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早就蠢蠢欲动
作者:绝意宝宝      更新:2019-10-11 04:53      字数:16224

周家奕并没有直接带她回别墅,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开。窗外的景物越来越熟悉,直到前面渐渐浮出别墅群的影子来,她才意识到他要带她到什么地方去。

其实,她一直对这里有点恐惧,因为台里的领导几乎都住在附近,特别是上一次,还差一点被台长看见。

这些年来,她一直谨言慎行,努力工作,台长对她的印象也极好,所以,她不希望在这里出现什么差池,于是有些不安地问:“为什么到这里来?”

“拿点东西。”

车子延着小路一直开,周家奕不说话,她就把头贴在玻璃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这里是a市最高级的别墅群之一,整齐的绿化、统一的管理,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保证人身安全,连保安都是特聘的退役军人,每个都是擒拿格斗的高手。

她小的时候还曾梦想过当一名特警,有一身极好的擒拿本领,惩奸除恶。现在想想,便觉得好笑,当时不过是羡慕电视里那些女兵三两下就能制伏一个壮汉,于是就意想天开地想当特警,结果理想就像一片乌云,来的快,散的也快。

想着想着,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帘,但她不敢确定,于是仔细地看了几眼,才伸手指给周家奕看:“唉,那个是不是你的菜?”

周家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紧紧凝起了眉。

“是不是来找你的?不认识路?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不用了。她不是来找我的。”

“那她找谁?那是谁的别墅?”陈之叶一边说,一边好奇地往外望,却不想恰好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开门。褚子欣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而那个男人也一把搂在褚子欣的腰上,把她抱了进去。

褚子欣主动投怀送抱?难道除了周家奕之外,她还另有埋伏?

陈之叶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褚子欣她……那……那个老男人是谁?为什么这么眼熟?”

她努力回忆着刚才看到的细节,那身高、年龄、秃顶、戴眼镜……终于,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吓的全身一哆嗦,情不自禁就迸出两个字:“台长?”

她觉得心跳加速,全身的血急速上涌,冲的太阳穴也一突一突地跳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过是陪同家奕拿东西,却意外地撞上这石破天惊的一幕。

其实,褚子欣权色交易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大伙儿一直以为她是和某位政府高官有不正当的关系,还有几个私下关系极好的同事曾用过排除法,把经常上电视的那几个挨过筛了一遍,结果谁也料想不到,褚子欣背后的那个有实力,能帮她化解一切困难的人竟然就是台长。

怪不得她能顺利转正,怪不得她能这样轻松地抢了她的节目,怪不得她不畏人言,原来,她是攀上了台长,电视台的这片树荫,差不多都是她褚子欣的,她自然是肆无忌惮了。

可是,她既然和台长保持不正当关系,又为什么还要来勾搭周家奕?

想到这儿,陈之叶忙回过头去,就见周家奕正抿着嘴唇,眯着眼,目不斜视地握着方向盘。

他一向如此,表情越是气定神闲,就越是生气。这倒也难怪,前些天,他还一掷千金买了花瓶,结果就撞上这样的一幕,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跳下来摔门砸车了。

陈之叶不敢再说话,连呼吸也很小心,就怕再惹他心烦。

幸好车子顺利开到了别墅,周家奕下车进去拿东西,他心里大概早就怒气滔天,所以,关车门的时候也是啪地用力一摔。

她不敢跟进去,就坐在车里等,不一会儿,周家奕从楼上下来,拎了很大的一个箱子放进后备箱里。

回去的这一路,车里安静的让人窒息。陈之叶看着道路两边掠过的浮光,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起褚子欣投怀送抱的那一幕。

她一直以为,周家奕把她送回别墅就会离开,就算不去找褚子欣,至少也会给她打个电话,岂料,他非旦不走,还把刚刚洗过澡的她死死地按在了床上。

陈之叶觉得疼,这种和第一次的疼完全不同,但却还要疼上数倍。他吻着她的颈窝,含着她的耳垂,貌似极尽温柔,但每一次都像是暗含着毁灭力。

陈之叶觉得委屈,明明是褚子欣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丢了他的脸,他凭什么发泄在自己的身上?但她是情妇,他是雇主,但这是她还债的必要环节,她有义务在任何时刻解决雇主的需求。

起初,她一直在忍,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快结束了,就快结束了。但他一直没完没了,后来她渐渐觉得忍不下去,才挣扎着用力地去推他的胸膛。

周家奕终于停下来,目光深沉地俯视着她。大概是因为他正尽兴,就这么被中途打断了,所以很不高兴地问:“怎么了?”

“疼,很疼……”像是怕他再继续,她的手一直撑着他的胸口,随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

他的胸口很烫,就像他的目光一样,烧灼着她的手心。一滴汗从他的额角流下来,落到她微微发凉的嘴唇上。他没有说话,却用手把她的手拔到一旁去,然后俯下来,吮住她的嘴唇。

她以为可以这样结束了,甚至开始回吻他,但这一个长吻结束后,他却将她翻了个身……

虽然周家奕深谙其道,但也是第一次用这样怪异的姿势,陈之叶只觉得疼痛没有减轻多少,脖子也似乎快要被扭断了,五脏六腑都在翻,似乎要被顶出来。

幸好这样坚持了没有多久,他总算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而她已经累到虚脱,整个人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到底是年轻人,恢复的也快,陈之叶一觉睡到天大亮,伸个懒腰爬起来,体力仍旧充沛。周家奕已经不在了,只有身下皱皱巴巴的床单提醒着她,昨晚的那场疼痛销骨的欢爱。

她穿好衣服下楼,“童工”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餐,是她最爱吃的白粥咸菜。

陈之叶坐过去,慢慢地用勺子搅着粥,看着“童工”保姆在流理台上忙碌的身影,忽然问她:“每天都起这么早,周家……你周哥给你开多少钱?”

