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最后一秒被人窥探
作者:绝意宝宝      更新:2019-10-11 04:53      字数:16312

“苏丹,今天聂谨薇和我摊牌了,我和周家奕的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她说,就连我现在的工作,都是周家奕帮我找的。”

苏丹心里一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真的?”

陈之叶嗯了一声,以示确定,然后就又试探地问她:“你说,这个工作我还要继续吗?一方面,我不想欠他什么,而且,我和聂谨薇几乎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我觉得很压抑。”

“可是叶子……”苏丹吸了吸鼻子,说,“你除了这份工作,还能干什么?你总要有份职业养活自己呀。”

“所以我才纠结啊。”陈之叶叹了一口气,“省台,多少人的梦想,除了这个以外,你觉得这世界上还会有更大的馅饼砸在我的头上吗?可是,这个馅饼师傅偏偏是周家奕,就算味道再好,我也总会有心里障碍。你记不记得,我和周家奕明明是闹翻了的,他为什么又想尽办法把我调进省台里?”

苏丹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于是安慰她:“你在a市呆不下去,多半原因是因为他,他觉得愧疚也说不定。不管如何,周家奕到底是还是帮了你一把,从现在开始,你和他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这样不是很好?你不要想太多,不要自己给自己增加压力,好好工作,用工作能力和水平打消聂谨薇的顾虑与猜忌,这不是挺好?”

听了苏丹的话,她豁然开朗,又闲聊了几句之后才挂断电话。困意慢慢侵袭而来,眼皮沉的睁不开,她索性就闭起来,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肖乾说的没错,第二天一早,她刚到台里,就接到主任的通知,让她和聂谨薇一起主持一档综艺节目。节目是最新策划的一档栏目,面向全国喜欢唱歌的观众,名字叫《敢唱就唱》。主任说这个节目是台里专门根据陈之叶的特点与风格量身策划的,因为她刚来台里,没什么知名度,所以才叫聂谨薇和她一起主持。

陈之叶尽管百般不愿,但还是没说什么。没精打彩地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同事们立即上前来向她道喜。

“小陈,恭喜啊,明天晚上首播,预祝收视长虹!”

“谢谢,谢谢。”陈之叶笑着应承,心里却敲起了小鼓。

其实,她一直都挺有自信的,但是就因为暗暗和聂谨薇较劲儿,所以临阵时分,她居然紧张起来。

小严看出她的心思,悄悄安慰她:“你呀,别太在意,聂谨薇本来就是台里业务最精的主持人,你如果稍逊一筹也无可厚非,更何况,咱还不一定输她呢。”

“此言有理!”赵紫阳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笑呵呵地说,“叶子,明天好好表现,散了节目我请客!”

“你请客?”小严目光一亮,“听者有份儿,我要吃大闸蟹!”

“没问题!”

玩笑归玩笑,到了化妆的时候,陈之叶还是紧张。这是她到了省台之后打的第一弹,如果搞砸了,面子里子都过不去。更何况,她想向聂谨薇力证自己的实力,所以,这个节目对于她的意义又有所不同,她又怎么能不重视?

结果妆化好了,换服装的时候,聂谨薇那儿又突然炸了窝。

她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就听见她在专属化妆间里大发脾气。过了一会儿,她的助理小秦拎着她那条深绿色的缎面花苞裙子跑过来说:“叶子,谨薇说要穿你那件红色的礼服,能不能临时换一下?”

陈之叶本想拒绝,但又不想小秦夹在中间难做,只好答应。

“谢谢你,谢谢你。”小秦没想到她这么痛快,求神拜佛似地对她谢了又谢,然后把裙子放下,抓了她的大红礼服跑回去交差。

小严无奈地摇摇头:“就你好脾气,你知不知道这裙子的寓意?”

“寓意?”陈之叶扭过头,奇怪地问,“不就是件衣服,能有什么寓意?”

“红花要绿叶衬啊?服装师刻意给你挑了个绚丽的颜色,一来是你的长相喜气,二来也是希望在主持的过程中,聂谨薇能起到陪衬的作用。你别忘了,这个节目可是给你量身打造的,叫她抢了风头,你以后要怎么办?”

陈之叶只是想替小秦解围,却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找聂谨薇换衣服,只好硬着头皮上场。

现场气氛很火爆,节目组准备充分,还在观众席上印了陈之叶和聂谨薇的宣传照片,以增加人气。

陈之叶临场经验也算丰富,所有的烦燥与忧虑,都在见到镁光灯和台下一双双期待的目光之后迅速被埋藏起来。她很快就进入状态,环节进行的有条不紊,节奏也处理的不缓不慢。

节目中间补妆的时候,导演还特意来鼓励她表现的非常好,让她保持状态。陈之叶受到鼓舞,信心十足,更是把自己的业务水平发挥到了极致。

节目录到了十点多,散场之后,陈之叶打算和同事们一起去庆功,结果妆才卸到一半,聂谨薇就大张旗鼓地推开了化妆间的门。

“陈之叶,你给我说说,今天是怎么回事?”

陈之叶看着镜子里聂谨薇有些扭曲有脸,有些不明所以,奇怪地问:“怎么了?”

