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月儿

叶小蝉静静坐于镜前，镜面光滑平静，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容颜，素白的葱指轻轻抚上面颊，在脸侧划过，停留在鼻翼自嘴角那抹丑陋的红痕上，怔怔出神。

过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她起身走回床前，掀起被子一角在枕下摸索，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色瓷瓶，瓶身光滑润泽，上面刻着几个隽秀的小字，仔细辨认会发现是“玉簪粉”三字，这是富贵人家女子常用的一种脂粉。

手指轻轻摩擦着因刻有字体而略显粗糙的瓶身，她坐回镜前，取了一小片纱布，倒出些许脂粉在上面，有清幽的香气弥散开来，小心将纱布团起轻轻揉搓几下，确认脂粉已经均匀，她身体略微前倾，依着红痕原有的轮廓小心的擦拭着。

“夫人，奴婢可以进来吗？”一个声音在门外小心的问着。

叶小蝉收起手中的纱布，与小瓷瓶一道收入袖中，转身道：“进来。”

一个绿衣小婢轻轻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她施了一礼，小声道：“夫人，王爷说要夫人去前厅。”

见到这个完全陌生的面孔，叶小蝉一怔，欣蕙哪里去了？

似看出了叶小蝉的疑问，小婢女小心的说道：“奴婢小月，是管家新派来伺候夫人的。”

小悦？那个活泼好动的丫头，叶小蝉心中一痛，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么，念慈师太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定下心来，叶小蝉打量着眼前的小丫鬟，仅有十五六岁模样，样貌还算清秀：“哪个悦？”

“月亮的月。”小月连忙回答，心中有些忐忑，据说上个婢女就是因为伺候这位夫人不周而受到责罚，所以才会收用自己的。

小月，小悦，只是谐音而已，但是有意还是无意？

“欣蕙呢？”叶小蝉问着起身，南宫墨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给自己换奴婢？

见叶小蝉起身，小月连忙上前扶住她，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奴婢不知，奴婢只是今天刚入府的。”

刚入府？南宫墨是怕自己收买人心探听王府消息才新添置的婢女吗？叶小蝉在心底冷笑，南宫墨，他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呢。

“夫人，夫人？”见叶小蝉有些走神，小月不确定的唤着，刚才管家来说王爷要夫人立刻过去，迟了会不会受罚？

“走吧。”看出她的不安，叶小蝉没有多说什么，淡淡说着向门口走去，似想到什么，她的脚步略顿了一下：“今后还是唤你月儿吧。”

“是，夫人。”小月在她身后松了一口气，连忙答应着跟了上去，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今天是她第一天当值，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是。

叶小蝉走到前院，就见一抹纤细的身影自正厅里出来，见了她娇柔一笑：“琉璃，可有感觉好些？”

“水夫人，”叶小蝉正要行礼却被她拉住，水漾儿轻声说道：“快别客气，我们都是姐妹，没有高下之分的。”

“谢谢水夫人，琉璃已经好多了。”不知怎么回事，叶小蝉听到水漾儿的话心中还是感觉不舒服，或许只要是听到她们把自己跟南宫墨连在一起就会感觉不舒服吧，她不习惯她们跟自己姐妹相称，会让她感觉太虚假，她毕竟还是现代思想，是绝对接受不了多女共侍一夫的，更何况那个人……

“快进去吧，王爷还在等着你呢。”水漾儿说着让开路，含笑的眸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叶小蝉抬眼，却又无话可说，只得点点头，与她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叶小蝉走到前厅门口却停下脚步，昨天刚吵过一架，今天一大早他就找自己来，到底所为何事？还有欣蕙的去向该不该问他？

“还不进来？”南宫墨冰冷的声音响起，叶小蝉抬头走了进去，一怔，桌上摆满饭菜，看起来还未动过，明明刚才水漾儿来过，难道他们没有用膳？

“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南宫墨不耐的皱眉：“服侍本王用膳。”

叶小蝉不语，默默走了过去，取了桌上的银头象牙筷子，在清水里轻轻涮过筷头，拿了一旁的小碟开始帮他布菜，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南宫墨的面色愈发阴沉下来。

叶小蝉却管不了他的面色，一心想着欣蕙的事，她不过昏睡了一觉，欣蕙就莫名其妙的被换掉了，她去了哪里，依南宫墨残暴的性情会不会是受到什么处罚？但是她思来想去都想不到欣蕙到底哪里有做错过什么，难道是那天早晨，楚画裳令碧儿教训她未果，又告到他这里了么？

想到这里，叶小蝉不禁打了个寒噤，楚画裳有孕在身，南宫墨定是极为宠爱的，若真是那样的话，欣蕙会不会……

“你很冷吗？”一直盯着叶小蝉的南宫墨自然不会错过她细微的变化，冷冷出声。

叶小蝉被他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中一抖，银筷夹着的鱼片滑落，她有些慌乱的放下碟子去清理，南宫墨剑眉聚成川字，他有那么可怕吗，能把她吓成这样，还是她做了什么令她心虚的事？

“对不起……”叶小蝉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一旁的月儿倒是个机灵的人，她看到此情，早已拿了帕子上前清理，避免了叶小蝉的尴尬。

南宫墨看到月儿时眼神闪了一下，却是一语未发，月儿低头，收拾好桌子便静静退至一旁。

叶小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上南宫墨深邃的眼睛：“王爷，欣蕙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