她转过身来,笑笑说:“有三千呢。”

“三千块,真不少。”陈之叶有些惊讶,“他就只让你做这边的工作吗?”

“嗯,周哥是好人。他知道我上学,所以就让我每天早上来做早餐,没有课的时候再过来收拾一下房间。钱也是按时给我的,上次下雨,他还给了我打车的钱。”

周家奕对谁都好,素昧平生的小姑娘也可以这样周到细致,就连褚子欣和台长有一腿,他都没有半句怒言,唯独对她陈之叶,毫无耐心、刁钻为难、时时挑剔,还要百般压榨。真不知道,她该怎么做才能惹来周家奕的嫌恶,如果再来几次像昨晚那样的激情,她是真的没有勇气再坚持下去了。

吃完早餐,陈之叶去上班,意外地在门口遇见褚子欣。褚子欣还是穿着昨天那件水蓝色的连衣裙,在脖子系了一条白色的丝巾,但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特别是那薄薄的嘴唇上染了一层淡淡的胭脂色,把她的皮肤衬的更是白如宿雪,鲜亮照人。

陈之叶觉得自己特没出息,明明是褚子欣做了见不得光的事,她却心虚的手心冒汗,看见褚子欣远远地走过来,竟然想要躲开。

脑子里刚有了这个想法,褚子欣就像是有了什么预知感应,笑盈盈地同她打招呼:“叶子姐,今天这么早?”

她只好硬着头发停下脚步:“是啊,你也挺早的。”

“今天有个节目要录,所以早一点来。”她笑的很灿烂,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对了,曾子啬看过你为费安琪做过的那期专访,觉得效果不错,也想来搞一期专访,到时候叫她的经济人联系你,没什么问题吧?”

陈之叶不动声色地说:“当然没问题,都是台里的工作,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过,这个事不要让他们专门找我了,你直接跟主任汇报就行了,我听安排,曾子啬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就可以录。”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哦!”

应付完褚子欣,陈之叶觉得腿都软了。她一直对褚子欣没好感,特别是她抢了自己的节目以后,她对她或多或少总有了那么些许敌意。这一次,无意中撞破了她与台长的秘密,就算不能到处宣扬,至少也是大快人心,但她却觉得心里沉沉的,像是谁搬来了一座大山,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晚上有一场直播的相亲节目,一切准备就绪,却仍有一位男嘉宾没有到场。工作人员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无应答状态,导演急的上火,大发脾气,最后狠了狠心,要求工作人员再联系五分钟,如果还是无应答,就临时换人。

“换人”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受邀请嘉宾大多都在外地工作,所以栏目组通常都是提前一周就给他们打了电话,给他们充分时间做相应的准备,所以,像这样突发状况,临时抓包的机率并不大。

工作人员苦着脸下去找资料,总算在最后时刻气喘吁吁地赶来汇报说,联系上一位本地的报名男嘉宾,对方答应二十分钟内一定赶来。

陈之叶松了一口气,导演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临时把嘉宾顺序调整了一下,然后开始进行录制。

相亲节目一直是各大电视台的招牌栏目,收视率居高不下,节目现场更气氛高涨。女嘉宾们外形靓丽、神采飞扬,而逐一上场的男嘉宾们也都是英俊不凡,背景深厚。

本期的节目中一位海归博士,谈吐幽默,气质不俗,他一上台,网上的留言便开始疯涨,有的夸他外表俊朗,有的直接发了求爱感言,就连后台的热线电话也快被打爆了。

这样的男人还是比较有杀伤力的,不仅获得女嘉宾们一致青睐,还差点引起了一场“夺偶”的风潮。幸好他意志坚定,从头到尾选的都是同一位女嘉宾,最后速配成功,两个人携手而去。

节目进行到最后,还有一位男嘉宾没有上场,因为是被临时抓来的,陈之叶之前没有和他接触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直到导播在用耳麦提醒她的时候,她才微微吃了一惊。

季束阳?不会真的是他吧?

幸好她临场经验丰富,愣了几秒,便回过神来,面色如常地报出季束阳的名字来。

台上的女嘉宾还有五位,而他是最后一位男嘉宾,自然倍受瞩目,掌声也比以往更为热烈。在众人期待下,季束阳从特别通道入场。

他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捧着一束玫瑰,更是牵了他那匹从英国运来的正宗纯血的鬃毛马,俨然童话里的白马王子。

这是节目里第一个带宠物的男嘉宾,而且还是一匹马,女嘉宾席里立即引起一阵骚动,有的害怕,有的欣喜,还有的捂着鼻子,意味不明。

这样的场面有些混乱,陈之叶站在原地没有动,打算静观其变、沉着应对,结果季束阳却是捧花牵马地朝她而来。

“陈之叶小姐,请允许我把这束鲜花献给你。”季束阳把花捧向她,目含深情,“我一直喜欢你,这一次就是为了让观众替我做个见证:请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电视的画面就定格在一男、一女、一花、一马的场面,之后就断了信号,屏幕上只剩下白花花的一片。

