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作者:薛长歌      更新:2019-10-11 04:52      字数:4511

霍远宸猎鹰一样的眼睛就直直的看着苏沫,看得苏沫心里慌慌的。他干嘛这样盯着她?不会是想……不是吧?这里可是荒郊野外,他万一用强的她真的求救无门也!那……要不要从了他?苏沫一时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

“哦……走了。”过了好一会,霍远宸才沙哑着嗓子说了这么句。然后他很镇定的坐回驾驶座,启动,挂档,踩油门。

苏沫:“……”

狠狠将自己砸进柔软的座椅里,微醺的苏沫很快忘记这个小插曲,小嘴微张,倒头就睡。

霍远宸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心里却涟漪阵阵。刚才,就在苏沫转头的那一瞬间,她的唇,擦过了他的唇。

虽然很快,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是他的唇却记住了那样美好的感觉。

很软,很凉,有点甜。

他又该死的迷恋起这个感觉了!这个可恨的总是撩拨他意志的女人!

霍远宸脚下狠踩油门,保时捷划破黑夜,直奔枫林大道。

苏沫睡得迷糊中,只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然后像在海水里的小船一般,摇摇晃晃,有点像被人抱着颠簸而行,再然后就被放到柔软的云朵上了。唔,好像是她家里的席梦思大床……

苏沫在枕头上蹭了蹭爪子,软绵绵的睡熟了。

霍远宸放下苏沫,正想走,忽然听见门外有轻微的动静。

嘴角一勾,霍远宸寒潭般的眸子有点邪气的闪了闪,他折回去半跪在床边,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取出那枚特别设计的白金戒指,一只手捉起苏沫的手腕,柔声对着床上睡死的女人说:“苏沫,嫁给我好不好?”

“哼……”苏沫睡得不辨东南西北,哪听得见他说什么。随便哼了一哼就算打发了。

霍远宸抬手就要给苏沫戴上戒指,忽然背后传来一股压力,整个空间就像被扭曲了一般压缩起来,不论他怎么用力,捏在手上的戒指就是戴不上苏沫的手。

没一会,霍远宸大汗淋漓。

而房间里的空间压力却有增无减。

“嗯……”苏沫即使在睡梦中,也感觉到了不适,眉头皱了皱。

整个房间压力骤然消失,一直在抵抗压力的霍远宸突然失去对手,整个人往后一冲,一屁股墩坐在地板上。

门外传来轻轻的嗤笑声。

霍远宸有点恼,却没有发作,心思一转,他挠醒苏沫:“苏沫,苏沫,醒醒,快醒醒……”

“干……嘛……”苏沫两眼粘在一起,含含糊糊的出声。

“戴上戒指,嫁给我吧!”

“戒指?”苏沫突然张开眼,伸手一把抢过霍远宸手上的戒指,迷蒙的眼睛借着月光盯着看了半天,最后毫不客气的扔出窗外,“切!都没钻石!没诚意!不嫁不嫁!”然后“咚”的倒下继续睡死过去。

门外的某鸡顿时爽了,一步三踱的离开。

霍远宸傻眼了。他以为苏沫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子定然不能用那么通俗的钻戒来求婚的,于是特意联系霍氏的三十二个世界顶级珠宝设计师忙活了三天三夜才定的设计款式,结果被一句“没有钻石”给打发了?

霍远宸泪流满面。

原来,求婚还是通俗一点的好。

半夜,苏沫是渴醒的。

昏头昏脑的爬起来,苏沫赤脚下了楼找水喝。

结果一杯水下肚,苏沫清醒了一点,耳朵里就好像听见了奇怪的声音。乒乒乓乓,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不是很大,看得出来已经很小心的极力避免发出声响了。

苏沫循着声源蹑手蹑脚的走去。

原来是林伊睡的客房里发出的声音。

苏沫耳朵贴着门,就听到林伊抽抽噎噎的哭声,和拽拽懊恼的训斥声:“快哭!哭不哭?……擦,闭嘴!不是叫你大声嚎!别跑!再跑打断你的腿!猪啊你,要哭出眼泪来!……声音小点!笨女人睡觉呢。快哭!”

酒精上涌,苏沫脑门发热,一脚踢开房门:“拽拽你又欺负林伊!”

