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好久不见。”

声音响起的十分突兀，尤其是在这浓郁的夜色中，非但没有让人觉着有丝毫的清脆，反而有种莫名心理上的压迫感。

倘若是一般人，光是这句话，就足以能让她彻底的慌了手脚。可奇怪的是，顺利潜进来的老妪非但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还显的异常淡定。

等到最初的防备紧张过去，已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早有预料。

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只有平静到诡异的冷漠，冷眼看着执着灯笼，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女子，掀起一抹冰凉的笑意。而后抬手，缓缓扯下了自己脸上的皮。

说实话，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中，一个老妪就那么徒手扯着自己脸，随着她的动作，一张皮被完完整整地扯下来的场景，多少还是有些骇人。

好在此时明里暗里看着这一幕的，本就没有一个是寻常心态的，自然也能坦然处之。

去了伪装之后，再没了那些难看的沟壑。只是莫约这些日子过的也并不算怎么尽如人意，宫云歆那张曾经明言不可方物的脸上，还是出现了淡淡的憔悴。

看着凤茗依的眼神，自然也是格外的冷。

“魅影？为了能让我现身，你倒也是煞费苦心了。”

“这是自然。好歹受了一场宫主的深情厚谊，属下总得也要有所表示才是。这大半夜的，更深露重天气寒凉，莫不是宫主您，也是来找逆贼出气的不成？”

“凤茗依！”

总算是堂堂正正地唤了一回她的名字呢。

并未被对方骤然暴起的气势给吓到，几步之外的凤茗依依旧还是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甚至还心情颇好地扯开唇角，笑出了几分难得的恭顺来。

“敢问宫主，有何指教？”

那笑看在旁人眼里，也就同讽刺没有什么不同了。胸口起起伏伏，几乎是用上了所有的忍耐力，宫云歆才忍着没有直接出手。

皱眉看着眼前的人，半响之后，却又忽然毫无征兆地笑了笑。虽然没有任何的温度，可到底是有了那么点儿意思。

甚至就连出口的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商量的味道。

“魅影，我知你诱我前来的目的，也不是不能应下。不过，我有条件，你若是能答应先放人，我便可替……”

“想多了吧？便是没有你的出手，我家王爷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死。况且天下之大，有的是能人，依着逸王府的权势，还怕招不来能顺利解蛊的人么？

可只消过了今晚待到明日，轩辕无忧便会得到最大快人心的应有下场，宫主这笔买卖，可是着实不划算呢。

对了，今日我还在太子府遇到一人，说是之前是曾在宫里伺候的，倒是跟宫主许久之前提过的旧人，有几分相似之处。也不知道……”

言尽于此，并没有直接将话给完全说透，凤茗依断的恰到好处。

也更加容易听的人联想篇幅。

尤其是加上她这幅俨然半点儿也不着急的悠闲姿态。

纵然心下早已经有无数的煎熬，可是凤茗依在面子上，却是真的就半点儿都没有显露出来的意思。

甚至还带着几分悠然，好像果然便是不担心，嘴里面说的，同样也是心里想的一般。

那样的虚虚实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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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宫云歆，一时之间也有些捉摸不透了。

当然，这跟她故意提到的那个老太监，也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听着后面的那一句，看着宫云歆神情中明显的变化，凤茗依心下便更加有了底气。

如此一来，倒是宫云歆有些拿捏不准了。

此前不怕，皆是因为有恃无恐。可是到了这会儿，听完了上面的那番话，她便开始真真切切地疑惑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要来这一招？”

抓了她的儿子迫使她现身，不就是为了解毒？

既然如此，那大家为何还不干脆一些，非得要这么弯弯绕绕？

果真在王府待得时间长了，就连行事也变得畏首畏尾起来，哪里还有层在她手底下时候的半分爽快？

心里那么想着，宫云歆的脸上也就跟着带上了几分不太明显的鄙夷。

对此，凤茗依却是受的理所当然。坦然地接下对方的所有，笑的充满了挑衅。

“我大费周章地这么做，自然是有目的了。适才不是说了？宫主那般的情深义重，作为曾经的属下，我怎么也该有所回应才是？

现下的事儿，便是如此。若说是单单为那口不平之气，也未尝不可以。也总该让您知道，在乎的人性命被人威胁，面临着将要被人分尸的下场，是种何等感受。”

“……”

总之一句话，就是为了报复而已。你能通过我给轩辕逸诺下毒，我便能拿着你儿子来诛你的心。

便是任性，又能如何？

这话，可就已经到了直接朝着对方心窝子扎过去的节奏了。只听得宫云歆面色一片骇然，下意识想到的，便是今日听到的那些传言。

眼前人故意这么说，分明就是威胁。顺利被激怒，此前刻意压制的气势瞬间全开，宫云歆怒目而视。

“你敢！”

她不敢？

倒是真心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敢还是不敢呢。

并没有回应她的怒斥，凤茗依只是挑了挑眉。垂着眉眼低下头，“呵呵”地笑。

虽然没有半点儿话语，可是嘲讽的意思已经溢于言表。这也算是宫云歆第一次看到她的如此一面。

许是早就已经习惯了对方的低眉顺眼，乍然之下又被如此明目张胆地嘲讽，宫云歆脸上的寒光已经堆积到不能看。

倘若是能有所选择，怕是早就直接出手了。

无奈到底有把柄在对方手中，别说生死未知的儿子，便是潜藏在这周围的那些人，也是不容小觑。

怕是她还没将对方给怎么样，自己倒是先要遭殃了。

只是也料准了纵然这些人恨她入骨，也不敢伤及她的性命，所以才能这般同凤茗依言语来往。

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占什么上风。反倒是窝了一肚子的气，白白令自己的受辱。

再加上已经完全摸不透凤茗依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到底是真还是假，凝神半响，忽然转身一纵，带着不顾一切地决然，跳入了地面上的那扇门里。

看她有了行动，潜伏在暗处的一众人等皆是一惊，差点儿就出手了。

唯有近在咫尺的凤茗依，却是一脸的淡定。只是微微扬声，笑的有几分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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