周家奕关掉电视,把摇控器扔在沙发上,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来,熟练地拔了一串号码。

“喂,崔伯伯吗?您不忙的话,我一会儿过去拜访,上次我爸让我给您带的茶叶还没来得及给您送过去呢。”

陈之叶也不知道季束阳会搞出这样一场闹剧来,惹得主任大发雷霆,把这次的事归属为一次事故,虽然不严重,但被处分自然免不了的。

她觉得委屈,但又无能为力,面对着一直道歉的季束阳,又实在是发不出火来,所以连卸妆的时候都是心烦意乱。

她不想回家,也不想见任何人,只好躲在洗手间里给苏丹打电话。苏丹感冒了,正睡的迷迷糊糊,接电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她安慰了几句就匆匆挂断。

陈之叶觉得心里又闷又重,仿佛有一团火在烧,烤的她全身都不舒服,只想找人发泄。她靠在墙上,拿着手机在电话薄里乱翻,终于在看到肖芳名字的时候停了下来。

自从上次在酒店里被周家奕强行带走,她再也没见过肖芳,也没通过电话,不知道她现在近况如何,是不是方便出来。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电话拔了过去。

电话里,肖芳的声音异常兴奋:“叶子,我看直播了。那个叫什么阳的,真是太浪漫了。陆浩说他那匹马是纯种的,很值钱,我都开始羡慕你了,这个人也太浪漫了……”

陈之叶等她喋喋不休地说完,才叹了口气说:“拜托,什么浪漫不浪漫的,我现在已经被他搞的焦头烂额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出来陪我呆一会吧?”

“你现在在哪儿?”

“台里。”

“行,你等着我,十分钟之后就到。”

十分钟之后,陈之叶下楼,果然看见肖芳的车。她打开车门坐上去,就听见肖芳像见了鬼一样,瞪着眼大呼小叫起来:“你怎么这么狼狈啊?”

她往后视镜里一瞧,虽然没有肖芳说的那么夸张,但精神确实有些萎靡。她还记得主任说的那句话:你先回去吧,听候处理。

她知道事态严重,所以对“听候处理”这四个字格外忧心。以前因为伤了一次脚,就失去了很多东西,这一次,只怕是主持人的位子不保,连节目也要被限播了。

肖芳见她垂着脑袋不说话,也就不再烦她,直接把她带到酒吧里去。两个人要了一间包房,点了水果和啤酒,一个唱一个喝,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几上的空瓶越来越多,最后,两个人都喝的头晕目眩,干脆靠在沙发上,面对面地抱着酒杯发牢骚。

“肖芳,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好不容易有个称心如意的工作,好不容易把节目做到收视第一……结果节目被人抢了。现在这个相亲节目收视稳步上升,做到这一步,我费了多少心血,结果现在主任的一句‘听候处理’,只怕又要把我打回原形了。”她是真的觉得委屈,想到这些往事,眼睛不由一酸,“你说,我是不是这辈子就是这个命了?为什么老是给别人当铺路石?”

“你这点事儿算的了什么?”肖芳打了个酒嗝,“你看我,整天跟在陆浩的屁股后头跑,他接电话我紧张,他出去见谁我也紧张。有些事问的多了他嫌烦,可是我不问,我又整天坐立不安的。上次闹了那么一出,他整整三天没理我,还要和我分手。我哭着求他,他才心软了,可是我还是怕的要命。你的事和我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我的事怎么叫不值一提?你知道这份工作对我多重要?为了保住它,我对着周家奕逢场作戏、虚与委蛇,几乎什么委屈都受了,要是最后连工作都没了,你叫我怎么办?”陈之叶一边说,一边不服气地灌了一口啤酒。

啤酒是散装的扎啤,有淡淡的麦芽香气,陈之叶觉得又香又甜,拿起杯来看了看,不自觉地又喝了一口。

“不就是个工作?大不了辞职不干,找个男人嫁了,让他养你一辈子。比如周家奕,有钱有地位,对你又那么上心,我看你不如嫁给他算了。”

闻言,陈之叶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抱着酒杯嘿嘿地笑起来:“肖芳啊肖芳,你太天真了,就算我愿意嫁给周家奕,他也不会娶我。他跟我搅在一块,无非是因为我欠他钱,如若不然,我就是真的主动投怀送抱,他也不会看我一眼。”

她想起那天晚上倍受压榨的过程,又往肖芳的耳边凑了凑,小声说:“他喜欢褚子欣那一型的,模样俊、身材好、笑起来甜,说起话来嗲嗲的,挽起胳膊来小鸟依人,那多有成就感?”

“怪不得,怪不得!”肖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拍着她的肩膀说:“咱俩一个粗枝大叶,一个没心没肺,自然不受待见。来,别说了,喝酒,喝酒!”

两个人正喝的起劲,完全不顾形象,几乎有些放浪形骸,直到包房的门被推开的时候,仍旧未察,还抱着酒杯喝个没完。

直到手里一空,酒杯被莫名抢走,陈之叶才意识到包房里多了个人,等她仰起头来,恰好对上周家奕那副冰冷如霜的表情。

陈之叶愣了几秒,又歪在沙发上,嗤嗤地笑起来:“肖芳,我不能再喝了,我现在都出现幻觉了。你说,人还真是感情动物,跟周家奕在一起呆久了,连幻觉里出现的都是他……”

肖芳看着眼前的景象,被吓醒了一半,再看陈之叶一副醉醺醺毫无所知的样子,极其无奈地用脚趾头勾了勾她的腿。

陈之叶不耐烦地扇了扇鼻子:“唉,把你的臭脚拿开!”