房间里,拽拽正扑腾着翅膀,爪子抓着根棒子追着林伊打,结果被苏沫这么一吓,爪子一松,棒子“啪”的砸在林伊脑袋上,林伊“哇!”的一声放声大哭。

“……笨女人?你不是睡着了?”拽拽诧异的看着苏沫。

苏沫冲过去抱住林伊细细的哄着,闻言瞪了拽拽一眼:“你做什么又欺负林伊?要不是今天被我发现了,你还要欺负他多久?!”

拽拽气势明显弱了下来:“本大爷才没欺负他……是他不合作……”

“合作?合作让你拿着棒子打?”苏沫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抄起棒子就像揍某鸟。

拽拽连忙退了几步,黑溜溜的眼睛盯着棒子咽了咽口水:“本、本大爷是想跟他借点东西而已……没欺负他……不信你问他!”

“哦?”苏沫转向林伊,“林伊你说实话,姐姐给你做主!”

出乎意料的,林伊红着眼圈点点头:“拽拽,拽拽是要林伊的眼泪。”

“眼泪?要那个做什么?”苏沫奇了,放下棒子。

拽拽又神气了,小屁股一撅朝着苏沫,一副本大爷现在不想鸟你的德行。

“南海有蛟,可活数千年,泣泪成珠,价值连城;膏脂燃灯,万年不灭;其鳞,可治百病,延年益寿;其角,可起死回生,枯骨红颜。”钟伯出现在苏沫身旁。

“钟伯你是说……”苏沫睁大眼睛,推开怀里的林伊。在朦胧的月光下,林伊两眼含泪,泪汪汪的小可怜模样惹人爱怜。苏沫却管不上那么多,一拳头砸在林伊脑袋上,林伊一怔,不明白主持正义的姐姐为什么突然打他,委屈的一扁嘴巴,“哇”的放声大哭,委屈死了。姐姐打她!呜呜呜呜

随着他哗哗的眼泪直飚,地板顿时“叮叮咚咚”之声不绝于耳,不断有珍珠落地,大珠小珠落玉盘,一颗颗弹跳着滚到一边。

苏沫终于明白家里市场莫名其妙出现的珍珠是哪来的了。

原来林伊,还是一个天然珍珠养殖场啊。

“哼,这可是蛟珠!比那个什么狗屁倒灶的……钻石,强多了吧?”拽拽很得意的用爪子扒拉着珍珠。

苏沫愣了一下:“钻石?又关钻石什么事?”

拽拽黑茸茸的小脸浮起两朵红晕,有点不自然的道:“你不是说求婚要走钻石么?本大爷用蛟珠给你求婚,够有面子了吧?哼,你不用太感动,本大爷免你拜礼跪恩了!”

苏沫狂擦汗:“没人告诉过你求婚就必须用钻戒吗?钻石表示永恒的爱情,并不是东西的价值高低可以衡量的。”

“这样啊……”拽拽苦恼了。

“而且,通过榨取别人获得的求婚信物有意义吗?如果要求婚,就自己赚钱买钻戒去!求婚送钻戒是为了证明有能力许给幸福,这是男人对心爱女人一生的承诺。”

拽拽沉默了。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苏沫迷迷糊糊醒来就觉得头痛欲裂,恨不得找个铁锤把脑袋砸开才好。

抬手要去揉太阳穴,苏沫这才发现了不对劲。

右手被人按着,手指上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在手指上划动。

“拽……拽?”苏沫疑惑的睁开眼,就看到拽拽单爪着地,另只爪子费力的抓着支圆珠笔在她无名指上画什么东西。

听到苏沫叫他,拽拽扔掉圆珠笔,抬起头来,黑漆漆的圆眼睛认真的盯着苏沫,一字一句的说:“喂,笨女人,东西本大爷现在还买不起,且先画一个欠着;你等着,总有一天,本大爷会亲手给你戴上的!”

苏沫低头一瞧,原来拽拽在她无名指上画的,正是一枚歪歪扭扭的钻戒。在戒指中间,有一颗大大的、五个棱的钻石!

