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五年后的重逢
作者:童心2011      更新:2019-10-11 07:31      字数:22586

“不会已经忘了自己上一顿是什么时候吃的吧?”冷寒夜调侃的出声。

楚诺立即不甘示弱的回答:“当然记得,昨天晚上跟小忆一起吃了大餐!”

冷寒夜冷冷的直视着她,直到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心虚,不安的打算收拾东西逃走,这才站起身来,不容置疑的命令:“我带你去吃饭!”

楚诺客气的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去。”

“你今天要留下来加班!”他不客气的提醒。

楚诺一脸错愕。

他毫不吝啬的出声解释:“设计图明天就要交到施工方手中,所以今晚必须把修改后的赶出来。”

“我可以……”

“我会留下来一起,以便核对!”冷寒夜打断她的任何借口,寒着脸问,“还有其它问题么?”

“没有!”楚诺摇头。

“那就走吧!”

他绅士的走到会议室门口等她,楚诺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在心底不断的安慰自己:没关系,只不过是吃个饭而已,用不着紧张,他会点生耗、牛肉、龙虾……,不会拿她当晚餐,不会吃了她的。

意大利餐厅内,配着柔和的音乐,暖色的灯光将整个氛围烘托得异常沉醉,面对面坐着的两人各自动着刀叉,专心的吃着摆在面前价格不菲的的主、副餐、甜点和四季水果。

灌下一口红酒,楚诺不适的轻咳几声,香浓刺激的味道充刺着她的鼻翼,在她脆弱的肠胃里翻转,一阵强烈的收缩袭来,乍然间面色发白。

“怎么了?”冷寒夜迅速的扔下刀叉,上前关切。

疼痛只是闪过一阵,当胃缓缓放松开来,楚诺这才有力气开口说话:“没事,只是胃部抽搐了一下,可能是抗议两餐没吃的关系。”说完她不甚在意的微微一笑。

冷寒夜的脸色毫无预警的黑了下来,狠狠的瞪视着面色苍白的她,迅速起身回至坐位,开口,便是冰冷冷的语气:“如果是因为这个项目而犯胃病住院的话,冷氏不会提供任何医药费。”

楚诺涩涩的一笑,没有回应什么,心底却是五味翻杂。

当初从易口中得知他有胃病,她便想方设法的给他定时送饭,企图将他的胃养好,每每他加班熬夜,她都会定时准备夜宵,生怕他会在工作时突犯胃痛。却没想到会有朝一日,两人的身份互换,轮到他奚落她没有好好注意饮食。

“谢谢你的晚餐,我吃好了!”楚诺放下餐具,拿起餐巾在唇边拭了拭,随后起身,“去个洗手间!”

看着她姿态优雅的转过转角,冷寒夜这才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想起她刚刚难受得面色苍白的样子,不经心有余悸。

走进洗手间,楚诺立即掏出电话,因为开会而被调至震动的手机已经有好几通未接电话,楚诺立即回拨,一面在心底想着解释的话。

“喂……”

“妈妈!”

“小忆!”听到女儿清脆的声音,一整天的疲惫似乎消去了一大半,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对不起,妈妈没有去接你,而且还要留在公司加班!”

“妈妈,那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时间再来接小忆放学?”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落寞,直直的揪着楚诺的心。

“对不起!”楚诺实在没办法给出一个确切答案,更不想随便的答应而让女儿失望,“小忆要乖乖听景爸爸的话,早点上床睡觉,不要再等妈妈了,知道吗?”

“哦!”

楚诺无奈的抿了抿唇,然而女儿的失落感却已经同时袭上她的心头:“把电话给景爸爸,妈妈有话要跟他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些杂音,接着是一道低沉的声音:“怎么样,设计图还需要改吗?”

听着景关切的声音,楚诺委屈的皱起了眉,语气不自觉的透着一股撒娇的味道:“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处理,可能会晚一点。”

“等小忆睡着了我来接你!”那头的声音异常温柔。

楚诺抿唇一笑:“不用了,那么晚,你工作了一天,也很累了吧!”

“我很坚持!”

“那好吧,不过你得到冷氏来接我!”

冷氏!

司徒景的眉头微微的拧起,张嘴想问她是否一个人,想了想,又将疑问压下,淡淡的说了句:“好,那你记得吃饭!”

“嗯!”

“来,小忆,跟妈妈说再见!”

“妈妈再见!”

“小忆再见!”

搁下电话,楚诺的唇边还残留着一丝笑意,她一直靠在门上说话,此刻直起身,拉门而出,却不经意对上了一双深色的眼眸。

不经倒抽了口气。

“你……”

“只是来看看你是不是又犯胃痛,不过看起来……你的状态很好!”他直勾勾的盯着她唇角的那抹笑意,心底突然像被猫抓一样,嫉妒的发狂。

听着她跟另一个男人那样轻声细语的说话,为什么他会有种想要冲她怒吼、咆哮的冲动。……这不该是一惯冷静的冷寒夜该有的反应。

他迅速的转身,走回餐厅。

楚诺怔怔的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心底莫名的翻搅着。

为什么他只是展示绅士风度,对她表示一点点属于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切,她的心却总会不争气的悸动。……林楚诺,你还在指望什么呢?

叹了口气,楚诺跟着走回餐厅。

回到冷氏,天色已经尽黑,原本森严忙碌的二十八楼高层区,此刻已经空无一人,坠入了一片黑暗。

啪!

冷寒夜摸黑走至墙边,熟练的打开走廊的灯,当先走在前面,推进办公室,将整个办公室的灯全部打开,这才回过头来扫她一眼,示意她过去。

整幢楼只剩下他和她。

楚诺的手心微微的发汗,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冷寒夜拿起资料走至办公区内长方型的小型会议桌,拉开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随即又走进了一旁的茶水间。

待他再走出来时,坐在会议桌旁的楚诺已经打开了手提熟练的比对着资料修改了起来,她没有坐在他为她拉开的椅子上,而是坐在与他相隔一个的位置。

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将其中一杯咖啡摆在她手边。

“谢谢!”楚诺头也没抬的道谢,视线一直在手改资料和是电脑屏幕之间来回。

冷寒夜也不吵她,径直在一旁坐下来,处理着白天残留的工作。

伴着时续时缓的键盘敲击声,他也渐渐投入了自己的工作,灯光下的两人,认真的脸,淡淡散发出的神韵,竟是出其的相似。

看着一处修改的方案,她轻轻的拧眉,抬起眼打算出声询问,却在接触到他认真的侧脸时,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视线,在心底无奈的感叹:这个内外兼优的男人啊,就算只是轻轻的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无人能挡的魅力。

她自嘲的扯唇,好不容易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思绪拉回,重新攻克着另一处的难题。

合上手边的文件,冷寒夜下意识的侧过脸,去看一旁默不作声的女人。

此刻的她是他从未见过的,从未想会有这么一天,她摇身一变成了建筑界专业的精英设计师,灯光同上,她的脸庞柔和,发丝轻轻的散落在她的颊边,而她仍未察觉,时而皱眉时而咬唇,似乎遇上了难处。

他靠近,贴近她身边,想要察看是什么难住了她,却在靠近的一瞬间,她也跟着转过了脸来!

唇与唇,鼻尖与鼻尖!

轻轻的磨过!