肖芳不禁抽了抽嘴角,爬起来说:“叶子,快醒醒,这不是幻觉,真的是周家奕。周家奕来了!”

“嗯,不是幻觉,真的是周家奕,周家奕来……”陈之叶迷迷糊糊地重复着肖芳的话,直到最后才意识到什么,登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那个“了”字在嘴里不断地打着结。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好,既然能自己起来,那就跟我回去吧。”

丢人!今天怎么那么倒霉?在电视上丢人,在同事前丢人,被主任训,到了最后,还要在周家奕面前现眼?

她觉得急窘,只想逃跑,但周家奕整个人挡在前面,她现在又腿软心颤,只怕跑不了几步就会被周家奕抓回来。

思想斗争了良久,她总算认命地往周家奕的身边蹭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苦哈哈地对着肖芳说:“雇主来了,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大概她的样子真的很可怜,肖芳愣了几秒就追了上来:“那个……周先生……叶子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嗯。”

“那个……我还是有点担心……要不,让叶子在我那住一夜?晚上要是有什么事,我也方便照顾她……”

周家奕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笑笑说:“肖小姐,你的情况怎么样?要不要我打电话叫浩子过来?”

肖芳闻言,立即蔫儿了下来,极客气地说:“不用,不用,您的精力还是全心全意地放在照顾叶子身上吧,我就不劳费心了。”

陈之叶意识还算清醒,只是手脚不听使唤,整个人靠在周家奕的身上,垂着脑袋,到了车上,便一头栽了下去。

周家奕只好绕到另一边,开门坐上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才握上方向盘,把车开了出去。

陈之叶已经软到无法动弹,于是垂着眼皮,一直盯着后视镜瞧。周家奕始终板着脸,一副愠怒至极的表情,偶尔也会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看她,但每次都是微微把眼一瞪,便又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开车。

她知道自己又给周家奕惹麻烦了,只怕他是又牺牲了和某人的约会,大半夜的跑出来拖她回家。这样一想,再看看周家奕的脸色,她就情不自禁地联想起漫画里的那头生气猪。

但周家奕不是猪,是狼。小猪再生气,也有胖乎乎可爱的一面,而他生起气来,只怕比狼还要凶狠。别看他现在沉默不言,等回了家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她呢。

车子开的很稳,陈之叶终于支撑不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等到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别墅门口。

她下了车,有气无力地拽着扶梯上楼,一进了卧室,他果然凶相毕露,把她像兔子一样甩在床上。

忍了一天心里憋着一肚子委屈,这一下全被甩了出来,七荤八素的,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忍不住就对着周家奕发起脾气:“周家奕,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干脆摔死我吧!我死了就不用受你压榨,不用看别人脸色,好容易做出来的节目,又能让褚子欣坐享其成了。你不是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吗?为了她你连费安琪都顾不得了,我死了不是正好?周家奕,你要是爱她,就过来把我摔死!”

周家奕愣了一愣,忽然脸色一沉,咬牙切齿地瞪起了眼:“一哭二闹三上吊,陈之叶,你长本事了,啊?”

“我怎么了?你们有权有势,想怎么胡作非为都行,季束阳自己要闹那么一出,关我什么事,凭什么叫我听候处理?我委屈一下,抱怨一下又怎么了?我喝点酒发泄一下又怎么了?”

她越说就越委屈,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其实是不想在他面前哭,但就是忍不住,最后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终于嚎啕起来。

不知道这么哭了多久,她终于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透了。她已经记不起自己是怎么上的床,也不记得衣服是怎么被脱掉的,脑子里唯一晃动不清的影像就是周家奕那张似怒非怒的脸。

她身上没有异样的感觉,周家奕应该没有对她怎么样,但自己却像一条蔓藤一样,紧紧地缠在他的身上。酒精的作用还没有散去,她觉得头疼欲裂,稍稍一动就头晕目眩,好像房顶要塌下来一样。

她赶紧闭起眼睛,还想再睡一会儿,结果手机却又呜哩哇啦地唱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组长,说是上面开会决定让她先休息一个星期,然后再听处理意见。她不屑地一哼,说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断,然后挣扎着爬起来去浴室洗澡。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睛都肿了,红红的,好像是戏台上耍蛤蟆的大花脸,也难怪在看东西的时候,总觉得视线有些模糊。

她到冰箱里找了些冰块儿裹进毛巾里,一边泡在浴缸里洗澡,一边给眼睛做冷敷,等一切鼓捣结束,出来的时候,周家奕已经穿戴整齐,连箱子都收拾利索了。

“你要出门?”

“你跟我一起走。”周家奕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给你二十分钟,穿衣服打扮,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

“那雷霆怎么办?”

周家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么关心雷霆?不如带它一起去?”

