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无欢被越司继续领着上路了,一路沉默到窒息。
没有眼神的交流,就连碰触都是冰冷的,覃无欢寻求的他的目光,可每当面对上时,要不是撇开,要不就是直接闭目。
任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越司都无所动,直到磕磕绊绊,披荆斩棘地到了断情阁。
一圈的杀手围观着他俩,越司牵着她的手腕,一步步,面无表情地朝着断情阁内走去。
阁主就在大堂看着,面上覃无欢的时候,眼中阴沉,他早就收到消息,知道这场追杀不过是一场钓鱼行动,可是这女子竟然……竟然拿整个江湖开刷,甚至还夺了他最中意的接班人。
“越司,杀了她。”
阁主并没有多言,而是直接道。
覃无欢内心荒凉笑笑,要是这人真杀了她该多好。
越司并没有动,断情阁的高手皆眼红地盯着他们,阁主瞧着他纹丝不动的身影,还有暗沉的眼睛,心中燃起了怒,也找到了这出路。
“今日谁杀了这女子,谁便是这断情阁下一任阁主。”
赫然出来的声音,让断情阁瞬间燥动起来。
越司将覃无欢的手举起。
“今日,我越司与她在此结为夫妻,若有人敢伤她分毫,我,越司,天涯海角都会灭其一族。”
覃无欢被他强拉着三拜,在众目睽睽之下,拜天拜地再对拜。
“越司,你这是明摆着要背叛断情阁是吗?!”
“越司,你不知好歹,亏阁主这些年待你如亲子!”
“越司……”
吵吵的声音,似乎半分没有入他的耳,覃无欢的手再度被他牵起,往门外走。
今日,不过就是为了这一遭,如今事成自然是要走,可是哪能走得那么容易,覃无欢身心俱疲,啥也不想管,这些事,完全不是个事了,就都随他处置吧。
“站住!”
阁主的声音传来,威严如风刀霜剑一般,一点情面都没给了。
越司顿住了脚步,覃无欢差点点撞上去,诶呦,托次机会,终于让这男人看她一眼了,赶紧地送上讨好的笑容,可惜,人家一点不屑。
越司回过身,望向整个断情阁。
“今日起,我与断情阁再无瓜葛,二十年前,你率断情阁涂了越家满门后将我带回,这二十年我替断情阁所立的威望就做是还了你的养育之恩,从此我与断情阁再无半点瓜葛,你若下追杀令,我越司无惧。”
冷冰冰地说完,越司再度拉上她的手,终是走出了断情阁的大门。
门内无人敢动,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阁主老脸抽动着,直到越司他们走远了,才有了窃窃私语之声。
断情阁辈分比较高的人,冒着冷汗上前。
“阁主,这……该怎么办?”
“就按断情阁的规矩办,日后见之杀之。”
阁主气成了猪肝脸,他没想到当年的事他都记着,还忍了二十年,低下的人瞧见阁主的脸色都不好说什么,如果这真如越司所说,日后断情阁岂不是江湖的笑柄,且不说杀过去送死,去追杀只怕更会被同道所不齿。
阁主,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
覃无欢被越司领到了一处地,标准的农家小院,跟前几世山野里的宅子倒是有几分像,只是之前在幻境里没见过他来这啊。
覃无欢正四处张望着呢,就发现屋内出来了一个人,倒是有点眼熟,走近在细看,这不是那谁,福婶子吗?
妇人见到越司时一脸藏不住得笑意,不停朝着越司比划着手。
哑……哑巴?!
越司回头看了一眼覃无欢,‘福婶子’也一同望了过来,看到覃无欢时,愣了一下,笑得更开心,上前就拉上了覃无欢的手。
“呜呜呜……”的一堆,也不知道说啥。
越司进了屋,福婶子也拉她入内。
这一进去,里面的感觉和外面的一点儿也不同,干净整洁,而且装得极好。
覃无欢傻愣愣地看着,很好场景她都熟悉,走到里面,看到一副丹青画像的时候。
噗,想喷血。
福婶子看着这两人,喜出望外的,朝着越司又比划了两下,就出去了,整个主室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覃无欢透过窗户望着外面开始忙活的福婶子,尬笑了两声,朝着越司。
“她……”
“她是我在十年前遇到的,当时已经被人毒哑了,我便把她带到了这。”
越司对她说了这几天来第一句话,覃无欢心里自然欢喜,赶紧朝他靠了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知道她,她……”
“故人吗?她现在也叫福婶。”
越司淡淡说道,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覃无欢听到这话,突然就觉得胸口闷闷地。
“那幅画……”她坐在了一侧,眼睛朝着画像而去。
“是我年幼时在越家所画,这里也是我得了第一笔佣金后所置办,后来福婶来了,就一直替我照料这。”
越司将茶杯放下,眺望着屋外,覃无欢能感觉到她浑身都散着一股黯然悲伤的气息,心越加的难受,不禁走了过去,抱着了他的身子。
越司没有挣脱的意思,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不生我气了是不是?”
覃无欢呢喃出声,不知怎么的,伤感的气氛就这么出来了,明明她该高兴,这男人不再不搭理她,可是就是笑不出来了。
越司没有回话,直到福婶子来叫他们吃晚饭之前,他也没再说一句。
晚上,福婶子为他们铺好了床,欢笑地朝着覃无欢比划比划,覃无欢本来看不懂这些手势的,可是就是明白了,而且涩着眼睛,笑着点头。
夜深了,他放下了佩剑,自行洗了脸。
他们这还算新婚之夜吗?好像算,又不算,瞧着他要脱衣服,覃无欢急急上前,替他宽了衣服,而后懒洋洋地绕道他跟前,抱着他僵直的身体。
“能不能就今晚,不要这样板着一张脸,笑一笑好吗?”
覃无欢软软的声音,有着祈求地意味,越司目光顺势而下,看着怀中的人,想伸手,却不敢伸。
她就是罂粟,只要一沾,必会沉沦,必是再逃脱不了,他真的能有信心,与她坦诚相对吗?
答案是彷徨迷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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