像是树叶轻轻飘落池塘,却在两人的心中同时泛起了阵阵涟漪。

四目相接,那样出神,像是透过了灵魂对视。

他缓缓的想要靠近,微张着唇就要吻上,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紧张,迅速的推着椅子退后,尴尬的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在他还来不及提醒她休息室里有卫生间时,她已经快速的跑了出去。

他抬起手,轻轻的抚上温热的唇瓣,仿佛那美好的感觉还未离开一般。

楚诺粗喘着气,双颊不争气的烫红。

急急的往前走去,直到看不清前方的路,这才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洗手间在哪个方向,回过身,因为之前的乱跑一气而迷失了方向,往回转过几个弯,看到前方的亮光这才松了口气。

“咣当!”

一声响声从不远处,黑暗的地方传来,楚诺一怔,立即在原地,颇为惊颤的出声:“是谁?”

角落突然就没有了声音,可她刚刚分别看到了一道人影,会不会是小偷?电视新闻上常播的企业家深夜遭人杀害的新闻迅速冲入脑海,楚诺害怕的直颤抖:“你、你是谁,再、再不出来,我要叫保安了哦!”

“别出声,要不然老子抹你脖子!”

楚诺惊恐的瞪大了眼,没想到真的会让她遇上这种事。

“老子只想要钱,不打算要命,如果你不乖乖合作的话,哼哼!”

楚诺害怕的直点头,表示愿意合作。

然而远处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却一点也不合作……

“林楚诺?你在哪里?”

楚诺闭上眼,恨不得直接往一旁的墙上撞,直接晕过去了事儿。

啪!

通室大亮。

小偷与人质大方的呈现在冷寒夜面前。

见到这一幕,正常人都会吓白了脸,就算不是被吓,也会变了脸色,然而冷寒夜只是眼底闪烁了下,看着吓得惨白的林楚诺和同样一脸铁青的挟持者,几不可闻的轻哼了声,颇为嘲弄的一笑:“怎么什么事都能让你遇上!”楚诺心底也很委屈。

明明她最期望的就是最最平淡的生活,每天朝八晚五,相夫教子,可偏偏总会有一些人力无法阻止的事发生在她身上,让她没办法过平静的日子。

“寒夜,救、救我!”她双腿发软,此刻也只剩下呼救的力气。

冷寒夜微微一笑,朝着挟持者语气平静、态度亲和的命令:“放了她!”

敢情这小偷是你小弟么?

楚诺闭上眼无声的哀悼。

而那曝光在白炽灯下,被接连两人发现,面目暴露在两人面前的小偷早已生起了恶胆:“你你们已经看见我了,我我要杀人灭口!”

冷寒夜嗤声一笑,一脸看不起人的态度。

颇有骨气的小偷很容易就被激怒了:“怎么,不相信我敢下手,你你、除非给我十万块钱,否则我就杀了这女的。”

冷寒夜抱胸依在墙边,好暇以待的看着他发抖的手,淡淡的出声:“如果你现在自动消失在我眼前,我可以当作没看到这一幕,没见过你,不会报警处理,但是如果你敢伤到她,我保证你会在牢里呆一辈子。”

“你……”

“还不快放开!”

突如凌厉的一声,不仅吓到了小偷,同时也让原本脚软的楚诺吓了一跳,随着小偷挟持的力道消气,她跟着无力的跌座在地。

小偷很快往安全门逃走了。

冷寒夜狠狠的朝着那逃窜的身影扫了一眼,随即大步的走到楚诺面前,一把将她提了起来:“不是去上洗手间吗?”

“呜……”楚诺无意识的靠进他的怀里。

冷寒夜浑身一僵!

自从重遇之后,她对他视如蛇蝎,就算开会都会选择离他最远的位置,仿佛他身上有什么瘟疫令她不敢靠近。……无数次他想不顾她的想法将她扯进怀里好好折磨,可每每接触到她眼底闪过的惊慌,仿佛只要他一碰触就会躲得更远一般。

消失了五年!

他还能承受多少个五年?!

原本想要拥抱她的手,最终还是插入了口袋……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耳边响起他冷硬的声音,楚诺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寻找安慰的靠在他的胸膛,闪电般的退了开来,低头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的衬衫弄湿的!”

“走吧!”

冷寒夜转过身,实在不想去看她清醒过后懊悔万千、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样子!他大步的走向电梯,按了按键,冰冷冷的注视着尚未打开的电梯门,仿佛是在瞪视一个积怨已深的仇人。

楚诺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20:30!

这个时间景应该还没有出来。

看着前方站立的高大身影,楚诺迟疑的走了过去。

叮!

电梯门打开,冷寒夜先一步步入,转过身来,直视着前方,仿佛将她这个站在电梯外的人当成了空气。楚诺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的不想跟他呆在一个私闭的空间。

“怎么,还要我请吗?”还没待她编好理由,他已经先一步冷冷的扫了过来。

楚诺立即垂下头,步了进去。

电梯门关上。

陕窄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俩人,所呼吸的空气都是共同的,或许前一刻在他体内的空气,下一刻就被她吸了进来,呼吸吐纳,彼此交换着气息,楚诺不经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电梯缓缓的下降,他一直挺立的站在前面,一直低垂着头的楚诺不经悄悄的抬起眼来,打量起了他的后背。

纹理清爽、面料上层、手工精致……她还记得他的西装都是出自巴黎同一个设计师之手,每一件都昂贵的令人咋舌,不过面料真的是不容置疑,她甚至还记得那顺滑的手感。

楚诺悄悄的伸出手,好奇的证明是不是还是同一款面料。

才一伸手……

叮!

楚诺吓得收回手,佯装若无其事的跟着他后脚走出电梯。

走在前面的冷寒夜好不容易才忍下唇角扬起的笑意,这个傻瓜难道没发现电梯的墙面已经把她刚刚蠢蠢的举动都告诉他了么?

然而当他踏出公司大堂,看见不远处停着的轿车和车边靠着的男人时,唇边的笑意彻底而迅速的消失,柔和的脸色重新冷硬了下来。

前面高大的身影猛的停步,楚诺一时不察的撞了上去,退后几步刚想抬头说‘对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楚楚!”

“景……”她意外的抬头,果然,司徒景双手插袋,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一身简单t恤和休闲裤却带起一股潇洒的气质。

“正想给你打电话你就下来了,看来我们果然心有灵犀!”司徒景伸手自然的将楚诺揽进怀里,一脸宠溺的抚过她颊边的发,这才抬起头来正视眼前面色铁青的男人。

伸出手,从容而有礼的招呼:“好久不见!”

冷寒夜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劝告着自己不能冲动的出手打掉眼前这个男人欠扁的笑容。

就是他!

原本懦弱、依附着他的林楚诺,拐走了整整五年!

他深吸口气,伸出手,礼貌的与他交握,手下的劲道也随着心底的怒火而不断攀升。

司徒景同样不甘示弱,唇边的笑意渐渐的变形,手下的力道还以颜色。

直到两个男人面色涨红,楚诺这才发觉其中的不对劲,立即伸手打开了两人的较劲,拉着司徒景退后一步,客气有礼的跟冷寒夜告辞:“我们先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车,很快消失在冷寒夜的面前。

看着她当着他的面那么自然的拉着另一个男人一齐离开,仿佛他们是一国的,而他早已不是她视线停留的那一个。

心底,缓缓的涌起一股无法形容的苦涩,令他久久的驻立原地,无法动弹。

透过后视镜看着渐渐变成一个黑点的男人,楚诺的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听到司徒景的问话,楚诺立即心虚的回过头看他,笑着回答道:“没有、当然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对我怎么样啊!”

司徒景微微一笑,继续问:“那你呢?”

“我?”楚诺疑惑的瞪眼。

“你有没有对他怎么样?”

楚诺的脑海里闪过那一记四片唇瓣不经意间摩擦过的吻和被吓得一脑袋浆糊时依靠的胸膛,心虚的快速摇头道:“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可能对他怎么样!”