“你不知道?由于你随便乱加台词,严重影响了我的思路和现场发挥。”

其实,这场节目录下来,聂谨薇错误不断,以她平时的主持风格和实力,确实是不该犯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陈之叶和导演组都没有说什么,岂料,她却跑进来理直气壮地兴师问罪。

小严有些气不过,面色不善地小声嘀咕:“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就算业务好,也没有资格对别人指手划脚啊。”

赵紫阳撺掇副导演请客,副导演本来还想叫上大伙儿一起去庆功,结果被她这么一闹,败兴不少,干脆收拾东西走人。

四周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陈之叶和聂谨薇的身上去。

陈之叶站起来,拿起台词簿,在出问题的地方用笔划出来,而后振振有辞地说:“没错,我们的台词是提前写好的,但是台词也是要配合临场效果的。就拿之前,7号参赛者和13号参赛者被叫上来pk的时候,中间几乎要冷场,我自然要站出来调节一下气氛。聂姐,你也是经验丰富的主持人了,这一点,还需要我向你解释吗?”

聂谨薇没吭声,陈之叶就又开始喋喋不休地控诉:“还有,节目的台词和顺序有明确的分工,可是开场白那段台词,明明应该是由我陈述,可是聂姐却主动代劳了,这算不算是抢台词呢?”

聂谨薇没想到陈之叶会这么牙尖嘴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难堪。

大概是聂谨薇平时器张惯了,人人对她意见颇深,这一次见她吃了憋,自然觉得大快人心,于是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正和聂谨薇对峙着,忽然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赶紧接通,就听见肖乾在电话另一头,嘻嘻哈哈地说:“陈之叶,你今天晚上的表现绝对能一炮走红,反正我不管,上次你就欠我一顿,这次一定得请客。我在大院外头等你,你卸好妆赶紧下来。”

不等她回应,电话喀地一声就挂断了。

对于肖乾的强势,陈之叶有些无奈,幸好晚上的庆功会泡汤了,于是她也不再和聂谨薇浪费时间,卸好妆以后,趁人不注意,悄悄地遛到大院外面去。

肖乾在车上正等的无聊,刚点起一支烟,就看见她像只偷跑的小兔子似的,蹑手蹑脚地从大门里出来,慌里慌张地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他看着她长吁一口气,一副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哭笑不得地说:“怎么了?上我的车有这么丢人吗?”

陈之叶笑笑说:“唉,不是我大惊小怪,节目这么成功,组里本想庆功的,结果被聂姐搅了。我做为主角,也该请请客,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跑出来,要是让人看见我跟你在一块儿,那我就是有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太小提大作了吧?”肖乾弯弯嘴角,微微一笑,“再说,我有那么见不得人?你就说是我硬把你叫出来的,他们能说什么?”

陈之叶眨眨眼,叹了一口气说:“你是闲人不知愁人苦啊。你想想,你是谁?大名鼎鼎的肖大公子啊,先不说你是全省杰出有为的青年才俊,就单单是台长儿子的这层关系,你的身份就已经是敏感话题了。听没听过舆论压死人这句话?我从地方台到省台里来,本来就有人说我是靠不正当竞争,如果再和你闹个什么绯闻,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肖乾带她去的是一家开的酒店,下了车之后,泊车小弟立即跑过来,接过钥匙,把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去。服务员们更是沿阵以待,一个个地打起十二分精神。

领班低眉细气地说:“肖总,豪华套间已经准备好了。”

肖乾点了点头,带着陈之叶往电梯里去。

液晶屏上的数字不停地往上跳,跳到了双位数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陈之叶忽然想起来,笑呵呵地问:“你是这里的常客吧?我看他们都认识你,还对你特别客气。”

肖乾瞟了她一下,眯眼笑笑说:“我是这家酒店的总经理,你说他们认不认识我?”

“什么?”陈之叶觉得不可思议,“这家酒店是你开的?”

“怎么?难道我就只能是个啃老喝血的伸手一族?”

“不是,不是。”陈之叶摆了摆手,“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爸爸是台长,你怎么也该干点和传媒有关的事,比如成立个报社,或者创办个杂志什么的。”

“你还别说,我那个时候还真的办过杂志。”

电梯的门打开,肖乾绅士地做了一个请的“手”示,然后又亲自替她推开套间的门。服务员从陈之叶的手里接过书包挂到衣架上,然后又替她拉开椅子,把菜单呈上。

陈之叶拿着菜单,一边看,一边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把杂志办下去?”

肖乾笑笑说:“我那个时候可牛了,网罗了一大批的知名写手,稿费给的高,杂志装帧也精良,全国销量也是屈指可数,可就是回拢不了成本,最后勉强出了几期就不出了。后来我一想,文化产业不是那么好干的,所以就转行了。”

肖乾说的眉飞色舞,声调抑扬顿挫,特别是赔钱那段经历被他说的趣味盎然,极富幽默感,惹得陈之叶捧腹不已。

陈之叶笑了一会,挑了挑眉,问:“那酒店行业就好做?你看这条街上,什么特色的酒店没有?高级的、中低档的、地域特色的,竞争也很激烈呀。”

“所以要靠营销呀。”他忽然不耐烦起来,“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懂,所以,你也别甭替我操心了,先点菜吧。”

陈之叶看了半天菜单,也不知道吃什么,最后只好缴械投降,全凭肖乾作主。

结果肖乾连看也不看,直接就点了海鲜。他说他店里的海鲜都是渔船下海现捕现捞,专线供应的,十分鲜美。陈之叶以为他是王婆卖瓜,结果菜端上来,她尝了几口,这才发现这里的菜果然是名不虚传。

