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凤茗依的彻底呆住,轩辕逸诺反应倒是极快。转眸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眸色有些沉。
看不出里面都有什么情绪,不过人还是起身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掌过去。
“去罢,依儿一道过去看看。”
不论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是适才引起两人争执不下的话题,都应该去好好看看。
就连凤茗依这里,也忍不住开始有些好奇,这位堂堂顾相,葫芦里面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就这么让他女儿下堂?舍得么。
这些日子,有了花晴的活跃,当初关于顾倾颜的事情,可是打听了十之**。那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费尽心思将顾倾颜嫁进了逸王府做侧妃,所图的,不就是轩辕逸诺这颗大树?
朝堂利益为先,只要有了这层牵绊,怕是他女儿再如何,也不会断断不会舍弃。
如今这是……
不过,这份疑惑,当凤茗依看完那厢人的表演之后,就彻底的明白过来了。
真不愧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
逸王府待客的花厅里,轩辕逸诺携着凤茗依过去的时候,顾倾颜人已经在地上跪着了。
那么冰凉的地板,好像丝毫感觉不到难受,就那么直挺挺地跪着。
面上不施粉黛,也不装扮。许是被责骂过,看上去还带着几分憔悴。
不过眉眼之间,却隐见倔强。
他们靠过去的时候,恰巧就听到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父亲,女儿没错!此事,女儿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住嘴!你个孽障,还敢顶嘴?!”
在逸王府的花亭里,对着逸王府的侧妃如此不留情面,即便是生身父亲,也过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已经嫁了人,自然就是人家的人。这顾善修好歹也是一朝之相,当不会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懂。
凤茗依听的诧异,转头看去,果然就见站在身边的男人眉头不其然地皱了一下。
看到他们进来,丞相顾善修忙从座位上起身,顺便收起严厉,掩藏起瞬间的尴尬,绽开了笑意。
“见过王爷。”
“顾相安好。”
虚虚地拱拱手算作是客套,轩辕逸诺的俊脸上,却是带着几分清淡的不认同。
“既然顾侧妃已经进了我逸王府的门,便是我逸王府的人。您如此这番,怕是不大妥当吧。”
这就是在明着指责他适才的那番责骂不合理了。顾善修听着,脸上的笑容便滞了一下。
而后又想起了什么,便浮现出了愧色来。再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儿,已经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恼意。
“王爷所言极是,此事下官本不该再横加插手。只是这孽障行事从来都只凭自己的心意,不顾及深浅,长此以往,老臣怕是会惹出不该有的麻烦来,牵连了王爷。”
嘴里说着,眼底竟然已经带上了隐隐的泪花。那副模样,让站在一边始终闭口不言的凤茗依觉着,即便是看到他下一瞬就老泪纵横,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而顾善修控诉完这些,甚至都不给轩辕逸诺反对的机会,便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来。
“如此孽障,怎堪为妃?还不如早早求去,横竖老臣家里也还养得起她,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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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王爷平添麻烦。
也不敢劳王爷大驾,这休书老臣也已准备好,只需您盖上印章便可。况且纵然被休,也是她活该!旁的不多说,就单单是这几年始终不曾有出,未能给王爷添个一儿半女的,老臣这心里……也是觉着对王爷不起……”
到此,顾善修的眼泪,总算是真的出来了。若是单单这么看着,还真是觉察不出这人乃是在朝堂之上叱咤风云的百官之首。
充其量,不过只是一个单纯的父亲。
凤茗依的注意力,却只放在了他手中的纸张上。待看清之后,眉头便不由地皱了一下。
果真是休书,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无半点儿差错。只消轩辕逸诺的私章盖上去,以后顾倾颜便跟逸王府,再无半点儿关系。
却也正是因为如此简单,反而让她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而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听到顾善修哭诉到自己女儿多年无所出的时候,轩辕逸诺的表情好像有些奇怪?
心里猜测着,也终于听到了轩辕逸诺的回应。
被就这么拉住哭诉了半响,而且这人还是自己的岳丈,一朝之相,轩辕逸诺脸上自然不太好看。
差人上前替顾善修整理了仪容,两人分别在主次位坐了,才正式拉开架势,开谈关于自求下堂一事。
作为在场的两个主要女人之一,凤茗依也在轩辕逸诺一侧的位置坐了,看了眼依旧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的顾倾颜,一言不发,把玩着手中的茶盏。
耳朵却是竖的很高。
等着轩辕逸诺最后的决定,厅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沉静,是以,那人开口的事情,如玉如珠的嗓音,一下子就散开,落在了每一个人心头上,一下一下,带来全然不同的反应。
“顾相适才那话,未免有些过了。子嗣一事,既然眼下逸王府正妃尚无所出,顾侧妃自然当也不消着急。”
慢悠悠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堵住了顾善修前面那番无所出的话题。
“至于休书下堂一事,还请顾相莫要再提。既然已经是我逸王府的人,若果真是做出任何逾越之事,本王自该有责好好教她。
且不说她乃顾相所出,便是寻常的官家女子,也该如此。轻辄扯上休离,莫不是在顾相眼中,本王便是那般容不得人的人不成?”
而且,还不过就是一个后院的女人罢了。
“况且这府中日后自会有王妃料理,她历来心思敏慧,侧妃时不时聆听教诲,想来行事也再不会偏差到哪里去。”
“……”
一番话,换来三份不同的沉默。
莫约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拉自己出来说事儿,凤茗依多少还是有些意外。
不过这话里话外的道理,自然也是听明白了的。
且不说在顾善修本身乃是朝中的肱骨大臣,就单单是在轩辕逸诺平叛期间,他集合各处奋力镇压城中异动,全力辅佐支持这一点,看他面子,有些事情,也计较不得。
所以这休书,是不可能下的。
至于堂下跪着的顾倾颜,也并非是凤茗依多心,只因为一直在暗中观察的缘故,自然是清楚地捕捉到了,对方在听到轩辕逸诺不答应出休书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作为女子,自然不会盼着自己被休弃。顾倾颜的反应,不难让人理解。
只是……为何作为提起此事的人,听到轩辕逸诺的决定,也有所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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