看着司徒景唇边泛起的笑意,立即明白了过来:“景,你是在耍我吗?!”

“哈哈,才发现啊!”司徒景一个转弯,满意的看着她往他这边倾倒过来,这才提醒道,“那刚刚冲着后视镜发什么呆,连安全戴都忘了系!”

楚诺立即拉起安全戴系上,含糊的搪塞道:“在想公事啦,有几个地方还没来得及修改,不知道明天赶不赶得及交给施工方!”

司徒景不以为然的朝她看了一眼,她面颊上那抹异样的红润格外刺眼的映入眼帘,这是跟他生活了整整五年,从未有过本能的反应。

“小忆睡了么?这个时间,我以为你正在哄她睡觉。”楚诺乍然想起自己之前的疑惑。

想起那个调皮鬼,司徒景不经轻轻一笑:“听说我要来接你就乖乖的提早上床了,我猜这会儿正眨着眼睛看天花板,等着你回去呢!”

楚诺跟着扬起笑意,随即又叹了口气:“我已经好久没去接她,没陪她一起玩了,景,我是不是个很失职的妈妈?”

路面平稳,司徒景伸出一只手来握起她的,出声安慰道:“等到公司上了轨道,我们就别外聘请设计师,到时候你专心在家里陪小忆,在外打拼的事就由我来,五年来你为了我跟小忆,已经够辛苦了!”

楚诺抿唇笑着摇了摇头:“看到你能健康的站立起来,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辛苦,小忆已经习惯了你这个景爸爸陪她玩跟她闹一起做功课,换了我跟在她小屁股后面转,估计还会被她嫌弃。”

“所以这些重担依旧要落在我肩上吗?”司徒景露出一脸苦恼的表情。

楚诺立即回握着他的手笑道:“那就辛苦景爸爸喽!”

“哎,辛苦也就几年,小忆转眼成大姑娘,到时候就会找到她的白马王子,然后嫌弃我这个过气的糟老头了!”

“哈哈哈!”

司徒景说的一脸介有其事,活脱脱一张舍不得女儿嫁人的慈父脸,早有耳闻女儿嫁人最舍不得的是爸爸,却没想到司徒景会演这么逼真。

“你没听说过么!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情人,我一想到将来会有那么一天把她拱手送人,简直嫉妒的捉狂。”司徒景说得一本正经,毫无掺杂笑话的成份。“哈哈哈……!”楚诺还是摇着头大笑。

看着她笑脸如花的模样,司徒景的眼底浮起一道异样的光芒,他悄然的停下车,静静凝视着她的笑容,倾上前,不经意的含住了她的唇。

楚诺微微一怔,不知该如何反应。

试探的吻在接受到她的默认之后,更加彻底的吮吸,伸手扣住她的脑后,将她推向自己,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渴望,恨不得将她整个吞下。

楚诺没有回应,却也克制着自己不去拒绝。

她是景的未婚妻,手上戴着他的未婚戒指,他们会在不久的将来举行正式的婚礼,他更是小忆嘴里‘最爱’的景爸爸,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拒绝他。

然而……

“不要!”当他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悄然的解开她套装的钮扣,另一只手顺着下摆探入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颤,猛的将他推开。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自卫。

楚诺深呼吸着不去看他,皱着眉头在心底埋怨自己。

车内静了许久,一旁的男人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楚诺缓缓的抬头去看,只见他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驾驶靠背上,手支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托着下巴,修长的手指遮盖着唇、鼻。

“景,对不起!”

“你还是没办法忘记他!”他不期然间的出声透着一股戾气,一股忍受之后忍无可忍的暴发,“究竟要多久你才可以忘记他?”

“我、我……”楚诺吓得红起了眼眶,委屈的凝结了泪珠。

“是不是就算给你一百年,也不可能把他从你心底彻底抹去?”司徒景渐渐的处于落寞,不只为她的痴傻,也为自己的不知死活。

明知道她就是那么个傻女人,一辈子只会惦记着一个男人,可他却还是拿她没有办法,离不开她,就是想守着她。

“下车吧,小忆还在等你!”

他平静了下来,语气透着一股疲惫,然而楚诺却没有恢复平静,看着他怒意稍逝,愁容满布的脸,不放心道:“你不一起进屋吗?”不知何时,车子已经停在了他们在w城安置的家。

“我想出去透透气!”司徒景伸手为她打开了车门。

楚诺无可奈何的下车,一边担心的看着他,一边缓缓的关上车门:“那你路上小心,记得早点回来哦!”

车子迅速的驶了出去,楚诺自责而不安的拧紧了眉,直到车子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无奈的转身,开门进屋。

热闹繁华的都市总会有一处不夜城,喧嚣而嘈杂,肆意而沉迷!

而这样的声色场所,又属酒吧为最!

夜晚九点,推门步入酒吧厚重的红纹金属门,迎面就撞来了一名醉汉,司徒景敏捷的伸手扣住那人的肩膀,不让那人身上的污浊沾染到自己身上。

然而他紧接着轻嗤一笑。

从十六岁开始就混迹在这类场合的他,又何尝不是满身的浊气。

此刻的他虽然已经漂白了自己步入了正式的社会商业阶层,身上穿戴足以攀比商业名流而毫不逊色的名牌衣裤及昂贵手表,可形形色色的商业名流在他眼里,还不如低阶层的小混混干脆实在。

走至吧台,掏出一张大钞拍至酒保面前。

吧台内的服务员立即热情的迎上前:“先生您是要红酒还是洋酒,我们这有威士忌、xo、芝华士……”

“来两打啤酒!”他打断他的话。

“呃,哦!”酒保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才伸手取酒。

不知何时,自己在别人眼中已经混得人模狗样,连喝个啤酒都让人觉得不附这身打扮。……司徒景起身选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接过服务员为他打开的啤酒,仰头直接灌进嘴里。

这是间不大不小的酒吧,看起来生意却是挺好。

自从他回国之后,以前那一片属于东西两帮的区域再也没有去过,不只是怕会遇上仇人招惹麻烦,也怕遇上故友,一切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以司徒景的酒量,原本就算喝下这两打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这五年来他滴酒未沾,就连酒量也变小了,才急急的灌下两瓶,眼睛居然眯了起来,浑身开始无力……

乒乓!

耳边一阵清脆的酒瓶落地声,随着几声吆五喝六声,原本热闹的酒吧开始混乱了起来。

啪!

碰!

耳边时不时传来酒瓶砸地、众人惊呼、霍霍打斗的声音。

司徒景慵懒的趴着,迷离的眼看着这一出刻意闹事的场面,支着侧脸看着一场混乱,嘴里忍不住吐出两声轻笑。

“先生,你快走吧,到时候被打到就不好了!”之前的酒保不知何时躲了过来,小声在司徒景耳边劝。

“也好!”司徒景扯唇一笑,站起身来甩了甩有些沉重的头,大赤赤的往门外走去。

然而从他所处的位置走到门边,径直的大厅正为人当做练拳场用,而他又这样目中无人的大赤赤走过去,正在打斗的几名小混混见有人不知死活的靠近,齐齐扭脸挥来一拳,司徒景反射神经灵敏的躲开,继续往前走去,然而……

‘啪’的一声!

所有人都呆住了。

只见红色的液体顺着酒瓶与后脑勺接触的位置缓缓淌下……

司徒景只觉得后脑勺一热,转过头去只看见一名一脸惊慌的男子手里拿着残破的半只啤酒瓶,仿佛被自己的举动吓坏了一般。

“原来真的是你!”