肖乾给她讲了许多和酒店有关的笑话,气氛恰到好处,于是她胃口大开,吃的津津有味。吃的差不多了,她就站起来去洗手间。

陈之叶站在镜子前,看着脸色微红的自己,忽然想起一个成语“满面春风”。或许她真的时来运转了,今天的节目,她也自我感觉不错,加上肖乾对自己的肯定,她觉得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说不定以后……她可以做的像在a市一样好,受到大家的认可。

想着想着,她又忽然觉得自己可笑,已经在业界混了那么久,才有了一点小小的成绩,怎么突然就变得不淡定了呢。

她伸手,捧了一小捧手,轻轻地拍在脸上给自己降降温,果然觉得舒服了许多,她又多拍了几下,用纸巾擦干净就从洗手间里出来。

她怕肖乾等着着急,忙着往回赶,却不想,居然在走廊上与周家奕不期而遇。他刚好在送客户,一群人正在嘻笑怒骂,看见陈之叶,他也微微愣了一下,把众人送进电梯里,径自往回走。

陈之叶知道他想干什么,转身想逃,胳膊却被他一把拽住。他喝了酒,脸色微红,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酒气。她不想遇见他,更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于是拼命想要挣脱,他却仍是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腕。

陈之叶只觉得脊背僵直,脖梗嗖嗖地冒着寒气,而周家奕则定定地看着她冷笑。

“你跑什么?”

她收敛起心中的惧意,嗤然一笑:“我没跑,你又不是妖怪,我跑什么?”

“很好!”周家奕身子微微一顿,将幽深的眼眸落在她纤薄的嘴唇上,“省台就是锻炼人,才在那呆了几天,气场就不一样了。”

“那是当然”陈之叶挑着眉看着他,嘴角咧的大大的,一直笑,“人总是要成长的,以前我斗不过你,不代表以后也一样斗不过。还有,周家奕,我已经知道了这次到省台的机会是你给争取的。”

“所以呢?”他似笑非笑地问。

“所以,我们扯平了。是你害的我在a市不能立足,所以,来省台就算是你的补偿。还有,我不会辞职,我会更加努力,在省台干出一番业绩来给所有的人看!”

她说的信誓旦旦,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周家奕看着她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忍不住嗤笑起来:“愿望是美好的,但往往现实是残酷的。我知道你不爱听,那我就静等着看你什么时候能爬上副主任的位置!”

陈之叶狠狠地瞪他一眼,大步地往前走,周家奕意识过来想追的时候,赫然看见肖乾出现在包房的门口。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认识路。”肖乾疑惑地看了看周家奕,随即将目光落在陈之叶的脸上。

陈之叶摇了摇头:“我怎么会不认识路,只不过是碰见熟人,说了几句话。”

肖乾的脸上依旧只有温柔的笑,他伸手推开包间的门:“我又叫服务员上了龙虾,你尝尝?”

陈之叶怔了一怔:“不用了吧?是不是太破费了?”

“最新空运来的,还是活的呢。”

看着陈之叶和肖乾一起进了包间,周家奕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力。他想,如果给她一点自由,她就不会那样痛苦,不会那样恨他。他想,她就是拴在手里的蚂蚱,任她飞的再远,跳的再高,只要自己愿意,可以随时地收一收线,她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回来。

可是,他和她之间的矛盾太深。

就像今天,他本来想好好跟她说说话,结果看见她对自己退避三舍的样子,他真的有点恼怒,于是一张嘴,就又是那副语气。而她呢,明明斗不过他,却从来不肯服软。

其实,只要她肯低一低头,或者说几句好话,他也可以像别人那样温柔。

他觉得心烦意乱,特别是在肖乾出现以后。以前,出现在陈之叶身边的人有不少,除了洛宇飞之外,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他还记得当初花了多少力气才把洛宇飞从陈之叶身边赶走。他以为不会再节外生枝,但是,肖乾出现了,他对陈之叶过分的宠溺让他觉得恐慌,一种正在失去的感觉油然而生。

看来这一次,他又要花尽心思了。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掏出电话来迅速拨了一个号码,然后放到耳边:“陆浩,攒个牌局吧。”

推开酒店客房的大门,周家奕大步流星地往里走,把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就坐下码牌。

陆浩他们早就到了,只顾聚在一处抽烟,插科打诨的犯贫,结果偌大的屋子弄的烟雾燎绕,换气扇也忘了开,呛的人直咳嗽。

陆浩看着周家奕动作麻利的手指,调侃起来:“哥,最近没在女人身上花钱,是不是有点难受了?这么急着输?”

“他哪是急着输?”有人插嘴,“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第一次在女人身上失了手,这不是没地发泄,找咱们几个报仇来了。”

周家奕伸了个懒腰,往椅背上一靠,掏出一根烟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点着了深吸了几口,然后哈哈大笑着说:“我是什么人,还不至于为了女人一蹶不振,找你们出来,不过是觉得好久不打,手痒,刚好今天没事,打发打发时间。”

周家奕皱着眉摆好牌,起身走到门口,按下换气扇的开关,然后又回到牌桌前立规矩:“说好了,不拖不欠,输光的自动下台。”

他一边说,一边拢起两颗骰子,往桌子上一掷,骰子互相碰了一下,然后就在桌面上飞速旋转了起来。

陆浩趁着抓牌的功夫,悄声问:“哥,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周家奕摇摇头,抬高了声音喊:“是输是赢,各凭本事,赢的请客吃夜宵。”

“没问题!”

