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打不打？”
陈言将望远镜递回到随从手里，拢起双手来回搓揉着，直到摩擦产生的热量令手心手背重新暖和起来，才略带不满地开口。
倒不像是真正生气的样子就是了。
“您希望幻乐军团对演唱会发动袭击吗？”
维维亚飘浮在陈言身旁，并没有转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河对岸忙碌着的人群。
那都是些普通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却唯独没有武器。
即使是负责维持会场秩序的宪兵们，也不过是配备了木头长棍，还有一种横架处向上突起的铁质短棍罢了。
仅凭这些装备一旦和幻乐军团发生战斗，吃亏的必然会是玉女时代这边。
“敢把会场摆在歌呗城眼皮子底下，说明熟女时代早已做好准备了吧？我可不认为她们像鑫儿说的那样，只是单纯为了抚慰战乱中受到创伤的人民。”
陈言轻声哼哼着——
如果真是体恤黎民百姓的统治者，就不会放任叛军在王国当中横行无忌，更不会吸血全国仅仅是为了用来供养王都里的奢靡生活！
“我现在只想知道双方究竟什么时候才会开打，不然光让我们这么多人站在河边吹冷风也不行呀！”
“您可以让大家先原地休整哦~”
虽说边境发生战争的话，自己这边也应该加强防备，不过既然一时半会不像是能够打起来的样子，就没必要平白消耗己方的体力。
这大冷的天气，又是跨年夜，在河边站军姿确实够让人难受的。
维维亚这个建议没有任何问题，陈言也很乐意从善如流。
“好吧，传令给茱莉亚，让她安排部队轮流休整。顺便把茱莉亚、西贝尔、艾尔莎和汤普森，还有海伍德都叫过来。”
当艾尔莎接到命令来到雪堆顶上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便携式火炉里燃烧着通红的炭火，散发出灼热的焰光。
蒂芙尼坐在火炉一侧，维维亚则是飘浮在半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陈言将一口盛满红油的大锅放置到炭火上方。
“好香！”
战斗女仆高喊了一声，兴奋地飞奔上前，双眼直勾勾盯着锅。
“主人是在做什么好吃的？这个味道好好闻！”
“如假包换的火锅~”
陈言拿起一根细长的木棍放在锅里缓缓搅动着，原本冻结起来的红油在火焰的加热下渐渐融化，又在木棍的搅动下不断地泛出气泡。
气泡刚一浮现在液体表面，就很快炸裂，同时散发出热辣刺鼻的香味。
光是闻着这股气味，艾尔莎的口水就要流到脖子里了。
“这么冷的天气，果然是应该吃火锅呀。艾尔莎你别干看着，让你带的食材呢？”
陈言看看锅里的油块已经彻底化为液体，便停止搅动，随手将木棍插在脚边的雪中，转头招呼战斗女仆过来坐下。
艾尔莎兴冲冲地小跑到陈言身旁，往低矮地小木凳上一坐，甲胄顿时发出一阵“哐啷哐啷”的响声。
但她完全顾不上这些，抬手打开一条空间裂隙，从里面源源不断掏出各种洗净了的蔬菜和切成片的肉类摆放在火炉边。
“主人吩咐我带这些食材，原来是为了吃火锅吗？”
尽管从来没有品尝过这种名为火锅的食物，但是主人既然安排了，就肯定错不了，说实话她现在已经忍不住想舀起一勺汤汁先尝为快了。
陈言一巴掌打落伸向锅边的贼手。
“急什么，没听说过还没下菜就先喝辣汤的。等汤底完全烧开了，先把这几样比较耐煮的东西放进去，我们慢慢涮肉吃！对了，茱莉亚他们怎么没来？”
“他们说要先安排好军队换防事务，再派出一波侦查的人才能过来。担心主人等着急，所以让我先来向您报告。”
这个安排倒是没有问题，说到底艾尔莎并不属于军队里的人，只是临时过去帮忙的“教官”而已。
正说着，茱莉亚等人也走上了雪堆。
一看见火炉上沸腾着的汤水，西贝尔蹙起眉头，急速向前走了几步。
“领主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吃火锅呀~你们也快过来坐！”
陈言热情地招呼着几人，主动挪了挪凳子给他们腾出空间。
“你们来得正好，锅底刚刚烧到最好的时候，现在就可以下菜啦~”
“您明白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西贝尔并未接受陈言的好意，只是站在火炉边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严厉地凝视着她。
陈言仍然不为所动。
“今天是跨年夜，既然无法招待各位参加晚宴，至少也要让大家吃点好吃的嘛~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久都冻坏了吧，快来吃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说着陈言已经涮好一碗荤素搭配的美食，径直递到西贝尔面前。
“尝尝，其他的不说，味道还是可以保证的。再说只有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打仗呀！”
“……您还记得我们是在战场吗？”
西贝尔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接过木碗。木碗端在手里，热辣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惹得她也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
“准确地说是在战场外围啦，而且战斗还没开始不是吗？”
陈言摆摆手，示意其他人也坐下吃饭，余光瞥见艾尔莎早已经自顾自地捞起一大堆肉片塞得腮帮子鼓鼓囊囊。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当心被烫到。战士们的晚饭都安排好了？”
“是的，正如您说的，只有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战斗，我已经命令各个连队按班排的顺序去休息就餐。”
茱莉亚端着碗，碗里只放了一片蔬菜，而她也没有急着开动。
汤普森·沃恩和海伍德都在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火锅的美味，听见领主发问也急忙放下餐具。
“预备队在后方相距五百米的位置待命，我已派人前去传达您的命令，让他们自行休整。”
“岗哨也布置妥当了，还派出了侦查兵，只要河对岸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都能够立刻得到消息。”
“这样就很好。”
陈言稍稍挺直了腰，又转头看向慈恩河对岸的远方。
“不用过于紧张，我们今天只是来看热闹的，并不一定要亲自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