别的女子，恐早就是另外一个模样。

柳半夏能有如此承受力跟心态，已然足够强大。凤茗依心下明白，只能似真似假地开着玩笑。

“感情你这是没认真？还道是我这要病入膏肓，令你也束手无策了呢。”

说完之后，复又想起应该问问她的打算，便继续打趣道：“说来我倒是好奇，到底是何事，能让我们堂堂不医都能在号脉的时候走神？

不若讲出来，也好让我们大家长长见识。”

似是而非的深意，听的这厢脸色明显有些不太自然。也没有接话茬，只挡了下花溪递过来的纸笔，摆了摆手。

“不用再吃苦药汤子了，你这身子近来养的还算不错。只要再接再厉，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

“嗯？果真是有问题？”

今日的柳半夏，明显不是正常时候的柳半夏。失了潇洒不说，总让人觉着怪异。

因为理解遭遇，凤茗依原本也未曾多想。这会儿听到她的语气转折，心里骤然就跳了一下。

听的这厢手指微紧，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不过像是极快就拿定了注意，恢复如初。等再次抬眸时，已经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

“真是，你这是什么话？当初跟个病秧子似的时候，巴不得自己即可痊愈。结果现在身体没什么问题了，反倒是又疑神疑鬼起来了？”

“嗯……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莫不是我这人天生就没有过好日子的命？”

听说自己真的没事，凤茗依自然也是轻松。似真似假地自嘲着开了句玩笑，有人就不干了。

“天生没有过好日子的命？我还以为你会感激我这么多年以来的劳苦功高呢。”

嘴里说着，像是忽而想到了什么，柳半夏又是话锋一转。这一回，语气突然就严肃了许多。

莫约是极少见到她如此正儿八经的样子，唬的凤茗依也一下子认真了起来。

“对了，问你个事儿。话说，你当真是货真价实的凤茗依？你对自己以前的记忆，当真十分确定，没有半点儿差池？

你果真便是凤东府嫡女凤茗依，而不是什么别的人？

会不会因为时间过去太久，而

你那个时候又因为年纪太小，而记错了？”

“嗯？”

连着两句追问她是不是真的凤茗依，而且还是用如此严肃的口气。即便是再怎么开玩笑，看到这样的柳半夏，也教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夏，可是……出了何事？”

“这你别管，你只消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凤茗依便是！”

“……”

这就有些奇怪了，明明前一刻还在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呢，怎么转眼之间气氛就变了？

且别说是凤茗依，就连花家姐妹也是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花溪迈步上前，面色一片肃然。

“不医，烦请如实告知，是否发生了什么变故？既然大家在一处，说出来也好有个照应。”

“什……什么变故？”

因为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凤茗依身上，柳半夏甚至都没有留意到其他。

这会儿听到花溪的声音骤然一愣，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的样子是那般反常的厉害。

心下一怔，当即就有些不自然起来。不过也没有将这个话题给继续下去，只是打着哈哈。

“没，没事儿。我就是觉着有些不可思议，跟听说书似的，所以找你来求证一下，哈哈……”

“……”

此言一出，屋中余下的三人，皆是一片面面相觑的沉默。再看柳半夏，只是勾着头，将自己的半张脸隐藏在微弱的阴影里。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人认识数年了，可凤茗依那一刻却莫名就觉着眼前这人有些陌生。

甚至生出一种，这人压根就不是柳半夏的错觉来。

随即又是自嘲一笑。

怎么可能。只凭着若不是柳半夏，这么些年她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这一点，就知道自己此时的想法有多么谎缪了。

不过对方有心事，倒是真的。

当下也就收敛了心思，不再有那种奇怪的想法，只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

“罢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便也不逼你。你且只需记得，旁的不说，就单单是看在这些年承蒙你照拂的情分上，若是你当真有事，我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便是。”

这话，得算的到煽情的范围之内了。纵观她们相处以来的这几年，又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

还道是自己这番话，定然惹来柳半夏的无情揶揄，结果没想到，等来的，也仅仅只是无尽的沉默。

好半响之后，对方才点了点头，闷闷地哼了一声。

“好。”

如此这般，凤茗依就更加确定，这人的确是有事了。不过既然她不说，自己自然也不好强逼着追问。只能让花家姐妹暗中注意着，预备若是什么时候有必要，就帮上一把。

结果一连几日下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唯独奇怪的就是，不医半夏好像在突然之间，就喜欢上了喝酒。常常没事就拎一只酒坛上屋顶。

而且过来找她们的次数，也明显少了太多。几乎是凤茗依不开口请人，她就不主动出现。

更加不曾真的住在凤东府里。

不过暂时也顾不上这些，随着大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她们这边，越发的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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