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准时到达。

开了手机，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全来自客户和朋友。

唯独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名字。

给家里佣人打了电话，那头回话是小姐去老宅了，吃饭还有补习功课。

陌之言挂了电话，他想不用再继续追问了，再明白不过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带着她，她绝对不会单独去老宅。

走出机场，胸口堆积的窒闷感散了，但心像被挖走了一块，被落寞与失落见缝插针的注满了。

这几日的不明情绪，他知道是什么了——怅然若失。

不是若失，是已经失去，那个丫头，再一次成功地把他推得远远的了。

成修也感觉气氛不对，跟在老板后面，气压低得快让人喘不过气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失魂落魄的老板。

他把名片当做房卡半天打不开门，递上去的文件拿倒了提醒好几遍才有了反应，分公司的突发状况出得极其愚蠢，他没有发火，一句生气的话也没说。

像是没有了情绪一样，机械冷静地处理手上的工作。

甜蜜幸福的婚宴上，置身在热闹的人群里，被宾客簇拥着的老板觥筹交错，举杯共饮，只是背影落寞得让人心酸。

婚宴结束在晚上十点，返航的航班是晚上十一点半，老板很少坐夜间飞机，为了早点赶回去也打破了惯例。

成修开着车往机场赶，老板喝了不少酒，身边俊冷的男人手扶着额头，望着纷繁夜景，深眸悠远无边，透着森冷与孤寂。

到了机场，陌之言从登机箱里拿出一个盒子，那是一对新人专门为他准备的伴手礼，一对水晶卡通娃娃，底座刻着名字——阿言、璇旋。

陌之言把娃娃丢给成修，“送给你，祝你幸福美满。”

成修捧着贵重的水晶娃娃，“老板……”

“不要就扔了。”

成修把伴手礼放好，跟着老板进了休息室。

——

陌府上下，乌云密布。

佣人们想起上一次先生掀翻桌子时的盛怒场景，走路的腿都软了几分，生怕不小心踩了雷区。

但偏偏有个不怕死的要往枪口上撞。

陌之言坐在沙发上，交叠双腿，看着跪在一边负荆请罪的秦舟，面色无波，

“为什么辞职？”

“放走了小姐，是我的失职，我没有资格再在陌府做事了，我承担一切，任先生随便处置。”

陌之言淡淡挑眉，哦了一声，“那杀了你可以吗？”

秦舟微微一颤，语气坚定地说可以。

“为了一个女人？连命也不要了是吗？她值得你这样做吗？”

陌之言像是问秦舟，也像在自问，“值得吗？”

秦舟点头，“这世上，真情最难求，看清自己的心也最难得，值得了。”

陌之言闻言，倏地从沙发上起身，攥了攥拳，从酒柜拿出两瓶酒，往楼梯方向走，冷声说道，“滚，都滚。”

上了楼梯，望了眼对面的房间，眸光愈发幽深黯然，冷笑一声，拿起一瓶酒往那房间方向砸去，破碎的声音惊的人大气不敢出一声。

接着，就是门被重重关上的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