躺在医院白床单上,闭着眼睛坠入昏迷的司徒景,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正为一双含着雾气的眼睛注视。

而此刻重新又见到了这个离开了五年的男人,莫敏又惊又喜,克制不住的掉下眼泪。

五年来!

莫野做牢了,黑道瓦解了,她从堂堂吃穿不愁、衣食无忧的莫大小姐变成只租得起平民公寓的上班族,每天为了生计努力,精打细算着柴米油盐的支出。

她以为所有的事都变了,然而从遇见他那一刻便产生的爱恋却没有变,面对他时心底总会产生的悸动没有变,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然而在他的眼里,却从来都没有她的存在吧!

“你是谁?”

在床沿不知坐了多久,床上的男人幽幽醒来,看着眼前一身护士服的女人,有一刹那的疑惑。

正打着瞌睡莫敏猛的抬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男人,又看了看时间,才不过凌晨四点,随即面色僵硬的开口:“你还可以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司徒景‘腾’的坐了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失忆了么?在酒吧里跟人打架,被送到这里来了!”她语气生硬的提醒。

这就是骄傲别扭的莫敏,在面对喜欢的人时,总是没办法像个正常女孩一样轻声细语,反而会用更准漠的态度让人心生距离,这就是分别五年之后,他没办法一眼就认出她的原因。

有谁会把一个对自己态度冰冷的陌生人记得牢牢的呢。

酒吧打架?

司徒景摸了把包扎着后脑勺,迅速的翻身下床:“我要出院!”

“你没有办理过住院手续,随时都可以走!”

司徒景大步的迈出病房,甚至看都没再看这个年轻的护士一眼。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莫敏大大的松了口气,看着凌乱的床铺,忍不住走上前,双手取过他刚刚盖着的薄毯,凑到鼻间轻嗅,上面还有属于他的阳刚气息。

碰!

病房门毫无预警的推了进来,司徒景看着抱着薄毯一脸陶醉的女护士一阵疑惑。

莫敏着实被吓了一跳,佯怒的喝道:“你又回来干嘛?”

被她冷不丁的一喝,一向脾气不好的司徒景居然被吼得一愣,规规矩矩的回答:“我来想请问一下,是谁帮我付了医药费。”

莫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好气的回答:“我怎么知道。”

“收费处说是一位莫护士先垫付的,应该是你的同事,你认识吗?”司徒景出声试探。

“不认识!”莫敏睁着眼睛说瞎话。

司徒景微微拧起了眉,总觉得这个护士的说话态度异常熟悉,熟悉的令他有种想要找她继续聊天的感觉,……然而下一秒,他就忍不住骂自己犯贱,人家的反感表现的非常明显,还是别自讨没趣了。

他转身正要退开。

走廊里一名护士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莫敏,管医生有个紧急手术叫你过去!”

莫敏一听,立即扔下手边整理了一半的床铺往外跑去。

‘莫敏’两个字在司徒景脑海里造成了不小的震憾,再抬头仔细看那名态度异常恶劣的护士,在她匆匆经过他身旁时,下意识的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臂:“你是莫敏?”

“你认识吗?”她反问。

司徒景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影像,立即回答道:“莫老大的女儿,莫野的妹妹!”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现在可以放手了吧!”莫敏轻哼一声,态度没有任何改变。

司徒景心底微微一震:“我知道莫野被抓了,帮派被瓦解了,莫家名下的所有财业都被查封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对不起,无可奉告!”从他的嘴里道出这些事实,她只觉得颜面难堪。

她用力的挣脱他的钳制,快步的往手术室方向走去。

看着那道年轻的背影,司徒景重重的叹了口气。

难怪会觉得熟悉,难道会产生那股子久违犯贱的感觉,原来是性格古怪的莫大小姐,她从天宫被打落的掉回了地面,脾气和性子却一点都没有变。

可为什么他的心里,会产生一股想要戏弄的感觉。

难道是想报负这么多年来,被她打击的自尊心么?

还记得那一年,莫老大将他带回家培养,从小精通柔道的她三、两下就把他打趴在地,那记轻声嗤笑现在仿佛还响在他的耳边。

接下来所有的训练,她总是能轻松的赢过他,而当时同样年少气盛的他,终于受不了她刻意挑畔的举动而向莫老大求去,再也不愿迈进莫家一步,之后见面的机会便少之又少,对她的印象也一直保留最初的距离感,然而乍见到她,总觉得哪变了。

虽然她依然保持着那样的说话态度、依然目中无人、语气傲慢……可那股一直存在他心底的距离感,却突然少了很多。

回到家时已经七点,推门而入,一个小人儿飞扑进他怀里,一声‘景爸爸’叫得他忍不住眉开眼笑,接着是一脸温柔的女人,她的目光永远那样的温和柔软。

“吃过早餐了吗?我刚做了好多,不过好久没做了,不知道退步了没有!”楚诺笑得一脸腼腆,看着一夜未归的男人,心底还有淡淡的歉疚。

“景爸爸最喜欢吃妈妈做的包子了!”小人儿已经先一步被他们搭起了桥梁。

司徒景惊喜的一笑:“有楚楚亲手做的爱心包子啊,我突然觉得好饿!”

母女俩立即扬起了笑脸,一左一右的拉着他走向餐桌。

“今天我会先去冷氏,交了第一期的设计之后,接下来会有几天宽松,我决定带小忆到处去玩玩,景,你那边的工程进展的怎么样了?能和我们一起去吗?”

司徒景边吃着边点头道:“如果你可以保证明天继续提供爱心早餐的话!“

“我保证!”楚诺举起手来保证。

小忆立即大声欢呼:“哦耶,终于可以出去玩喽!”

两人相视一笑,司徒景的笑容,是对前一晚的释怀,而楚诺的笑容,是感谢他的包容。……然而前一夜产生的那道真实存在的缝隙,却是怎么努力也涂抹不了的。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听见手指敲击键盘、偶尔翻阅文件的声音。

楚诺坐在冷寒夜对面,看着他认识的审查着她递交上重新修改过的设计方案,迟迟的没有任何表示,心底颇觉不安的只能频频去看时间。

冷寒夜不期然的抬起眼来,看到的就是她抬起手腕看时间的一幕。

“怎么,赶时间么?”他的视线淡淡的扫过她的手,最后停留在中指那枚钻戒上。

楚诺不自在的缩回手,摆在桌面下,轻轻的摇头:“没有,只是怕施工方在等着。”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送过去!”冷寒夜冷淡的回答,顺便下起了逐客令“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你有事就先走吧!”

楚诺微微一愣,这还是他第一次用那么冷漠的声音跟她说话。

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不打算再说什么,拿起一旁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正打算离开,然而后刚触到办公室门,身后冷淡中透着一丝捉弄的声音便跟着传来……

“决定好婚礼的日期的么?在你跟他步入礼堂之前,恐怕要先跟我去一趟民政局,我相信你也不希望到时候会因犯重婚罪而被提出告诉!”

楚诺的脚步一顿,立即转回身来疑惑的问:“五年前我离开之前,有留离婚协议书给你,你没有看到吗?”

冷寒夜平静的注视着她,一字一句清楚的说道:“我只知道,目前为止,你还是我名义上的老婆!”

楚诺微微一怔,失神的看着他,从他眼里透出的那一抹凝重,她分析不出是什么意思。

他一步步走向她,轻轻的执起她戴着订婚戒指的手,轻声一笑:“还没有缷去冷太太的位置,就已经戴上了别的男人的求婚戒指,不知道以我现在身为你丈夫的身份,合不合适跟你说一声‘恭喜’!”

楚诺回以一笑,不甘示弱的回击:“以冷总裁的社会地位及成就,围绕在你身边随时等着嫁给你的名媛淑女恐怕早已经排起了长队,那我又应该跟你说几声‘恭喜’呢?”

