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进宫有惊无险,先后见过了安庆帝还有太后凤九歌,最后却还能完好无损地出来,于凤茗依而言,也是一种奇迹了。
原本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等着最坏的结果,结果却只是收获了满心的疑惑出来。
太后那边且不用多说,唯有安庆帝,虽说前前后后问话的时间加起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而已,却总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总有一种,那人看似平庸的面孔背后,正藏着什么深切的算计,还有……
从出宫坐上马车的那一刻起,凤茗依的思维,就不曾停止过。脑海中两人的各色表情不断地替换着出现,到了最后,甚至连她自己的有些混乱。
安庆帝到底还在暗中盘算着什么,她是不得而知了。只是作为一个皇帝,想必他每日里需要操心的事儿也是不少,有算计,在所难免。
只是有一点,经过了这次,她倒是分外肯定。
安庆帝,是真的极为看重轩辕逸诺。明显有要为他前程打算的意思。至于为何一开始不封他为储君,直接入主东宫做太子……
想必个中,也自有深意。
至于那太后凤九歌,怕是面上再如何,指不定暗地里还有别的盘算也说不定。
而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边或许要有对方派过来的暗卫眼线,就觉着一万个不自在。
想当初安庆帝也曾派人来寻过她,只是那时诸事尚未明朗,只能假装不知。经过今日进宫一行,有那么一瞬间,凤茗依真心觉着,至少在轩辕逸诺这件事情上,看似平庸的安庆帝,要比明面上一心为他的太后凤九歌来的要可靠。
至于轩辕逸诺身上的蛊毒……
此前为了避嫌,她纵使心下担忧着,可也不敢插手太多。眼下既然摊到了明面上儿,可以正大光明地插手,看来须得好好研究研究了。
既然那顾倾颜口口声声为夫君,也总该要给她一个表现的机会才是。
得益于之前那段经历,多少让凤茗依的心理承受能力增强不少。眼下暂时脱离危机,便有了旁的盘算。
闭着眼睛斜靠在马车内舒适的软垫上,想到了曾经的伙伴,现在是敌是友尚不明朗的柳半夏,她的眉头不其然地皱了起来。
逸王妃凤茗依奉召进宫的事儿,表面上看着虽然没有什么,可是实际上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暗中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几乎所有的各方人马都在观望中,使出浑身的解数打听消息,随时斟酌着风向。
自然,这风向,也单纯地是朝着逸王而去。想从宫中那两位的表现中揣摩揣摩,他们对于逸王中蛊一事,是何等态度。
救自然是要救的。只是历来蛊毒便是异常凶险,这怎么救,将要使上多大的力,用上多少代价,可就颇有讲究了。
毕竟眼下,太子尚且在位,储君的位置,可还是还没有空出来。
当然,在这些各色的猜测中,几乎没有人会以为,那个逸王妃还能逃出生天。
好端端的一个逸亲王,那般的风光无限智谋双全所向睥睨的,结果这才刚刚大婚,便迎来了如此劫难。
还是跟凤茗依有着直接的关系。
便是寻常的普通人家,都要责备一声扫把星了,况且还是皇家?
纵然是凤家女子又如何?总归比不上龙子龙孙来的尊贵。尤其这个龙子,还不是一般的龙子。
是以,当这些人收到各自派出去的人打探来的消息,得知预料中必然逃不脱责罚的人,居然是完好无损地从宫中出来时,都忍不住有些懵。
甚至就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预备进宫负荆请罪,以“被女儿蒙蔽,并不知她这些年在外的经历,以及目的不纯”的理由求见皇帝磕头请罪的凤豪宇,都没能反应过来。
跟带回消息的小厮一连确定了三遍,才啼笑皆非地陷入了沉思。
纵观各路人马,诸位朝臣们的不可思议,唯有凤藻宫的那位,却是异常的淡定。
听着宫人们将外面的事情仔细一一道来,虽然不曾知晓在养心殿跟祥宁宫中的具体说辞,可逸王妃完好无损地从宫门口出去,却是好多人亲眼所见的。
便是前来汇报的宫人,也是止不住的惊讶。
“听闻凤东府凤大人那边,甚至连官帽都自个儿摘了,就等着圣上下旨问罪,等着被株连呢。结果谁知道这都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养心殿那边还风平浪静了。
而且听闻值守的小云子说,陛下还着人带了不少的药材出宫紧追着逸王妃去了,说是责令她照应好府中一切,好好侍奉逸王爷呢。这般情形……”
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要问责的意思。恰恰相反,倒是还有那么几分看重的深意。
也难怪会有那么多人沉不住气了。
如此关键时刻,朝臣们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只是就这么会儿功夫,光是往养心殿送汤水补药的后妃娘娘们,就过去了七八个。
历来后宫跟朝堂,本就息息相关。其背后的寓意,自然无需多说。只是听着这些禀告,凤如月的注意力却是明显并不在这个上面。
待得那宫人回禀完了,才主动问了一句。
“那可曾打听到,逸亲王眼下情形如何?”
“这个……娘娘恕罪,暂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且容奴婢再去问询问询。”
逸王府历来戒备森严,能真正伺候到主子们的院子中的,皆是绝对可以信得过的人。一般眼睛想要安插进去,自然不是一般的困难。
即便是太后跟皇帝那边,也只能选择迂回,更加别说是她了。个中内情,凤如月心里自然清楚,也没多说,只是摆了摆手。
“嗯,且去罢。”
等着那宫人走了,一个端着汤盅的老嬷嬷才走了进来。恰好看到主子蹙起黛眉,便谦恭着多了一句嘴。
“娘娘,您……可是在担心什么?”
“自然是担心的。他做事太冲动了,上次宸王一事,便兵行险招以身犯险。倘若是这一次再……”
并未直接说出名字,仅仅只是轻描淡写地替了一个“他”字,就骇的那老嬷嬷
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尊卑之别,只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凤如月的,满眼惊恐地摇着头。
“娘娘,不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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