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幽婳慎密周详的逼宫计划是如何失败的呢?
这还得从鄂儒宏说起,新皇登基,鄂儒宏便一直称病,拒绝上朝。
石溪知道,鄂儒宏是对自己垂帘听政有所不满,故而称病不上朝。她想到鄂儒宏毕竟是几朝元老,在朝中地位颇高,门生众多,说话有分量,现下仓擎皇朝朝纲不稳,需要这样的人物来稳定局势。
思来想去之下,石溪决定亲自登门造访太尉府,说服他继续为朝廷效力。
石溪刚到太尉府大门口,却见段幽婳从里走了出来,不待石溪问话,段幽婳率先解释说,她过来探望鄂大人病情。
石溪笑了一下,并未多问,说了一句,她也是专程过来探望鄂大人,便进去了。
随后,石溪对鄂儒宏很是一番苦心孤诣的劝说,态度恳切,但还是没能打动鄂儒宏,最终,石溪徒劳而返。
一回宫,石溪立马传了穆阎,并告诉她,她在太尉府门口撞见段幽婳的事情,并吩咐他派人盯紧段幽婳和鄂儒宏两人的一举一动。
随后一段时日,段幽婳的宫中并未见有异动,但是穆阎却发现称病不上朝的鄂儒宏特别异常!
接下来一月,鄂儒宏不仅在深夜频频召集他的门生交谈,还频繁将他的外孙马袁璋叫到太尉府议事。
穆阎和石溪都认为,鄂儒宏的反常跟段幽婳有莫大的关系。
一月后,义顺国对仓擎国发起战争,莫凛带着六十万大军前往了北边战场。
穆阎想到,鄂儒宏的外孙马袁璋手上握有三十万大军的兵符,而他和莫凛一起统管八十万大军,莫凛带走六十万大军,他手上就剩二十万兵马,加上两万御林军,他手上总共才二十二万兵马,倘若段幽婳真和鄂儒宏串通,联手对付皇太后的话,那他手上二十二万兵马对抗马袁璋手里那三十万兵马,终究是没有胜算。
于是,穆阎和石溪一番商议之下,想到了求助于顾岩风,捎信将石溪的处境大致说了一遍,并叫他带兵驻扎长安城外,以此,防患于未然。
因为仓擎君翊生前在各个藩地都有安插眼线,所以穆阎知道现今顾岩风手上有十几万兵马。
顾岩风收到信,一看,石溪恐有危险,赶紧带领手上十几万兵马径直赶仆长安。
半月后,顾岩风带着手上十几万兵马悄然驻扎在了长安城外。
随后,顾岩风与穆阎会了面,并约定好以烟花作为信号。顾岩风一旦看见长安城内连发三响烟花,便即刻带兵进城。
十日后,也就是今日,长安城南门突然出现了一大群起义军,石溪当即便派穆阎带兵前去镇压。
其实,穆阎带兵前去镇压起义军,不过是故意做给段幽婳看的。石溪和穆阎早就疑心她了!支走穆阎,石溪看她究竟要干嘛。
倘若段幽婳安分守己,她依旧是尊贵的太后;倘若她真如他们所猜想,不安分,不老实,那她只有死。
石溪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她辰儿的皇权。
穆阎出了皇宫没多久,便吩咐副统领带兵去长安城南门,而他则悄然往皇宫折返。
结果,穆阎在距离皇宫几十丈远便见大批士兵将皇宫团团围住。
于是,穆阎赶紧从怀里掏出烟花,给顾岩风发了信号。
紧接着,穆阎又赶紧前去军营,调遣手上那二十万兵马。
半个时辰后,皇宫外杀伐一片,穆阎和顾岩风联手杀害了马袁璋,并一刀砍下了他的人头。
马袁璋手下的士兵见此,纷纷缴械投降。
紧接着,穆阎提着马袁璋的人头,带着部分兵马径直冲进了皇宫。
顾岩风和余下的兵马则镇守在皇宫外。
就这样,段幽婳惨败。
一晃两月过去,到了金秋十月。
这日下午,天气极好,天色明澈如一潭静水,日色若明辉灿烂的金子。石溪站在昭华宫后院的一颗枣树前,看着枝头上密密麻麻的青枣,往事浮现……
那年,幽州刺史府后院和岩初见……
石溪正想得入神,却不知顾岩风何时已经悄然站到了她身边。
春水和如孀都知道石溪与顾岩风的微妙关系,所以,每次见顾岩风过来,她俩都识趣地退下。
“阿溪,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便是在大枣树下……”顾岩风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
石溪回过神来,转头看向他,眸光柔和,“你不是回去了?啥时候过来的?”
顾岩风亦看着她,目光清亮如黑曜宝石,“刚刚。”接着,他望向枝头的青枣,“还记得,你每次摘枣都是边摘边吃,篮子满了,你的肚子也填饱了……好多年,没有见过你爬在树上摘枣的样子了……”
石溪微微一笑,笑容和煦如春风,“我亦有好些年没有上树摘果了……”
“阿溪……”顾岩风转脸看着她,见她如二八少女般的绝色容颜上多了一抹成熟女人的韵味,目光不禁出现了惯常的痴怔,头无意识朝她靠近……
石溪看着眼前越放越大的脸,愣怔了片刻,但很快回过神来,就在两人的唇距离一指的距离时,她突然头一偏,四唇生生错过……
顾岩风身子一僵,神情有一丝赧色,有一些受伤,还有一些疑惑,“阿溪?……”
石溪为了缓解彼此尴尬,解释般道:“先皇才刚走几月,我还尚在孝期中……”
这话,听在顾岩风耳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凝视着她,目光深深沉沉,半晌,他吐出一句:“原来你爱他!”
他的声音明显透着一股酸味。
石溪垂首缄默,她不知道,她到底爱不爱仓擎君翊,她只知道,他走了以后,她好不习惯!
顾岩风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胛,“阿溪,人生短暂,世事多变,我们已错过多年,遗憾多年,我们不要再错过,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石溪抬首看着他,眸子黑亮如水晶般透明,眸底深处却浮有忧伤迷离的薄雾,“岩,岁月悠长,山河无恙,但你我不再复当年模样。我是太后,你是安王;我肩负整个仓擎皇朝,你有安王妃、有世子、有圆满的家庭,身份、世俗都不容许我们再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