“几年不见,变得牙尖嘴利了!”冷寒夜感叹,气息靠近更近。

楚诺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他的大掌却已经早先一步的撑在她的后心,令她无法动弹。

“这是事实,冷总裁的魅力从来不容小视,我早已经见识够了!”想起当年内心所受的焦熬,楚诺不经红起了眼眶,“……请你务必百忙中抽出时间,我想尽快跟你离、唔……”

‘离婚’两个字尚未说完,冷寒夜已经先一步含住了她的唇。

那两个字就像是被烧红的铁烙印,狠狠的烙在冷寒夜心上,疼痛的令他克制不住的发狂。

眼前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懦弱的林楚诺了,她的眼里已经不再只有冷寒夜!那些藏在时间囊里被他发现的感情,在此刻她的眼中已经变成了逃避的筹码,而他却因为她当年的深情而依然深陷其中,她怎么可以不负责任的离开……

不允许,他绝不允许!

这记吻狂野而深入,楚诺一时间挣脱不了,只能愤力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想起他曾经无数些的对她做这样的事,那样沉醉得像是迷失了自我,令她一厢情愿的觉得他也同样对她有强烈的感觉,然而答案却是那么的令人无奈。

他吻她、要她,只不过是男性本能,林楚诺在他眼里跟所有女人一样,只不过是他发泄欲望的工具。

一滴酸涩的泪顺着面颊滑落,令疯狂索取的他停止了动作。

看着她眼底透出的绝望与沉痛,冷寒夜心底猛然一揪:“楚楚……”

“你总是有办法让我误会,误会你对我很有感觉!可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这只不过是你征服女人的伎俩。为什么明知道我会痛苦你还要用你的这些举动来骗我?我有让你这么讨厌吗?看到我痛苦你会很得意吗?”楚诺发泄着埋藏在心底许久的痛,无奈的轻笑着,自嘲道,“如果在你面前出现总会让你忍不住想要耍弄的话,那我消失总可以吧!”

“你不用消失!”冷寒夜脸色一变,猛然将她放开,退后几步保持一定的距离,恢复一惯的冷漠,“你说得没错,我只不过是忍不住想要耍弄你而已,既然你都已经出声求饶了,那我就大仁大量的放过你。……后续的几项工程设计跟于秘书交涉就可以,除非必要别再在我面前出现,免得又挑起我耍弄人的欲望。”

“不送!”

楚诺像是打了败仗,全身虚脱无力的走出他的办公室,靠在玻璃墙面,回头看着已然进入工作状态的男人,难堪的直想咬舌自尽。

“林小姐!”于秘书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看着一脸灰败的她,又朝办公室内佯装忙碌的总裁看了一眼,这才淡淡的出声,“总裁这五年来没有半个女人!”

楚诺意外的回视她一眼,随即又淡淡的转开眼:“这已经跟我无关了!”

于秘书不再说什么,径直抱着一堆资料从她面前走开。

周末晴天的午后,司徒景带着楚诺和小忆一起回到了他曾经居住过的孤儿院,看着一个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分夺着他们带来的礼物,一时间两人感慨万千。

活泼好动的小忆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集体,一会儿就玩得满头大汗,楚诺与司徒景对视一笑:“这小丫头这么好动,不知道是不是生错了性别!”

“这样挺好的,女孩子也可以能文能武,我还打算过几天送小忆去学柔道或者跆拳道,以后长大了一个人在外面也不会让人欺负。”司徒景未雨绸缪。

“嗯!”楚诺点头赞同,“这个主意不错。”

隔了一会儿,他转过脸看着一脸兴味注视着不远处的楚诺,出声问道:“他有问起小忆的事吗?”

他?!

楚诺面色一僵,想起自那天说清楚之后就没再见过的男人,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可能他并不在意这个。”

司徒景看得出她的失落,出声安抚道:“这样最好,至少不会因为争夺小忆的抚养权而产生纠纷。”

“嗯!”楚诺点头。

“我过去看一下,有几个小家伙似乎跑得没影了!”司徒景站起身往远处走去。

留在原地的楚诺无声一叹了口气,看着远处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忆,心底有股淡淡疼痛的感觉,不由的在心底询问:冷寒夜,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而此刻,周末从不休息的冷寒夜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椅上,拧着眉察看着一份刚刚传真过来的调查报告。

性别:女。

年龄:5岁。

姓名:冷思忆。

就读于丁丁幼儿园中班!

下面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圆圆的脸,笑起来眯着眼,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头发上各别着两朵粉红色的头花。

这,就是他的女儿吗?

叫冷思忆!

思忆?!

代表思念和回忆吗?

既然思念又为何狠心的离开五年,让他错过了女儿成长的无数个阶段,看来家里的婴儿房已经可以改成公主房了,冷寒夜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索性她让女儿姓‘冷’,否则,他会再狠狠的‘耍弄’她一次。

与此同时,姓‘冷’的这个问题母女俩也开始展开了讨论……

“妈妈妈妈!”抱着疑问的冷思忆迅速的跑到母亲跟前,一脸委屈又不解的扯着楚诺的衣角,“妈妈,他们说景爸爸不是我的爸爸!”

“呃,那是谁的爸爸?”楚诺疑惑的挑了挑眉,用孩子的思想去理解道,“有人跟你抢景爸爸吗?”

“不是!”冷思忆甩着两条小辫子,疏淡的眉紧紧的拧起,“他们问我为什么景爸爸叫司徒景而我叫冷思忆,为什么我不叫司徒思忆,而是叫冷思忆,妈妈,为什么我的姓跟景爸爸不一样?”

关于这个问题,楚诺一直没打算瞒着女儿,甚至有想过如果冷寒夜问起,她也会大方的将女儿带到他面前让他们父女相认。

可是至始至终,他没有先问起,而他们的女儿却先一步起了疑心了。

“妈妈?”

“因为小忆的爸爸姓‘冷’,所以小忆姓冷!”楚诺很简单的回答。

“所以景爸爸不是我的亲爸爸吗?”小忆的眼底闪起了泪光。

楚诺点了点头:“不是!”

“呜……”小忆突然哭了起来,转身快步的跑开。

“诶,小忆!”楚诺没想到女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底一紧,立即追了过去。

远远的,看着司徒景抱起小忆,轻声软语的细哄着,让她渐渐的停止哭泣,重新挂上了笑容,楚诺抿唇一笑,不由的在心底感叹:在小忆的心目中,景早已经是无可替代的吧。

走近一些,才发现司徒景的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看她的样子似乎想要离开,而司徒景却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臂,吩咐着怀里的小忆开口叫她‘阿姨’。

“阿姨!”脆脆甜甜的一声,终于原本冷着脸的人也给面子的扯出了淡淡的笑。

“她叫小忆?”女人问。

“冷思忆!”司徒景回答。

“呵,怎么没叫司徒忆?”两人的目光对视,似乎擦出了兵刃交接般的火花。

楚诺走了过去,盯着看了半天,脑海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认了出来:“你是莫野的妹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莫野他……”楚诺紧张的环顾四周。

“他已经进监狱了!”司徒景先一步回答,毫无意外的接受到她不满的瞪视,唇角勾起了抹满意的笑意。

楚诺有些错愣,随即反应过来问道:“景,你早就知道了?”

“前几个月在工地上遇上几个熟人!”司徒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随即看向莫敏,“就算莫家垮了,也不至于住到孤儿院来,没记错的话,你十年前就已经成年了!”