一番豪言壮语过后,几个大男人还真就认认真真地打起牌来。他们并不好赌,只是各自有自己的事业,平时难得见面,于是聚在一起打打麻将,也算是联络感情,缓解工作压力。

结果周家奕的手气好,连着胡了好几把牌,陆浩一边掏钱,一边嘀咕:“我都听了好几圈,就是摸不上来,早知道你胡,我一定挑了你。”

“你不知道他是削好了刀才来的?”陈默笑着给陆浩出主意,高深莫测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家奕的脸,“那个主持人前阵子不是在省台露面了吗?赶紧把视频调出来,只要一听见她的声音,这小子肯定方寸大乱。”

陆浩配合地嘿嘿干笑了几声:“我倒是想,就怕他跟我急。谁不知道他现在被斯人折磨的肝肠寸断,在这样刺激他,一会儿我挨揍,你们好在一旁幸灾乐祸,是不是?”

陆浩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滑稽,惹的大伙都没了打牌的兴致,纷纷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周家奕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只是自顾自地抽烟,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他才悠悠地抛出一句:“今天,我看见她了,跟台长的儿子在一块儿。”

话音一落,掷地有声,就听见一片夸张的抽气声,然后牌桌上爆出一个声音来:“现在的女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牛,这才跟家奕分了多久,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还是台长的儿子?那她以后还不是春风得意?”

陆浩抽着烟,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说:“你当初求人剜撬的把她调到省台去,结果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台长的儿子我见过,长的一表人才,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可是个强劲的对手。”

周家奕没有吭声,烦躁地吸了几口烟,目光直直地盯着牌桌,只觉得所有人都陷进了一人个怪圈,到处都是涡流,他和她、还有其他的人……都在漩涡里上下沉浮,晕晕噩噩地找不到出口。

陆浩见周家奕心烦,急忙忿开话题,利索地码起了牌,嘴里嚷着:“快点快点,别跑题了,我都输了不少了,得赶紧捞本。”

“算了吧,他情场不顺,赌运爆的要命,不管你打多少把,肯定就是一个输。”陈默抬起手,不轻不重地落在陆浩的肩膀上,“要我说,你爸权力那么大,帮帮家奕的忙,只要他肯说一句话,那个什么台长权衡利弊,肯定不会任其发展,你们说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瞟向周家奕的脸。

周家奕不为所动,倒是陆浩先是泄了气:“我爸是什么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他肯替我说一句话,我还用现在自己在外头混?你们是不知道,当初有人亲自餐到我家来,跟我爸说他们公司缺个副总经理,结果让我把冷言冷语的给拒了。我当时都跟我爸急了,结果我爸就说那个人的目的不言而喻,不能掉以轻心,他还说我根本就不是当经理的料,他怕我去了会把人家的公司拖垮。所以,你们觉得我爸会答应吗?再说,年轻男女谈恋爱的事,他去掺合一脚,怎么都是有失身份,要我说,还不如咱们哥几个替他想想办法来得实际呢。”

周奕然本就心烦意乱,听他们东一杠子西一榔头地瞎出主意,心里就更烦。电话恰巧就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他几乎没听见,还是陆浩推了他一把,他才忽然清醒,接通了电话。

“家奕,出来喝几杯吧。”费安琪打着哈欠说,“最近拍戏拍的我人困马乏,出来陪我聊聊天吧。”

周家奕揉了揉眼睛:“瞿正扬呢?”

“他不适合聊天。”

周家奕笑笑说:“既然如此,那就在台球酒吧见面吧。”

打完电话,周家奕清了清台面,把钱装进兜里,拿了车钥匙扭头就走。陈默不满地发牢骚:“赢了就走?不带这样的啊。”

陆浩替他解围:“没见有人给他打电话吗?那位可是红颜知己,不去不行。”

“家奕,就算你缺女人,也不至于这样吧?”陈默眉开眼笑地拱了拱他的肩膀,“说说吧,跟这位红颜知已到什么程度了?”

周家奕半怒半嗔地皱了皱眉:“别胡说,这位姑奶奶,你们可惹不起,小心她知道了,回头吃不了兜着走。”

周家奕已经出了门,陈默却站在原地,去里雾里地犯糊涂:“浩子,他说的红颜知已是谁呀?这么彪悍?”

“这你都不知道?”陆浩把麻将唏哩哗啦地往前一推,瞟着他说,“电影公司的一姐,费安琪!”

周家奕到了台球酒吧的时候,费安琪已经点好了酒,一个人靠在沙发上自斟自饮。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的长蕾丝裙,配了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那样慵懒无状地品着酒,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周家奕脱了外套,随意往沙发上一扔,然后坐到她的旁边,问:“又怎么了?”

她弯了弯嘴角,微微一笑:“如果我说……我一直在考虑你和我之间的关系,你会怎么想?”

她的目光往周家奕的脸上瞟了瞟,有些不以为然,似乎是在开玩笑。

周家奕愣了一愣,笑道:“咱俩之间,还用考虑?”

“可是我每次找你,你都会出来,我每次求你,你都能应承。家奕,你觉不觉得,我越来越依赖你了吗?”

