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却也影响到了他。
“欢欢,如果可以,朕还想跟你生孩子。生很多很多的孩子,然后相携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娶妻,嫁人,生子,相守一生。”
“你说,我为什么就不能只是个普通人呢?”
“对了,你可曾还记得以前说过,最喜欢女儿的贴心了。可惜我都没能给你一个女儿。这份遗憾,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弥补的机会了,你便许了我一个来生,可好?”
字字句句,皆为肺腑。只可惜,终究只是一个情深缘浅。从重新回到这座,曾经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心甘情愿地被囚禁,被困住,却还觉着甘之如饴的黄金牢笼那一刻,宫云歆何止是反感抗拒,几乎都感觉到了愤怒。
当年是如何走出去的,又是受到了何等的屈辱,甚至于差点儿就被焚烧祭天的经历,纵然是过去了这么些年,也还是一直都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面。
何况,那个时候,还是她所认为的,自己的儿子正处在生死一线之间。
虽然的确是有那些所谓的过去的情谊,可是跟眼前的现实比较起来,又能算的了什么?
本以为,终此一生,早就已经石化的心,再也不会为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便是有所触动,也仅仅只是会为了儿子。
然而此刻,听着安庆帝那些肺腑之言,却莫名就觉着难过。
尤其,是他最后的那句祈求。
若是此生注定难以再续前缘,便许他一个来生,可好。
可当年的事情,说好了不原谅的。
事实上,也始终无法做到完全释怀,即便是眼下两人相处的看似还好,可是实际上,宫云歆的态度,却始终冷淡。
整个心境更是沉入死水,任是对方这些日子以来殷勤种种,也是丝毫不放在眼里。
只是,到底还是没能一如既往地保持平静。
喜欢女儿,是她说的,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也是她说的。还有想要一份普普通通的平凡生活,更是……”
若是寻常的话语,指不定此刻她早就已经不客气地嘲讽回去了,毕竟这人当年伤她至深,从此之后再也与情爱彻底无缘,也全都是因着他的缘故。
可惜,宫云歆却不敢开口。生怕一张嘴,一些根本不受她自己控制的情绪,便会泄露出来。
只咬死了牙关。
久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安庆帝眼底的期待,一点点地变得灰暗。却又一副固执的不想放弃的样子,干脆就抬手去拉住了宫云歆的衣袖,轻轻地扯。
出口的音色中,已经满是恳求,哪里还有半分帝王的尊严?
“欢欢,好不好,好不好?此生的遗憾跟伤害,我已经造成了。便是想着要弥补,怕是……也做不到。你便许我一个来人罢?
若是上天怜我,愿意给我那个再世为人的机会,我必定会对于珍之重之,予以一生一世的呵护,绝再不负半分!”
必将珍之重之,绝不辜负!
面对着宫云歆的时候,安庆帝的话,似乎总能变得格外的多。
便是当年,也是这般,情意绵绵你侬我侬张口就来,那份搀和在言语里面的浓情蜜意,让宫云歆挡也挡不住。
还道是一经别年,好歹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总该有所改善。哪知此时重温,却愣是没有半点儿逊色。
依旧还是,张口既来。
那般幼稚的动作,还有那番教人忍不住面红耳赤,宛
若重如泰山般的誓言,纵然过去了多年,依然让宫云歆无法招架。
完全挡不住心底的那份悸动。等到她自己反应过来时,头已经就那么点了下去。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而已,完全没有同他对等的山盟海誓。只是听在安庆帝的耳中,也不乏是天籁之音了。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就等到了,刹那间的惊喜,瞬间就溢满了眼眶。
在这个最应该开心的时刻,人居然就那么愣住了,都忘记了反应。唯有两眼之中,有泪噗噗地往下掉。
那副喜极而泣的呆傻模样,竟然如同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看安庆帝如此反应,宫云歆已经到了唇边的反悔,默默地吞了回去。
一同咽下去的,还有满心的酸涩。转念之间,却又有些庆幸起来,想着也亏得是自己同意了。
哪怕只是骗一骗他,也好呢。
只是,到底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此前得知了那般震惊的消息,早就已经是按耐不住。
况且一想到自己曾经费尽心机做下的事设下的局,宫云歆就只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几巴掌来解恨。
更是满心的懊恼。
此刻哪里还能继续忍耐的住,看着安庆帝那个傻样儿,调整好了自身的情绪,犹豫着递了一方帕子过去。
少顷之后,又踌躇着直言。
“我是不是……能走了?”
好似烧的正旺的火炉中被浇入了一盆凉水,明明此前还是感慨万分情绪激动,甚至是情难自禁,结果所有的眷恋,皆因为这一句话,给悉数浇灭。
唇瓣张张合合好几次,安庆帝努力了许久,最终也仅仅只是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好,既然你执意,那便……”
那便,走罢。一早就心知肚明,留不住的。
实在没有勇气继续与之对视,颓废地垂下眼眸,伴随着深深的叹息,安庆帝抬了抬手。
伺候在外间的老太监见着,转身悄然离去。片刻之后回来,已经带了一名宫装女子。
“便让她带着你出去罢,若是放心,就让她在你身边伺候着。若是……就让她回来。”
闻言,宫云歆先是扫了眼那女子,很快就认出,依着对方身上那股子气势,怕也是皇家暗卫。
想了想,终还是没将拒绝的话直接说出口,只是点了下头。
“好。
算是,承了他一份情。
莫约这般的乖顺实在难得,毕竟自从重逢之后,虽说不上剑拔弩张,可那份薄凉疏离,却是始终看在眼里的。
听她同意,安庆帝的眼当即就亮了一下。
也仅此而已,很快便收敛了情绪,淡淡地叹了口气。
当初还是从逸王府的暗室里被带来的,宫云歆身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这么要走了,也没有什么好收拾。
照常还是孑然一身,仅仅只是换了一身便利的衣裳。
至于这些日子以来,安庆帝精心准备的那些东西,不方便,也不想带走。只图个来去轻松。
默默地看着宫云歆的动作,将那份迫不及待看在眼里,安庆帝神情莫名。一直到对方离开内室,走到外间都到了门口,才蓦然开口。
“欢欢,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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