莫敏别开眼,不想回答他挑畔性的问题。

楚诺扫过她身后那由竹竿架起来的晒衣架、晒得满满的衣服和手边还未洗完的另一大堆脏衣服,原本的莫大小姐居然落到了这样的境地,一时间心有不忍道:“你住在这里吗?我记得你是在市中心医院做护士,从这里去上班路程这么远,要不然……去我们家住吧!”

“不必了,这里挺好的!”莫敏走回水槽边继续着手边没洗完的衣服。

“可是……”

“不用劝她了!”司徒景打断楚诺的话,伸手揽过她远远的走开。

楚诺微微的拧眉:“景,莫敏她……”她还记得五年前离开w城时送他们的莫敏,她虽然看上去冷漠,却并没有莫野身上带着的邪气,如今莫野被抓,她一个人一定过得很辛苦。

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

楚诺不由的叹了口气。“莫大小姐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脆弱,莫野的仇家那么多,现在他一朝失势被抓,心存报负的人恐怕会牵怒到她,她住在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

“原来是这样!”楚诺这才恍然大悟。

很快又到了设计部例行开会的日子,楚诺身着一身职业套装的步入冷氏,踏入电梯直接按了二十八楼,随着电梯的缓缓升起,她对着镜面整理着自己的仪态。

现在的她的几乎等于半个冷氏员工。

自从飞腾接下了冷氏的大型游乐场项目的设计之后,她的所有精力就全数都投入到这一个项目里面,无暇顾及其它的项目,而原本负责与施工队接洽的司徒景也一下子变成了包工头,接了几家郊外新区的居民建筑,忙碌得几天也见不到人。

可怜的小忆时不时的就被扔在幼儿园当全托生。

楚诺在心底暗暗发誓,今天开完会议,去察看完工程之后,一定要早点去接女儿,不能让所有的小朋友都走光了,留她一个人继续眼巴巴的等她。

会议室内依然是熟悉的几个高层,楚诺习惯的走至角落坐下,旁听着设计部进一步对游乐设施的讨论,记录以便继续下一部分的对应设计。

这样的会议以往总裁都必定参加,然而自从上一回……之后,他便由于秘书全权代理出席,做了会议记录然后递交给他。

今天是最后的定案,以他对游乐场的重视应该会出席吧。

楚诺在心底猜测,私心里希望能见他一面,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只要静静的看着他也好……,自从上回于秘书在她耳边留下那句话,她就克制不住的上网去翻查这五年来关于他的新闻,却发现真如于秘书所说的,再也没有关于他的绯闻,他的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又不经令她胡思乱想:难道他真的是为她改变吗?

甩了甩头,阻止自己荒谬的想法,会议室门适时的推了进来,于秘书扫过在坐众人,平淡的开口道:“总裁临时打电话说没办法赶过来,会议推迟,时间另行通知。”

众人一听,立即纷纷的离开了会议室。

楚诺听完,心底不免有些失落。

“林小姐!”于秘书站在会议室门口等她。

楚诺抬头回应:“有什么事么?”

只见于秘书取出一只文件袋交到她手边,拜托道:“你待会要去工地视察的话,麻烦你将这个带给总裁。”

“他、他在工地?”楚诺不由得一阵紧张。

于秘书点头,脸色沉重的说道:“听说发生了点小意外,所以没办法及时赶过来开会。”“意外?”楚诺一听立即变了脸色,迅速抽过她手里的文件袋快速的奔向电梯。

一路上楚诺直催着出租车司机加速,终于到了城市边缘、接近郊区的游乐场场地,她火速的扔出一张百元大钞便跳下了车。

心里头直打颤!

想着于秘书所说的‘意外’,在心底不住的祈祷着。

终于跑到工程区,抬头看着架着竹排的四、五楼高度有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还有疑似血液的红色液体在往下滴溅。

楚诺几乎吓破了胆,直觉的认定那个出了事躺在那里无人问津的人是冷寒夜,二话不说的跑进结构房里顺着没有护栏的楼梯往上跑,一边跑还一边害怕的大叫:“寒夜,你千万别有事,我现在就来救你。”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

她直往刚刚坐楼底看到的方位寻找,顾不得危险二话不说的踏上竹架,穿着高跟鞋的脚困难的前行,每走一步竹架都会跟着摇晃,然而此时此刻的她早已顾忘记了了害怕,只想快一步的找到出了‘意外’的冷寒夜……

“寒夜,你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你千万不要有事!”她对自己喃喃自语着,一边吸着鼻子,一边掉着眼泪,双眼还要认真的注视着脚下踏去的位置,一时间五官异常的忙碌。

而此刻站在地面正跟施工方负责人核对着尺寸的冷寒夜,猛的被头顶掉下的高跟鞋砸中了头,索性他头戴着安全帽。

“啊……”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工程区。

“你别动、别动!站着别动!”

“啊啊……”

“啊呀,就说让你别动,我去找人过来救你啊!”一个带着山东口音的民工紧张的出声劝靠,然而那道紧张的尖叫声还是不绝于耳。

那道尖叫声熟悉的令他心绪一乱,冷寒夜不经抬头去看,待看清那个站在高处处境危险的女人时,不由得吓白了脸:“林楚诺,你在做什么?”

“寒夜?寒夜!”

一道夹杂着惊恐的怒吼声传入耳中,楚诺准确的做出判断,然而被两条竹板夹住了脚环却没办法动弹,处在这牵一发将会动全身的境地,她连脖子都不敢转动。

冷寒夜二话不说的冲上四楼,站在没有安装任何安全施设的窗口,看着距离他十数米之远的林楚诺,紧皱着眉头没好气的斥声:“你在表演高空杂技吗?谁让你来这里的?”

楚诺此刻连哭都不敢大声,委屈的实话实说:“于秘书说你在工地出了‘意外’,我、我……”

“你别动!”看她扶着墙面的手不住的颤抖,被竹排夹着的脚环已经刮出了一圈红痕,梨花带泪的脸早已吓得惨白,冷寒夜不敢再跟她生气,连音量都柔和了许多,“放轻松,我会过来救你!”

“你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楚诺带着哭腔拒绝。

“难道你以为我能忍得下心不管你吗?”冷寒夜没好气的轻训,“放心,我不会有事!”

他难得的轻言细语,就像一股暖流般划进她的心底,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害怕。

竹排是由十几根竹子用铁丝捆扎在一起,每一根竹子之间都会有一定的缝隙,而林楚诺踩到的那一块正好因为使用过久而松了铁丝一头,踩到了两条之中的其中一条,没捆绑在一起的竹子自然一头往下沉,脚下滑动,自然就划到了夹缝之中。

冷寒夜小心的走过去,避开夹着她脚的两条竹条,缓缓的走到她面前之后,蹲了下来。

楚诺紧张的吸着鼻子,全身僵硬的连眼睛都不敢转动,只感觉他的手轻轻碰触到她的脚祼,一股属于他的体温传递了过来。

冷寒夜察看了她受伤的脚,拧了拧眉,二话不说的将撩起手臂伸进了夹缝,代替她的脚裸将缝隙撑大,随即命令:“你现在试试看把脚抽出来!”

感觉到缝隙的扩大,脚祼两边的压力已然消失,楚诺立即缩回了脚,双脚处于稳定的位置,这才敢低下头去察看,却发现他的手臂取代她的脚祼夹在了里边。

“寒夜,你的手!”

冷寒夜迅速的往回一扯,很容易就将夹住的手臂扯了回来,力道很大,整个竹排都在振动,楚诺脚下不稳的跌入他的怀抱。

冷寒夜唇角微微一勾,顺势将她抱起,如履平地的走回到安全的框架房内。

哗哗哗……

一大片的掌声打破了他们的眼神交汇,楚诺羞涩的离开他的怀抱,几个民工一脸调侃的看着两人,出声打趣道:“一定是小两口吧!患难见真情哪!”