陈之叶身上一紧,全身的毛孔都缩了起来。她垮了垮脸,讪讪地说:“算了,还是不要管它的死活好了。”

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他那么喜欢雷霆,怎么会放着雷霆不管不顾?一定是交待了“童工”保姆或者是陆浩,才肯放心出来。

到了机场,用身份证换了登机牌才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云南。陈之叶这些年跑外景,去了不少地方,就是还没去过云南。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宣传片,说丽江民风古朴,景色怡人,早就蠢蠢欲动,却不想最终帮她实现这一愿望的,居然是周家奕。

上了飞机,她依然有点恍惚,直到飞机爬升时,那种眩晕感刺痛眉心,她才总算安下心来。

窗外,白云一大朵一大朵地飘着,好像是棉花糖一样,看起来软绵绵的,没有云的地方是一片纯净的蓝,嵌在白色的云朵中间,好像到了极地的冰川世界,恬静神秘,妙趣盎然。

起初,她还打开遮光板,看看外面的云层,但由于一夜宿醉,慢慢的,那种不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胃里,像是有什么在搅动,一翻一翻的,她忍了一会儿,还是难受的阵阵作呕。

周围的人都在睡觉,就连周家奕也是递给她一个眩晕袋之后,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唯独一个小孩子,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举着半袋话梅说:“阿姨,你是不是有小宝宝了?我妈妈生弟弟以前也是这样,吃颗话梅就好了。”

陈之叶觉得窘迫不已,特别是小孩子说完这句话,一直在睡觉的周家奕居然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然后柔声细气地对小孩子说:“小朋友,告诉叔叔,阿姨的肚子里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呢?”

小孩子认真地朝她的肚皮上看了看,表情笃定地说:“小弟弟。”

陈之叶窘的脸都红了,周家奕更是哭笑不得,忍了好半天,到底还是绷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

飞机在长达四个多小时的飞行之后,在长沙机场降落休息,陈之叶到候机厅上厕所,结果小孩子的妈妈照顾她是“孕妇”,事事让着她,还主动替她保驾护航。

陈之叶洗手的时候,对着镜子,怎么也看不出自己有半点孕相,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人家的好意,只好又顶着“孕妇”的名头享受了两个多小时的照顾,到了昆明之后,才和这一家人分手。

这一路上,那位妈妈给她讲了许多孕婴知识,还给她介绍奶粉的品牌。哪个牌子是国产的,哪个牌子是进口的,哪个牌子易上火,哪个牌子是顶着进口两个字的伪劣产品,她都分析的头头是道。

陈之叶听的头大,但只能频频点头,甚至暗暗地羡慕周家奕可以安然在一旁睡觉。所以,她望着那一家人离去的背景,总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在机场拿了行李,两个人打车去了酒店,一切安顿好之后,周家奕带她出去吃当地的名吃“过桥米线”。

临出门的时候,周家奕还特意换了身浅灰色的休闲装。除了钉狗窝的时候,她从来没见过他打扮成这样,不由眼前一亮。

周家奕身高有一米八,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风格都好看。特别是今天,他脚踩名牌运动鞋,双手插着口袋,穿梭在清幽窄巷子里,那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活像个邻家大男孩,引得路边的小姑娘直发花痴,只差冒出心心眼来,打个横幅大喊“大帅哥,我爱你”的口号了。

陈之叶一直喜欢看《灌蓝高手》,所以对那些女球迷支持流川枫的画面记忆犹新,特别是那些q版形象,活泼可爱,最为经典,她不由在脑子里想:如果让井上雄彦照着周家奕的模样画q版,是不是也会画的像樱木花道那么白痴?

正想着,脑门上忽然挨了一记栗暴,她哎呀一声,一边伸手去揉,一边横眉怒视:“你干嘛?”

“对着招牌发呆流口水的人,你是第一个!”

她一抬头,果然看见“桥香园”几个大字。原以为还有好一段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讪讪地收回目光,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表情暧昧地盯着她瞧,她觉得不好意思,脸上不由发起烧来。大概刚才想q版形象想的入了迷,结果周家奕没变“白痴”,她倒变了“白痴”。

陈之叶是第一次吃正宗的米线,就见一碗汤,一碗面,一些佐料肉片端上来,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只好看着周家奕把佐料肉片放进面里,然后把汤浇进去。

油花花的汤和肥腻腻的肉片让人食欲大增,但周家奕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几下筷子。陈之叶吃到一半,抬头看见周家奕面前的一大碗米线,不由骂他浪费。

周家奕不以为然,斯文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一边掏出烟来,一边问:“你吃完了?”

“没有。”

“快吃!”

“怎么,时间已经很晚了,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他抽着烟,瞥她一眼,说:“没有。”

“那着什么急?”

“我讨厌这里的肉膻味。”

原来如此。陈之叶忽然像是找到了乐趣,故意夹起肥肉片来,当着他的面一口一口地吃下去,喝汤的时候,也故意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来。但周家奕这人真是定力十足,明明是很不舒服,却仍是看着她,连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吃完米线,两个人散步回酒店。昆明的都市气息也非常浓重,但空气却比a市好了许多,道路两旁霓虹闪烁,游客们三两成群地坐在路边,有的休息说笑,有的吃小吃,在这星光璀璨的夜晚,惬意非常。

坐了一天的飞机,现在又酒足饭饱,一股困意就慢慢侵袭而来,陈之叶提议打车回去,结果周家奕闷笑了一声,说:“走几步,消消食。你不是说你们台的化妆师整天骂你吗?吃了那么多肥肉,不怕发胖?”