“那我下次就不来了。”他一边说,一边晃动的着酒杯。暗红色的酒在杯底打着涡漩,一股淡淡的酒香迎面扑来。

“你真绝情。”

“有不绝情的,你不是不叫他来吗?”

费安琪知道他在暗指卡瞿正扬,于是长长地吸了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说,“听说你最近不太顺心?”

“嗯。”周家奕点点头,似乎是灵光一闪,又仿佛是在瞬间下了什么决心,“安琪,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费安琪定定地望着他,笑问:“又是陈之叶?”

周家奕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些许无奈。

“我凭什么要帮她?你对她这么好,我都嫉妒了。”费安琪看似半笑半嗔,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酒吧里五颜六色的灯光把周家奕的脸映的忽明忽暗,一双眼睛更是闪闪发光。她经常作梦,梦见自己在一片大海里,四周里一片黑暗,只有远方的灯塔还有一盏孤灯一闪一闪的,仿佛是给她引路,让她在绝望的深处逢到一丝生机。他的目光就像极了那盏灯,总让她觉得温暖,吸引着她,却又永远都无法靠的更近。

“安琪,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也没跟你开玩笑。”费安琪转过脸去,轻轻啜了一口红酒,“周家奕,我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所以一直缄默不说,可是今天,我倒想索性和你说个痛快。”

“安琪……”

“我不明白,究竟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从头到尾,就只拿我当朋友,当知己。你明明知道我怎么想,装傻充楞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接二连三地让我去帮陈之叶?”

她又喝了一口酒,似乎是在给自己壮胆,但那眉眼轻笑的模样,暗含着几分自嘲的意味。

“家奕,我还不明白,就算我不适合你,但zoie也总该适合你吧?她爱你爱的那么深,我记得她当初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那副憔悴的样子,连我都觉得吃惊。这样为了爱你不顾一切的人,如果你跟她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你又何必把一颗心都拴在一个根本不爱你的女人身上?”

“安琪,你不懂。”周家奕点起一根烟,“我跟她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清楚的。比她漂亮的有的是,比她体贴的能下手去抓,可是,安琪,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家奕,你让我接受瞿正扬,你可知道,那是不是我想要的?”

“他人不错,很适合你。”

“嘁!”费安琪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又忽然嗤笑起来,“究竟谁适合我,你倒是比我还清楚。周家奕,你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怕我像别的女人那样缠你,所以才想方设法地把我推出去,随便谁都好,只要不是你?”

周家奕敛起笑容,忽然变的严肃起来,目光也格外的高深莫测。他就这么看着她,良久之后,才悠悠地开口:“安琪,你这么想就错了。其实,我很在乎你,在乎你过的好不好,在乎你身边的男人是否良人。我一直都希望你幸福,既然我不是那个可以让你幸福的人,那我自然会希望能够帮你物色一位适合的人。而瞿正扬,有耐力,有担当,有事业基础,又足够爱你,所以,他是很合适的人选。”

“可是他不适合我。”

“何以见得?”周家奕奇怪地挑了挑眉。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他对我太好,好到让人没有安全感。而且,我可以什么话都跟他说,毫无芥蒂,就像是对待如胶似漆的闺密。他也总能猜透我的心思,比如我想要什么,我在气什么,他都了若指掌。试想,如果我想发一发脾气,我想耍一耍小性子,他都可以任我疯、任我闹,那样多好,但瞿正扬是个理智到了极点的人,他绝对只会站在一边看热闹,而不会来配合我一下。这种感觉真的很怪,家奕你知道吗?我觉得我找不到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费安琪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似乎瞿正扬真的差到了极点。周家奕看着她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忽然觉得好笑。在人前大方高雅的费安琪,此时此刻却像是个高门怨妇,期期艾艾,没完没了。

他一言不发地听她说完,然后又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到陈之叶的身上来:“安琪,算我求你。”

费安琪最听不得周家奕这样求她,明明知道他让她帮的忙绝对不好办到,可那语气诚恳的让人无法拒绝。她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算了,看在你听我发泄了那么久的份上,你说说看,要我帮什么。”

“她现在在省台里,日子不大好过,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私底下颇受人排挤。最近在台里露了脸,主持一档节目,虽然效果还不错,但是她身边的人个个都不简单。我估计她想出头,有点难,你能不能想办法帮帮她?”

费安琪凝眉敛神地想了一会儿,说:“不是我不肯帮你,我在省台没什么熟人,做过几期节目,认识那么几个主持人,但权力也达不到让她大红大紫的工业范围,你倒是真的为难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家奕说,“我是想,你能不能帮她联系个电影提提名气?只要积累了一定的粉丝群回到台里去,一定收视大增,到那个时候,她就有能力跟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抗衡,跟那些根深蒂固的名嘴一争高下了。”

自从在电视台里露了脸,陈之叶接到了数以百封的信笺,有的说她主持的节目有特色,有的给她提意见,希望她能在主持的过程中注意一些问题。对此,她虚心接受,用个小本子记下来,又连着看了无数遍录像,一一纠正修改。

下班的时候,苏丹给她打电话,让她请客。她笑呵呵地说:“又不是收视第一,不过是有几封观众来信,这点剩余价值你都要剥削?”

苏丹哈哈大笑:“等你真的火了,无数个节目等着你,我哪里还剥削的着?”