拽拽说完就昂首站在苏沫旁边,黑色的眼睛执拗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不知是他的神情太认真,还是苏沫根本就没醒酒,苏沫忽然就红了双颊。

心,跳得有点快。

没有一个女孩不爱钻戒的,即使只是画出来的承诺。

拽拽看到苏沫脸红的样子,看她用另只手抚摸着他画给她的钻戒,心里没来由的欢喜起来。干咳一声掩饰雀跃的心,拽拽粗声粗气甩了句“本大爷先走了!”就很酷的转身飞向窗外,留给苏沫一道极其帅气的背影。

怔忡的苏沫突然回过神朝他大喊:“拽拽等等。”

拽拽挥着翅膀飞得更潇洒了。现在知道他的好了吧?哼哼

“小心。”

“砰!”飞得很快、很帅气、很潇洒的拽拽一头撞到了窗玻璃上。

慢慢滑下。

拽拽泪流满面,瞪大眼死不瞑目。之后的一早上都再没脸出来见苏沫。

洗漱时苏沫看到无名指上的钻戒犹豫了好一会,最终还是狠狠心洗去了。看着无名指上淡淡的圆珠笔印子,苏沫的心头翻起怪怪的涟漪。

早饭没看到拽拽,苏沫自然也晓得是那家伙准是刚才撞了窗玻璃自觉失了面子不肯出来而已,遂偷笑着吃了早饭出门。

一开门,苏沫就诧异的看到院子外站着一个人。

“小白痴?”苏沫赶紧打开院子的门让白池进来。夏日的清晨露水颇重,白池头上身上都湿透了露水,显然在门外站了很久了。他的脚边放着一个大行李袋,手上还抱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泰迪熊。

“我来投靠你们了。”白池耸耸肩,还是笑呵呵的。他长长的睫毛因为沾了露水看起来犹如染了一层银霜,像童话里高贵而孤寂冰雪女王。

“怎么?你家里……?”苏沫问这话时留意到白池眼里一闪而逝的落寞,立刻禁了声。

白池没有回答,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笑笑。最后又是他挠头傻笑的招牌动作:“苏沫,我在你家借住几天不介意吧?”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苏沫赶紧让开路给白池进来。

白池的家里事苏沫还是知道一些的。白池他爸爸是个在人间混迹多年的大妖怪,家产百亿,但是自从他的爱妻,一只美洲红鼠生白池时难产死后,他爸爸就不怎么待见他,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鬼混。因此白池跟他爸爸的关系始终带着那么一点火药味。不过苏沫觉得,其实白池是很在乎他爸爸的,虽然他总是淡淡的嘲讽,但是能让一个傻呵呵的小白痴去嘲讽的人,在他心里也绝对是有着不可代替的分量的。在苏沫看来,白爸爸也是,其实他每次回来都会遣管家过来找白池,他总喜欢把白池关在自己身边,严格看管才能安心。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关爱的体现。总怕孩子一个人出意外,于是非要绑在身边才能安心,典型的家长溺爱心理啊。

不过毕竟不是自家事,苏沫钟伯即使看明白了也不方便插嘴,只能力所能及的能帮多少是多少。

跟着白池走回屋子,苏沫觉得今天的白池虽然还是一贯的傻呵呵没心没肺的笑,但却比任何一次都勉强。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愤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屋子里,小白痴跟他的弱智好朋友林伊永远是最有共同语言的,什么都说:“……就是,好过分!竟然连妈妈的遗物都烧了!简直被摄了魂了,什么都那个小白脸言听计从!”

刚进屋的苏沫一愣。连他妈妈的遗物都烧了?白爸爸不是很爱亡妻吗?怎么让别人把遗物都烧了?难怪白池要生这么大的气要离家出走了。

“坏人!……小白你别回去了,林伊家就是你家!你就在这里住下来吧,林伊去跟姐姐说,姐姐也一定不会反对的!”林伊一边吃小熊饼干一边塞给白池几块,“咬死他们!”说着狠狠咬了饼干一口。

“反正那小白脸在家一天,我就绝不回去一天!”白池也咔嚓咔嚓的咬着饼干,好像嘴里咬的是那个小白脸的骨头一样。“那个戴眼镜的小白脸,眼睛细细长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接近老家伙肯定别有用心,可老家伙竟然还吃了迷魂药一样就信他一个!”

“嗯嗯,戴眼镜的都坏人!”林伊心有所感的直点头。小熊饼干见底了。

苏沫囧了一下。她也戴眼镜,也是坏人咯?这群小屁孩!

心里哼了哼,想想到底清官难断家务事,苏沫决定还是不劝了。换了鞋,苏沫就去上班了,屋子里,传来小白与林伊模糊的谈论。

“恩啊,穿黑风衣戴金边眼镜的都是坏人!咬死他们!啊呜~~”

“咦,林伊你怎么知道那小白脸喜欢穿黑风衣戴金边眼镜装斯文?”

“哼哼,当初欺负林伊的坏人也穿黑风衣!啊呜!坏人坏人!咬死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