提到这个,陈之叶的兴致又慢慢地低落下来。在飞机上,她就想一定要忘了所有不愉快的事,好好地享受这次云南之行,事实上,她也的确是忘了,但偏偏,不经意的一句话,一件事,就会让她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

这一夜,陈之叶没有睡好,好容易在天亮时分有了点困意,却又被周家奕拉起来,坐大巴去大理。

车子摇晃了一路,陈之叶就靠在周家奕的肩膀上睡了一路,直到大巴停在一家玉器店门口,周家奕才拍拍她的肩膀叫醒她。

“到了?”她迷迷糊糊地揉揉眼,以为到了大理古城,于是迫不及待地下车去,结果看到是个玉器行,积极性顿时大消。

周家奕跟下车来,说:“走,进去瞧瞧。”

陈之叶一直不喜欢这些东西,更何况,家里的首饰多的数不胜数,周家奕还送过她一套价值不翡的紫罗兰种的翡翠。她的首饰盒是某大牌限量的公主套装,已经满当当的几乎装不下,所以,她只是往里面望了几眼,就恹恹地收回目光去,说:“反正我也不喜欢这些,还是别进去了吧。”

周家奕微微拧了几下眉:“谁说要给你买?不过是借你的手腕用一用罢了。”

他不说,她倒是忘了,周大总裁艳福不浅,在a市还有几个红颜知己望穿秋水,顾盼思惆,又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

其实,周家奕一向周到大方,无论去哪里出差,回来的时候从不会忘记给她带礼物。而她大概是他身边的女人中最不听话的一个,平时气的他吹胡子瞪眼,收到礼物连看都不看,就把那些东西扔进衣柜里,饶是如此,无论是衣服、首饰还是什么限量奢侈品,不管有多贵,只要是出门,他依旧是照买不误。

有一次,她一时口快,说要拿着这满箱的珠宝去折现,看看到底能抵多少钱的债,结果他大发雷霆,将她压在床上,狠的差点榨出油来。她以为他以后一定不会再给她买东西,结果不出半个月,他又给她从国外带了个lv的水桶包来充实衣柜。

现在想想,那些礼物他买了应该不止一份,她不喜欢,有人喜欢,她不屑一顾地扔进首饰盒里,有人会戴在身上爱不释手、格外珍惜。

所以,他完全不需要在她身上找什么平衡感,换句话说,他给她带礼物,不过是在尽男人满足情妇私欲的义务罢了。

导游给大家每人发了一张号牌卡,交待了一下购物的时间,然后就坐到不远处的休息区去。

周家奕接过号牌卡,直接推门进去,陈之叶也只好无奈地撇撇嘴,无精打采地跟在他的身后。

这家玉器店规模很大,分上下两层,摆着各式各样的翡翠饰品和雕刻摆件,珠光宝气,满目琳琅,让人目不暇接。

周家奕眼光独到,凡是驻足仔细欣赏的东西都是价值不翡,但他也只是看看,从不多话。直走到贵妃镯专柜的时候,他才指着一个通体剔透的淡绿色手镯问:“这个镯子多少钱?”

售货员是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顺着他的指尖望过去,微微愣了一下,才答:“十七万。”

陈之叶听了,心里微微一动。她虽然不是行家,但多少也懂得一些,这样的成色,在都市的珠宝行里,起码要几十万。

周家奕自然知道行情,却眉色不动,抓着她的手腕来说:“拿出来戴上试试。”

小姑娘拿钥匙打开玻璃柜,小心翼翼地把手镯拿出来放在一块白色的毛皮的衬布上擦了两下,才小心地替陈之叶戴在手腕上。

这只手镯是椭圆型的,泛着浅浅的绿色,晶莹剔透,贴在皮肤上,透着手腕淡淡的肤色,仿佛连毛孔也看的格外清晰。

旁边有人啧啧地赞叹着说:“真漂亮,要不是我手腕粗了些,肯定就买了。”

但也有人惊叹于它的价格:“十七万呀,太贵了。”

还有人说:“这位小姐长的这么漂亮,戴着它那么有气质,要是倒退个几十年,说不定也能给哪位将军当夫人呢!”

羡慕、嫉妒、怀疑……各种目光纷至沓来,看的陈之叶直觉得不好意思。周家奕却是不以为然,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说:“就买这个,麻烦帮我们包起来。”

趁着售货员给镯子打包的时候,周家奕到银台去刷卡,好多人依旧围观不散,还有几个年轻的女孩子极羡慕地议论:“她男朋友真有钱!十七万,眼睛都不眨一下。”

“是啊,我要是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就好了,别说是十七万,这么出手大方地给我买个七千块的镯子,我都知足。”

陈之叶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由暗暗腹诽:现在的女孩子果然天真,从外表能看出什么来?他分明是个大情圣,偏偏被他们说的好像万年不变的痴情汉一样,难道长的帅就是天理?有钱就是万能?

在云南玩了一个星期,最后一站才是陈之叶神往已久的丽江古城。令人惊叹的大水车、古老的青石板、一间间古建筑风格小商铺,每一处都让陈之叶觉得血液沸腾。

这里有古老的东巴文化,这里有手工精巧的驼铃。陈之叶看着,摸着,每一样都爱不释手。阳光斜斜地照下来,给她的脸颊镀上一层金辉,那粉澄澄的小脸,极富生动,好像光鲜的苹果,惹的人只想上前去咬上一口。

和周家奕在一起的一年,陈之叶是第一次这么开心,连笑声都格外爽朗。周家奕似乎也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居然好兴致地站在猜字壁前陪她猜东巴文。

导游说,东巴文就是一些象形文字,比如一个人躺着,那就是“死”字,但如果在这个躺着的人上面加上一条七扭八拐的线条,那就是睡觉的意思,那个线条就代表人的呼吸。

周家奕看着猜字壁,诡笑了半天,忽然凑到陈之叶的耳朵边上,小声说:“一个人躺着,上面再画一个人,这个字的意思肯定是‘爽’。”