“肯定是,这种危险的事儿没点实在的关系可没人敢去干!一不小心没救着别人把自己搭上可划不来。”

其中一个民工突然想起什么,开口问道:“诶,刚刚你没头没脑跑过来说要救谁?”

“我……”楚诺被问得一愣,想起自己刚刚的举动,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冷寒夜扳过她的脸,拧眉问道:“你以为我在上面?”

楚诺点了点头:“我刚刚在下面看到这里躺着个人,而且还有一滴一滴的血在往下滴,我以为你出事了,所、所以……”

“我长得有冷先生那么俊么?”之前躺在竹架上补眠的年轻打工仔笑得一脸没心没肺。

“一滴滴的是红油漆吧,刚刚阿达撒了一地!”另一个人解释。

楚诺变了变脸色,尴尬的没脸见人。

“下次没看清楚之前别乱来,我可没第二条命让你吓!”冷寒夜吐了口气,终算搞明白了真相。

“可是……”楚诺不甘心的嘟着嘴狡辩,“于秘书说你发生了‘意外’,而且大白天的,哪有人会躺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睡觉,工地又那么奇怪停止没有运作!”

是人都会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吓得所有人都跑掉了嘛!

“上一批材料出了点问题,所以我让施工方暂停施工!……大伙那会儿估计都躲起来睡觉。”冷寒夜耐心的解释,看她不再有其它疑问,这才观察起她红肿的脚祼,“还能走路吗?我送你去医院。”“不用了,回家擦擦就好了。”楚诺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察看自己的脚,却不经意瞥见他被刮了好几道血痕的手臂,紧张的瞪大了眼,“你流血了!怎么不早说了,快走,我送你去医院!”

“哦哦哦,快去快去……”“好好养伤!”

“下次再来可别再走竹架了!”一大群人一起哄着,目送着两人离开。

车子在医院门口急急停下,一脸紧张的楚诺立即准备解开安全带开门下车。

“这里不能停车!”冷寒夜刚从她的危险驾驶中缓过神来,立即出声提醒。

“我知道,可、可是我的技术不好,停不进车位,你的手臂流了好多血,我们先进去吧,大不了待会我来交罚款单,扣我的分。”楚诺拧着眉,二话不说的下车,又走到他这边来为他打开车门。

“你就是这么开车送小忆上学的吗?”冷寒夜凝视着她。

楚诺微微一怔,错愕的站在原地,乍然间从他嘴里叫出‘小忆’的名字,着实吓了一跳。

“以后不准开车!”他淡淡的命令,下了车关上车门,先一步往医院里走去。

楚诺回过神来跟上,平息着心底不安的起伏,然后回答着他之前的问题:“小忆一般都坐校车上学,偶尔有几次也是景开车送她,景不让我开车。”

他停下脚车回过头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

楚诺心虚的保证道:“我有好好的照顾女儿,我发誓!”看多了电视里夫妻双方争夺抚养权的案件,楚诺生怕会被他抓到任何把柄。

冷寒夜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我没打算要抢走她,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

“真的?”楚诺有些意外,随即心底涌起一股感激,“谢谢你!”

“不过这并不表示我不会认女儿,她是我冷寒夜的女儿,我不允许她搞不清楚自己的父亲是谁。”冷寒夜顺势提出要求,“我要见她。”

楚诺微微一愣。

“难道你要阻止我们父女相认?”看她突然垂下脸,冷寒夜心底涌起一股怒火。

“没有!”楚诺急急的摇头,“我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什么,小忆有权力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只不过现在的你对于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我在想……是不是该一步步来,先让你以叔叔的身份出现。”

叔叔?

冷寒夜从鼻孔里出气:“我没必要在自己女儿的面前扮演这样可笑的角色。”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说话。

看他气得俊颜变色,楚诺只好讨饶:“那好吧,你直接以爸爸的名义出现,我会按排时间,现在我们可以先让医生给你看看伤口吗?”

冷寒夜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任她拉着走进了外科治疗室。

出了医院,车子果然已经被贴上了罚单,楚诺伸手取了过来,妥善的放进包里,随即看着包扎好伤势并无大碍的冷寒夜,抿抿唇提意道:“要我先送你回家吗?”

“我自己可以开车!”冷寒夜冷淡的拒绝,径直开门坐上驾驶座,见识过一次她的车技,已经足够令她记忆犹新,他脑子进水才会让她再开一次。

“哦!”楚诺稍稍失望的一笑,“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冷寒夜眉头一拧:“上车!”

“你要送我吗?”楚诺眨了眨眼,客气的拒绝道,“我们不顺路的,不必麻烦了!”

“我现在要去城西丁丁幼儿园,你确定我们不顺路吗?”冷寒夜扭开钥匙启动引擎,只是淡淡的出声,也不看她。

丁丁幼儿园?!

楚诺立即开门上车,企图阻止道:“你现在就要去见小忆吗?可是还没到放学时间……我们下回再约时间好不好,今天太突然了。”

冷寒夜没有理她,径直踩下油门滑入车道。

一路上楚诺不停的看他,皱眉、叹气、欲言又止……

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车子已经停在了幼儿园的大门口,冷寒夜扫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时候进去方便?”

楚诺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半,至少还要半个小时吧!……你真的要进去见她吗?见到她你怎么说,直接告诉她你是她的亲爸爸?”

她抬起手的举动,再次令冷寒夜的视线注意到那枚订婚钻戒。

“打算什么时候再婚?”

“呃!”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楚诺尴尬的一笑,不自在的将戒指遮掩了一下,硬着头皮回答道,“决定等飞腾先上了轨道,应该会在一周年庆典的时候举行。”

一周年?!冷寒夜别开眼去,视线注视着不远处的那幢三层建筑。

想起她之前不顾一切的上竹架以为他出了意外,一幕乌龙误会弄得惊心魂魄、心有余悸,现在却口口声声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令他不经冷笑。

车内的气氛有些凝固,楚诺不自在的深吸了口气:“小忆应该快下课了,我先进去看看!”

“她叫什么名字?”冷寒夜冷不防的出声。

“呃?”

“我们女儿的名字!”他回过头来看她。

她被盯得头皮发麻,淡淡的出声回答:“冷思忆!”

“思忆?”他的嘴里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盯着她的目光更加别有深意,“可以告诉我取这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没想到他会问及这个,楚诺别扭的别开眼,一股强烈的酸涩狠狠的袭上了心头。

提起这个名字,不由自主的令她想起分娩那天,她整整痛了一晚,心里想的念的全是他的名字,她大哭大叫过,也曾咬牙隐忍。

可是痛楚和害怕还是让她脆弱的直想他。

‘寒夜、寒夜……’那一刻她痛得几乎失去了意识,嘴里却只会重复这两个字,事后护士问她‘寒夜是谁?’她却只能苦涩的摇头。

看着女儿可爱的小脸,她的脑海里就浮起了这两个字:思忆:对他的爱化做了无尽的思念与回忆,而且只能是回忆。

冷寒夜不经出声质疑:“你不觉得你抱着对我的感情嫁给司徒景是件不道德的事吗?”

“我想你误会了!”楚诺快速的回答,似乎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赶紧不甘示弱的反驳,“我对你的感情早在五年前就结束了,那时候我说过‘不爱也不恨’,现在仍然是这样。我跟景同生共死、互相支撑了五年,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最坚固的。他承诺会守护我跟小忆,而我也已经决定会牵他的手。”

冷寒夜‘碰’的一声开门下车,径直往幼儿园内走去。

楚诺见状,立即下了车跟上。

叮铃!

