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带他三个老婆出来见人，你可别以为是她们长得丑，那可是个顶个的漂亮。”

“那为什么？”

“我看过报社对他的采访，也问过他为什么，他不肯透露。可他外面也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别胡说，我才不是呢。”

“相信我，他是真心对你的。你在屋里睡觉的时候，我看他一直坐在旁边守着，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感情。看着真让人羡慕。”

我也随着牡丹的目光看向了黄浦江的另一边，其实是可以看到的，越黑越看的清楚。

之后的每天我都过得极有规律。白天去跟老师学钢琴，自从文强走了以后，我就让乐队里的一个老先生教我，人很好，重点是有耐心，不嫌弃我手比脚都笨的特质，一直学到下午，然后上台唱歌。我已经遭禁到梅艳芳了。她的《女人花》让我轰动了整个上海，成了一时间最红的歌女。下了班直接回家，要么看书，要么发呆。不过每天有一件事是我必做的，那就是烧水，然后站在旁边等着“水汽荧幕”出现。虽然一直都没再出现过，但我仍旧坚持这么做，算是给自己点希望。

这是我在这过的第一个冬天，真是快把我冻死了，一出门北风裹着湿冷的空气迎面扑来，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勇敢地迈开了两腿，去上钢琴课。

“苏小姐好！”

“早上好！”

“苏小姐早！”

“早上好！”

我回应着和我擦肩而过的人对我的问候，我已经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得明星了，没有人不认识我。

“苏小姐，来份报纸吗？”一个瘦小枯干的报童跑过来问我。

“好，给。”我把钱放他手里，接过报纸。头版头条立刻跳进我眼里，赫然的大标题：许文强在上海再开工厂！文章旁边还付了他的照片，没错，就是当初在百乐门吹萨克斯的许文强。照片里他西装革履，仪表堂堂，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不过是半年的时间，他竟然脱胎换骨，有了这样的成就。这只潜力股落谁手里那都是打着滚发财不可的。我把报纸卷起来放进包里，又紧紧领子顶着风往老师家走。

“丽珍来了，你可真是风雨无阻啊，我这想偷个懒都不行了呢。”老师笑着给我倒了热茶，喝下去暖和了好多。

“一天不弹就手生，可不能偷懒。”

我看见桌上也放了张今天的报纸，刚好是介绍文强的一页。老师走来看我包里伸出来的报纸笑了，觉得是一种默契，大家都在为从前的老朋友庆贺似的。

“你也知道了？”

“嗯，出门买了份报纸就看见。”

“真是了不起的孩子。”老师托了一下眼睛，透过热茶的水汽看着屋里的钟表给我讲起原来的事。“文强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内向了，动不动就脸红，平时也不怎么听得见他说话，可谁能想到如今成了大老板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