陈之叶脑子里刚刚呈现出他所说的画面,脸就腾地一下子烧了起来。斜眼瞄瞄周家奕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不由暗想:平日里不苟言笑周家奕居然也会讲黄色笑话?看来,男人都像苏丹说的那样,骨子里没一个是正经的。

在古城里走街窜巷地玩了一天,直到天色渐暗,灯火点亮,才有了一丝疲惫感。陈之叶把新买的一条围巾披在身上,对着镜子照了照,然后拉着周家奕在街上买当地小吃。

周家奕受过高等教育,是正宗的海归,一向讲究作派,所以陈之叶从不指望他能放下身段,不顾形象地陪着自己吃小吃,所以,只打算买一些带回客栈去吃。但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一改往日作风,大喇喇地站在街角吃油炸土豆片,还主动带她去著名的酒吧街喝酒。

酒吧街里汇聚了各种风格的酒吧,名字也各式古样,像一米阳光、樱花屋,名字响亮,诗意盎然,特色也迥然不同。放眼望去,一群人围在里面唱歌跳舞,少数民族的风土气息让人沉醉,气氛浓烈的让路人也跟着蠢蠢欲动。

陈之叶受不了这样的蛊惑,于是也拉着周家奕一起,混进人群里,和他们一起唱,一起跳。她没看过周家奕跳舞,也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动作肯定不协调。但他真正跳起来,她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他,他跳的很好,只跟着旁边的傣族小姑娘学了一次,便可以跟上节奏。

两个人喝酒、跳舞,几乎玩疯了,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走在幽暗的青石板小路上,听着石桥之下水流淙淙,看着远处的灯笼红光点点,在这无人的窄巷里,反而觉得妙趣盎然。

陈之叶喝了酒,有点醉意,刚才又玩了一身汗,结果被夜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哆嗦。周家奕把丝巾拿过来,披在她的肩膀上,她抓着丝巾往身上裹了一裹,腰上却突然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落入他温暖的气息里。

他低下头啄住她的嘴唇,蜻蜓点水般地试探着,舔吮着,渐渐地,他的气息急促、浓烈起来,两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的腰和后脑,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嵌进他如火似荼的狂热里去。

周家奕在这方面是高手,她很快就被他吻的全身无力,也许是因为之前受了太多的委屈,本能地想要在这恬静悠阔的地方找到一点安慰,于是软软地攀附在他的身上,勾住他的脖子,慢慢地回应。

他嘴里还有淡淡的酒气,把她的酒意也勾了上来。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不停地在涣散,那红色的灯光仿佛融化了一般,渐渐模糊在视线里。

结果这一吻就吻到了客栈。到了房间里,两个人连灯都来不及开,就迫不及待地滚到床上去。

前些天,周家奕为了节省体力,一直都没碰过她,如今天雷勾起了地火,又难得她心情不错,耐心顺从,他哪里还肯再放过这样绝佳的机会?

这一夜,他足足要了她三次,每一次都是气喘吁吁,但只休息了一会儿,他就又吻了上来。

若说之前是的一次是灵魂释放,那么后面的就该算是折磨了。周家奕经常去健身、跑步,体力超强,但陈之叶却是根“糠心菜”,几个回合下来就累的湿汗淋漓,气喘不匀,但他仍不肯放过她,一次又一次地不知恹足。

客栈的床是竹子做的,看起来结实环保,但唯一不足的地方,也大概只有在做这种事的情才能显现的出来。特别是到了最后狂热的气息逐渐平息,两个人才意识到这张床一直在咯吱咯吱地响。

陈之叶有些担心,不知道这家客栈的隔间效果如何,有些心猿意马,周家奕却仍然坚持到最后,才终于泄了气,慢慢地从她的身上爬下来。

陈之叶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睡着的,大概是体力严重流失,她一直睡到中午才醒。睁开眼的时候,周家奕已经把行李收拾好了,整整齐齐地放在门边,但人却并不在屋里。

她愣了一会儿神,爬起来,开始穿衣洗漱。外面响起上楼的脚步声,之后就听见客栈老板说:“唉,小伙子,出去买东西了啊?”

“嗯,买了些茶叶。”

“咱们这儿的茶好,特别是普洱茶,相当有名呢。”

周家奕说:“烟也不错,我买了几条,您来一根?”

“不了,不了,这些烟我天天抽,没啥好新鲜的。”老板笑呵呵地又说,“小伙子,我给你一张名片,以后你或者你朋友再来丽江就到这里来住,咱这床是百分之百的竹子做的,摇不断哩。”

陈之叶哪里料到这里的老伯说话这样直接,又羞又窘,脸红心燥,急欲吐血,赶紧到浴室里接了冷水拍了拍脸,却仍是觉得脸上烧的厉害。

周家奕推门进来,看见她脸红窘迫的模样,笑笑说:“怎么,听见了,觉得不好意思?”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他眼里的暧昧就更加肆无忌惮,她只好瞪他几眼,故意岔开话题:“你一大早出去干什么了?”

“买了些茶叶和银饰,出来一趟,怎么也得拿回去送送人。”

“怎么不叫我?”

他拿眼瞥瞥她:“你确定你起的来?”