“好吧,好吧,这周末我有假,我回a市去。”

陈之叶言而有信,真的回了a市,但那天,她因为一点小事错过了火车,最后只能搭肖乾的车回去。

陈之叶以为,这次回去只有苏丹一个人,倒也不怕她会误会,邀请肖乾一起去,结果到了才知道,组长、洛宇飞、白倩、韵苗都来了,还有褚子欣。

她以前和褚子欣简直是势不两立,结果现在反倒成了朋友,以前的猜疑与对立,早就烟消云散,现在见了面,便是对视着释然一笑。

这一笑让两个人都格外轻松,也让她又想起了聂谨薇。这些天以来,聂谨薇也的确让她头痛,说话夹枪带棒的,暗指她靠不正当手段竞争,还又在工作的时候刻意针对她。虽然小严一直说,聂谨薇是嫉妒,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但只有她知道,聂谨薇是打心眼里瞧不自己,就因为她和周家奕那段并不光彩的过去。

组长第一个发表不满:“叶子,你怎么回事儿啊,我们在这儿,你还走神儿,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这位帅哥是谁?”

陈之叶回过神来,看看大家暧昧不已的目光,微微摇着头说:“这位是肖乾,我们台长的公子。”

大伙一听,都吸了一口气,目光怪异地盯着肖乾上下打量,好一会儿,才有人说:“叶子,跟大老板的儿子走这么近,你不怕别人说你啊?据我所知,省台的是非绝对比咱们a市的要多的多,在她们眼里,你来本就是空降部队,这下再跟太子爷这么要好,会不会传什么绯闻?”

“他跟台里每一个人都熟,再说,他和聂谨薇是青梅竹马,要传也传他们呀。”

“聂谨薇?”从人目光一亮,“她主持的节目很好看,业务水平也够精,我一直都拿她当偶像呢。”

“就是,就是,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成就,真难得。”

“叶子,你能替我向聂谨薇要个签名吗?最好是签上我的名字,像专门签给我的一样。”

“那我也要。”

“我也要!”

陈之叶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作答,苏丹立即替她解围,忿忿不平地说:“你们都别为了一己私欲就为难别人啊,现在叶子在台里跟聂谨薇不和,怎么可能让她低三下四地去找聂谨微要签名?”

“不和?为什么?”许久不曾开口的洛宇飞突然打破了四周的纷乱,“以你的性格,应该和人很好相处。”

陈之叶撇了撇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她知道我和周家奕的事,所以……”

说到一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回头,发现肖乾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的表情,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却怎么也不肯再往下说了。

这顿饭吃的真是有滋有味,虽然饭菜一般,但陈之叶还是觉得很高兴。她一直以为大伙都不肯原谅她。特别是组长,曾经提醒过她,不要和周家奕有什么牵扯,可是到了最后,自己还是弄的身败名裂,组长恨铁不成钢是应该的。她觉得对不起组长,辜负了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栽培,她甚至觉得自己没脸再见她们。但是,她的担心很多余,这些昔日的朋友,还是原谅她了,她怎么能不高兴?

陈之叶主动点了酒,要跟大家干几杯,不醉不归,结果肖乾却说:“明天还有节目,喝多了怎么办?”

苏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唉,我们这些老朋友都没说什么,突然就蹦出个护短的人来。”

“这哪是护短?”肖乾抗议,“她好不容易刚有了点成绩,再因酒误事,得不偿失啊。”

洛宇飞半天没有吭声,听他这么一说,竟然眯起眼,笑呵呵地说:“她喝不了,你总能替她吧?”

肖乾没说话,只是举起杯,一饮而尽,但这里面暗含的情愫倒是表露的真真切切。组长抿着嘴笑了一会儿,忽然抛出个重磅炸弹:“叶子,我和宇飞下个月结婚,到时候要来喝喜酒哦。”

“真的呀?”陈之叶吃了一惊,忽然问道,“有没有红包拿?”

组长只是笑:“你又不是小孩子。”

她伸了伸舌头,略显顽皮地说:“最起码我算是介绍人吧?要不要我把以前那点事翻出来晒一晒?”

洛宇飞脸色一变,连忙求饶:“行了,行了,小姑奶奶,我错了行不行,我结婚那天你尽管去,我肯定封个大红包给你。”

这么一闹,气氛就越发地高涨起来。陈之叶高兴的忘乎所以,连喝了好几杯酒,肖乾见劝不住她,也只好任由她继续胡闹。

散了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夜风有点凉,这么一吹,就好像一把把无形的小针,一下一下地往太阳穴里钻。

陈之叶上了车,一边笑呵呵地耍酒疯,一边跟肖乾讲他们过去的那些事儿。

“肖乾,你知道吗?其实,当初洛宇飞是追求我的,但是我就是不喜欢他。”

“为什么?洛宇飞条件不错,你为什么不喜欢?”