幼儿园的打铃声响起,随即传来老师温和的声音:“好了,现在要去洗手间的小朋友们快去,别忘了上完厕所要洗手哦!”

“咦,叔叔你找谁?”抱着球跑出教室的小男孩走上前来,好奇的抬头看着冷寒夜,“这里的小朋友我都认识哦!”

“肖敬文,老师说过不可以跟陌生叔叔说话!”有个小女孩嘟着嘴走了过来,嘴里虽然那么说,却还是好奇的抬起头打量冷寒夜,“叔叔,你找谁!”

名叫肖敬文的小男孩立即顶了回去:“你还不是跟陌生叔叔说话。”

“我不一样,我、我比你大!”小女孩骄傲的走到小男孩跟前,用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哼,我不跟你玩了!”小男孩生气的下巴一扬,抱着球走开。

小女孩见状,立即追了过去。

“叔叔,你找谁?”手指被一只小手扯动,软软绵绵的声音响在耳边,冷寒夜蹲了下来,伸出指腹轻轻的抚过柔嫩细滑的小脸蛋,唇角不自觉的勾起。

“虽然我不认识所有的小朋友,不过我可以帮你问老师哦!”

“你叫什么名字?”冷寒夜柔声问出口。

察觉到他的善意,小女孩甜甜的一笑,拉着他的手指摇摆了起来,乖乖的回答道:“我叫冷思忆,叔叔你呢?”

“我叫冷寒夜!”

小忆眨了眨眼,突然响起妈妈说过的话:因为小忆的爸爸姓冷,所以小忆也姓冷。

这个叔叔姓‘冷’,他会不会是爸爸?

“小忆!”

正当她想问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女声传来,小忆抬头去看,立即惊喜的睁大了眼,跟着甩开被冷寒夜握着的手,快乐的飞奔过去:“妈妈!”

小手从他的大掌中抽走,冷寒夜跟着站起身来,回身去看拥抱在一起笑得一脸欢快的母女俩,眼底不经透出淡淡的柔光。

“妈妈,刚刚有位叔叔也跟小忆一样的姓哦!”小忆从楚诺的怀里转过身,指着站在教室门口的冷寒夜,“妈妈,叔叔长得真好看,跟景爸爸一样好看。”

楚诺看了眼冷寒夜,看着他向她们走来,不得不开口说道:“小忆,其实他是跟妈妈一起来接小忆的,他是、他是、妈妈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吗?”小忆偷偷瞄了眼冷寒夜,轻声的问。

“呃、嗯!”

“认识小忆爸爸的朋友吗?”小忆又问。

“对、对啊!”“那他知道小忆的爸爸在哪里吗?”小忆眼睛微微的发亮,看着楚诺吃惊的眼神,跟着解释道,“景爸爸说妈妈是因为不知道爸爸在哪,所以才没带小忆去找爸爸。”

“对不起小忆!”楚诺不由得叹了口气。

小忆挣开楚诺的怀抱,走到冷寒夜身边,拉起他的手讨好的笑笑:“叔叔,你帮小忆找爸爸好不好?小忆想知道爸爸长什么样,是不是比景爸爸好看!”

冷寒夜看着这张可爱的小脸,泛着期待的眼睛,恨不得立即告诉她自己就是她的爸爸,可是不知为何……在面对她的期待时,他却胆怯了,毕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胆怯,在面对自己的女儿时,居然令他不敢相认,生怕输给那个跟她相处了五年,取代他位置在她身边陪伴她的司徒景。

小忆不安的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陌生叔叔,退后几步靠回了楚诺跟前。

冷寒夜站起身走到楚诺面前,压低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我可以先扮演‘叔叔’的角色,不过以后,我会经常过来接小忆,上车!”

楚诺眼神意外的闪烁了下,随即拉起小忆的手跟着他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子。

周末的早晨,只有母女两人,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们可以睡懒觉。

楚诺匆匆的起床洗脸刷牙做了早点,小忆被她做饭的声音吵醒,穿着睡衣托着喜羊羊拖鞋走了过来,朦朦胧胧的擦着眼睛。

“对不起小忆,把你吵醒了!”

小忆眨了眨眼出声提醒:“妈妈,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幼儿园!”

“对不起,妈妈今天要去一趟公司,把你送去周末托班好不好?”

“是冷叔叔的公司吗?”小忆聪明的联想到了那个长得跟景爸爸一样好看的叔叔,其实,她觉得那个冷叔叔长比景爸爸长得还好看。

“对!”

楚诺将煎蛋盛在盘里,然后回身抱起女儿往房里走。

“妈妈,为什么景爸爸还不回来?”一个星期没见,小姑娘嘟着嘴想他了。

“景爸爸在忙!”楚诺叹了口气。

司徒景在郊区的工程正在火热进行中,不知是为了躲避她还是真的只是为了工作,他特地的搬去那边的民房居住。

“我们去找景爸爸好不好?”小忆提意。

楚诺从衣柜里拿出她小衣服小裤子,一边给她穿戴,一边遗憾的摇头道:“不行,妈妈今天要去冷叔叔的公司里一趟,不确定会忙到几点,不过保证一下了班就会去接小忆,好不好?”

仅有一个团队的楚诺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冷氏设计部那个挑剔的总监对游乐设置改了又更,令她的方案无数次的变动,偏偏此刻他们又是合作关系,什么事都不能凭她一个人拿主意。

至于冷寒夜……

自从上次他见了小忆之后,两人的关系虽然有所改善,可公事上他还是全权交到了下面人的手中,不打算再跟她做直接的接触。

确实,这样对两个人都好。

“妈妈,小忆想跟你一起去!”小忆嘟着嘴。

“可是……”楚诺有些为难。小忆举手保证:“我会乖乖的不吵妈妈工作!”

楚诺原本就觉得愧疚的心很快就松动了,伸出小拇指勾住她的小指头:“一言为定,一定要乖乖听话,不可以耍赖哦!”

“人家已经保证过了!”小忆嘟着嘴不高兴楚诺的一再质疑。

看着小姑娘一副委屈可爱的小模样,楚诺抿唇一笑:“好好,吃过早餐之后就一起去冷叔叔的公司吧!”

“哦耶,妈妈最好了,小忆最爱妈妈!”

“咯咯咯……”楚诺被小丫头的口水沾了一脸,乐得绽放着满脸笑意。

周末,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

终于结束了维多利亚分公司的项目回国的冷夏阳,一脸神情气爽的步入冷氏处于十八楼的设计部大厅,手里上下抛动着从那儿的古董店里淘来的古董戒指,迫不及待的跑来找兄弟商量怎么设计这回的求婚。

想着自己一直以来的用心良苦,不由感叹道:沈雅丽那个固执的女人,可真是太不懂得惜福了。

正要转入设计部,余光突然瞄到休息处的一角。

一个小女孩坐在那里,右手边摆着一杯果汁,左手边搁着几包零食,面前还摆着一本五颜六色的童话故事书!

她的坐姿端正,翻书的动作轻轻巧巧,吃起东西来秀秀气气,活脱脱一个优雅的小淑女,冷夏阳不经被勾起了兴趣,调转头走了过去,弯下身,伸长脖子去偷看她面前的童话书。

一些文字拼音配合着一张张的油彩画,她却看得津津有味,看她的年纪,应该不过四五岁:“这上面写得什么?”冷夏阳忍不住开口考她。

小女孩不惊不讶的转过头来扫他一眼,眼神一派的鄙夷,像是在看一个文盲,随即一本正经的解释道:“这是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叔叔,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那小眼神,那小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