她其实最恨他这副样子。若不是他昨晚没完没了,她又怎么会累成这样?明明始作俑者,偏偏又毫不自觉,还老是摆出一副冷嘲热讽的表情来,不由让人火大。

但火大又怎么样?在这方面,他就是这么霸道,从来不讲道理。如果同他理论,也只有败阵而逃的下场,所以她干脆就不再说话,默默地把头发扎成一个马尾,然后跟着他一起提着行李下楼。

交钱退房的时候,老板娘意味不明地多扫了她几眼,她知道是那张竹床惹的祸,立即心虚地低下头,快步走出去。

在云层里睡了六个小时,终于在天黑的时候又回到了a市。一路马不停蹄地赶回别墅,才一开门,雷霆就汪汪地扑了出来。

疯玩了一个星期,陈之叶几乎忘了雷霆的存在。它又长大了不少,身上的毛也长了许多,毛茸茸的,只是眼圈更黑了,乍看上去,有点像动画片《天书奇谭》里的那只老狐狸精。

雷霆一跑出来,她就吓的差点跳起来,幸好周家奕及时喝住它,然后亲热地去拍它的脑袋,她才得以脱身,迅速地跑到二楼去。

到了云南的时候,她才想起没带手机,只好用周家奕的电话给苏丹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自己的行踪。大概是苏丹对周家奕没什么好印象,居然连条短信也没回。

所以,她回到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枕头下面翻手机。手机已经没电了,她从抽屉里找出万能充电器来,一边拿出去充电,一边开机,结果有三十多条短信和十几个未接电话顶了进来。

电话和短信大多是季束阳发的,一直和她道歉,大概是她长时间不回复,季束阳竟然以为她真的不再理他,发了一个痛哭的表情。

她给他回复了一条短信,解释了一下状况,又说了一些请他不要误解之类的话,然后就趴在床上,跷着腿给苏丹打电话。

“陈之叶,你还敢回来?”电话里,清楚地传来苏丹磨牙的声音,不用见面,她也能想象的出,她那一脸疾言怒色的表情。

她赶紧讨好地说:“我不是给你发短信了吗?”

苏丹还是有些忿忿:“废话!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告诉我,人还消失了。你要是不给我发短信,我就该报警了!”

“我看你感冒了,才没说。”她灵机一动,问,“我在云南给你买了礼物,我明天要去台里,顺路给你送到新闻组去?”

“这还差不多!”苏丹总算是松了口,“要是让我知道你见色忘义,空手而回,你就真的死定了!”

陈之叶放下电话,不由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自己在云南这么多天,竟然也没想起来带些东西回去送人,如果因为这个被说成是见色忘义,那可就不划算了。更何况,周家奕也根本不是她想见的“色”,这罪名背的也实在太冤了。

她想了想,从床上跳下来,跑到楼梯上喊:“周家奕,你把雷霆看住了,我要找点东西。”

周家奕把雷霆带到外面栓在窝边,然后走进来,就见她一脸满足地从箱子里拎出他一大早在银匠铺里买回来的那半袋子银饰品。

她一直知道,周家奕的红颜知己有不少,让他厚此薄彼,也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但她还是小声问他:“这个,能不能分给我几个?”

他像是早有预料,并不惊讶,反倒眯了眯眼问:“为什么?”

“我……送人。”她结结巴巴的,差点咬了舌头。

他冷笑:“自己不买,凭什么就认定我会给你?”

不给就不给,非得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在云南的时候,还是谦谦君子的模样,温柔体贴,回到a市,他就变回这副得行,这脸变的速度快的连川剧大师也及不上他半分。

陈之叶悻悻地东西放回箱子里,转身就走。正在咬牙切齿的时候,周家奕又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要是有用,也不是不可以给你。”

她没出息地停下脚步:“有什么条件?”

周家奕瞥了她一眼,弯下腰用食指把袋子拎起来,晃了几下说:“自己过来拿。”

就这么简单?

陈之叶看着他手里沉甸甸的袋子,又看了看他的表情。他站在原地,嘴角微微动了一动,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她似乎已经看清了那难以抗拒的诱惑背后是一个捕兽夹,正张着狼狼剧齿,等着小白兔自动上门。她不想当小白兔,但那个诱饵实在太高明,她咬牙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过去。

陈之叶顺利地从他手上拿过袋子,打开一瞧,是十几条打造精细的小银鱼,用链子穿起来,玲珑小巧,十分可爱。

她刚想说什么,他却顺势搂住她的腰,一下子吻在她的耳垂上,连拉带抱地把她压在沙发上,一边吻,一边伸手去解她的扣子。

他到底还有多少精力?昨天才把她吃干抹净,这么快就又饿了?

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银饰互相碰撞,发出哗啦一声,门外,雷霆也在低低地呜咽,似乎是因为被拴住而抱怨。

然而,一切的可能,都抵不过欲望的支配。

沙发上是耳鬓厮磨,激情无限,而陈之叶的脑子里,却始终在想二十个小时之前,云南客栈里的那张竹床,咯吱、咯吱摇晃的声音……

陈之叶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轻轻动了一动身子,她皱了皱眉,心里大叫不妙,赶紧爬起来,跑到厕所一瞧,果然是大姨妈登门造访。

把自己收拾干净,从厕所里出来,周家奕依然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连姿势都没变过。陈之叶看着他的睡容,忍不住咬牙腹诽:这家伙一定是算准了大姨妈要来,所以才索求无度,特别昨晚,简直像是上了弦,狠的跟匹狼似的,饥渴的像是n年没碰过女人,结果害的她一夜没睡好,他自己却睡的异样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