“他有点张狂,今天送花,明天送票,弄的电视台里人尽皆知。而且,你知道吗,那会儿我们台里已经有人开始传我是故意傍着他,想嫁进洛家去,守个领导公公,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你说,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败坏我的名声呢?我一想,不行,跟洛宇飞在一起压力太大,这样的官二代,不能沾……”

她说的眉飞色舞,大概是真的喝了不少,表情也有点不受控制,一直处于傻笑的状态,仿佛那嘴角是受了什么伤,再也合不拢似的。

洛宇飞也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高兴,不是强颜欢笑,而是一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高兴。他也喝了酒,晕晕忽忽的,只觉得眼前的她,脸上像是上了蜜粉,有一股淡淡的莹彩慢慢地从脸上剥落。

他看的心神一荡,忍不住就俯下身去,两只手扳着她的肩膀,慢慢地啄住了她的唇。她的嘴唇很软,还有淡淡的酒气,明明触感及佳,却你是染着什么魔力,引得他只想往更远的深处去。

陈之叶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脑子里轰地一声,只觉得耳根发热,全身的血都开始往脑子里冲来。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他却将她抱的更紧,一味地吮着她的嘴唇,探求着她的甜蜜。

她一直都知道肖乾是个浪荡公子,但她也自认为自己不是他的菜。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一如聂谨薇,那样一个漂亮玲珑的女人都不能打动他的心,她又何得何能?

她觉得肖乾一定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这样啊?

但是,她被他箍的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掠夺。他吻的她心惊胆颤,仿佛他是一团火,只要她稍稍一动,便会引火烧身。

终于,他放开了她,她的脸早已红成了绯色,大口地喘着气,一双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像是盛满了月色,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似乎是不大相信他居然会吻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惊醒过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便推门下车。

“叶子……”他也推开车门跳下来,“叶子,对不起,我是喝多了酒,一时糊涂才……你别生气。”

“叶子,我真不是有意的,今天替你挡了太多的酒,我头一蒙,鬼使神差就……”陈之叶不理他,只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肖乾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跟她解释清楚,“要不,你打我吧,我混蛋,我不该这样,叶子,你别往心里去,原谅我这一回行不行?”

陈之叶仍是不理他,只是一味往前跑,因为喝了太多的酒,两腿发软,跑起来竟是撞撞跌跌。

散席后,苏丹白倩去了洗手间,这会儿正打酒店里出来,一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大吃一惊:“叶子,怎么了?”

陈之叶看见她们,总算放下心来,气喘吁吁地说:“苏丹,我想去你家住一晚,明天再回去,行吗?”

“你明天不是还有节目?”

“坐最早的火车回去,来得及。”

苏丹还想说什么,但看着站在不远处面色不佳的肖乾,心里登时明白了什么,二话不说,拉着陈之叶的手扭头就走。

苏丹问陈之叶:“你对那个肖乾是什么感觉?”

陈之叶躺在床上,闭着眼,醉醺醺地摇头:“没感觉。”

“那对周家奕呢?”

她终于像是触了电,身上一抖,睁开眼睛说:“苏丹,别提他行不行?”

苏丹只是笑:“你是恨他欺负你,还是因为他帮你调到省台去,帮你解燃眉之急,于是乎,开始有点儿喜欢他了?”

“怎么可能?”陈之叶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他毁了我的一切,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不是最好。”苏丹从脸上揭下面膜,用化妆棉一下一下地擦着脸,“其实,我觉得周家奕条件好,长的又帅,种种迹象表明,他其实是挺爱你的,只可惜,你们俩就是没有缘份。就冲他是周家齐的弟弟,你们俩就不会有什么结果,再加上他曾经那样逼你,所以……”

陈之叶觉得好笑,眉头一展:“哟,哟,你这又是从哪看来的理论?周家奕怎么会爱上我?我也不希望他爱我。”

“那就考虑考虑肖乾啊。”苏丹总算说出重点,“他条件也不错,估计你们台里的女孩子都盯着他不放呢。”

“他是花花公子!”陈之叶想起刚刚在车里的那个吻,只觉得又怒又窘,全身又伏了一层汗,“我不喜欢轻浮的。”

苏丹怒不可遏地瞪着她,岂料她却毫无查觉,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太后一样,闭着眼睛。她只好无奈地说:“我知道,你喜欢周家齐那样温柔、体贴的,可是叶子,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伤他的吗?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你当初怎么会那么狠,为了气他,宁愿去求周家奕。你想没想过,自己最爱的人和自己的亲弟弟在一起,就他一个人,像个傻瓜一样,什么都接受,怎么样都愿意等,结果呢,却是那样的结果,他得多肝肠寸断?”

陈之叶沉默着没有说话。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决定回到周家奕的身边的时候,她有多么肝肠寸断。但是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药,她现在已经放下了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去。不管她遇到了什么样的困难,什么样的坎坷,她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勇敢坚强地活下去。

天刚亮,陈之叶就爬起来洗漱,一夜宿醉让她精神大减,偏偏还要去赶火车。早知道这样,昨晚还不如就装醉,等回去再跟肖乾翻脸,这下倒好,休息不够,上节目的时候如果太憔悴,这妆还不知道要厚到什么地步。

她在火车上睡了一觉,赶到台里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虽然赶上了演播时间,但是一路风尘仆仆,样子也的确狼狈。幸好化妆师足够耐心,给她做了好几个急救面膜,然后才开始上妆。

妆上到一半,肖乾忽然跑进化妆间里来,陈之叶不想理他,于是假装没看见,他却笑嘻嘻地跑过来主动跟她说话。

“叶子,今天气色不错。”

“今天的妆也不错。”

“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陈之叶一直不吭声,他就喋喋不休,结果化妆师嫌他聒噪,一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肖大公子,别捣乱行吗?一会儿该到时间了,我这才化了一半呢。”

肖乾没有办法,只好心有不甘地退出去。

演播开始,陈之叶刚一上台,就看见肖乾坐在第一排,眉飞色舞地朝她眨眼睛。

她直接无视,只是气定神闲、不卑不亢地主持节目。节目一散场,陈之叶连装都没有卸就悄悄遛了出去。他以为肖乾肯定不会料到她会来这一招,结果她刚走到大院里,就看见白色跑车的车灯忽然亮了起来,好像两颗轮圆火热的太阳,烤的她全身都暖哄哄的。

肖乾从车上走下来,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她看不清那些是什么花,只知道是一丛,厚厚的一捧。

她忽然有点明白过来他想干什么,整颗心忽然跳的厉害。

她宁愿昨天的事只是一场误会,宁愿他是一时的酒后失控,男人嘛,特别是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一时间荷尔蒙分泌旺盛,以致突然意乱情迷也是很正常的。但是,现在看他的这副阵式,并不像是要跟她赔礼道歉,而是想借着昨天的事,索性把一些事情说清楚。

他想说什么不言而喻,但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冒然拒绝,恐怕以后连朋友都没的做,所以,她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方式就是“逃”。

陈之叶转过身去,快走了几步,接着就开始撒腿飞奔。肖乾一见她如此,立即大步流星地追上来。

她穿着高跟鞋,跑起来很吃力,但她顾不得,只是一味地往前冲,结果还是被肖乾拽住了胳膊。

她有些恼怒,瞪起水汪汪的眼睛来:“你想干什么?”

“跟你谈谈。”

“我跟你没什么可谈。”她扬起胳膊,甩开他的手,他却不肯罢休,继续追上来。

“陈之叶,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一时情不自禁,可是事情都发生了,你这么逃避算什么?”

“我不逃避我该怎么办?难道我要和颜悦色地问你,肖乾,你为什么要吻我?为什么要趁人之危?”

肖乾一时语塞,手却紧紧地勾着她的手腕,不肯放开。

“放手!”陈之叶皱着眉低吼,“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叶子……”

“别叫我叶子,请叫我陈之叶!”她刻意加重了语气,故意说了一个请字,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似乎只在倾刻之间就灰飞湮灭。

“陈之叶,我肖乾是什么人你应该知道,我怎么会随便吻一个女孩子?我之所以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今天捧着花来,就是想正式追求你,我从来没有这样认真过,从来没有这么热切过……”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陈之叶冷冷一笑,“一个吻罢了,不用你这样大张旗鼓,牺牲自我地跑来负责。”

“陈之叶,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肖乾被她激的动了真怒,“你别瞧不起你自己,也别瞧不起我?一个吻而已,还用不着我跑来负什么责!”

“既然如此,那就请您回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肖乾一把抓住她,把她抱进怀里,盯着她的脸,紧紧地搂着,像是怕她飞了一般,“我喜欢你,你听见了吗?从现在开始,我肖乾要正式追求你陈之叶!”

陈之叶脸色一凝,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

几年以前,周家齐也有过类似的表白,她当时感动的几乎落泪。几年以后,听到这样的表白,她的心再一次沸腾,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虽然肖乾是个花花公子,可是他的本质并不坏,虽然有点玩世不恭,但是对自己,始终是不错的。

可是,她不爱他,她也配不上他的爱。她不知道肖乾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但她知道,如果肖乾知道她曾经那样不堪,绝对不会这样冲动地跟她表白。

他紧紧地抱着她,她挣脱不开,索性就任他抱着,然后仰起脸来,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样的过去?我们才认识多久,你的喜欢,从何而来?肖乾,我不介意你是花花公子的禀性又犯了,只不过,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之后,可以放开我,我们以后继续当朋友,可以一起吃饭,一起说笑,甚至可以一起出去旅游。但是,我们的关系,只能在朋友这两个字上止步!”

“我喜欢你这个人,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就算你的过去真有多么不堪回首,那也只能算是过去。”肖乾沉着目光,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陈之叶,别看轻了我。”

“我不是看轻了你,我只是看不起我自己。”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半天,才说,“有很多事我不想说,请你也不要逼我说,我只说一句,我配不上你,我也不配有什么人来爱我。我现在不想别的,只要把工作做好,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就请把你的话收回去。”

这场谈话最终还是不欢而散,陈之叶拿出一百二十分的劲头,言语犀利、态度坚决,终于把肖乾气火大。

以前,从来没有女人因为一个吻而这样跟他大吼大嚷,不理不睬,更何况,他放低了姿态来追她,却被她这样误会。他越想越怒,把手里的鲜花狠狠一扔,开了车就走。

陈之叶也有些不冷静,直到肖乾走了许久,还是觉得心里乱作一团,好像有一团火在东闯西窜。她没有回出租房去,而是在大院里,围着花坛吹冷风。

她一直害怕的事,似乎正在向她逼近,先是聂谨薇知道了这一切,现在肖乾又这样,如果她三番几次对他冷淡疏远都没有效果,那么她是不是势必要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讲给他听?

事情过了这么久,她一直强迫自己忘记,事实上,偶尔时候,她也真的忘记了,只是遇到特别的人和特定的一些事,脑子里就又回浮现起那些让自己胆颤心寒的一幕。她只有站在舞台上的时候才会展现出一丝自信,在台下,在人前,她其实是自卑。她不敢面对那些关心她的人,不敢面对那些突出其来的感情。她一直想,就算自己心存侥幸,那些秘密也总会在最后一秒被人窥探,被人血淋淋地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