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南宫墨接过他呈上来的纸包,打开,是一些微微泛着乳黄色的药粉,正要轻嗅,韩铮连忙阻止:“王爷,属下已经找御医问过,这并非普通的迷药,它叫倾颜,原是养颜的佳品,却有迷幻的功效,用法不当便会让人心绪低沉,极易产生轻生的念头。因药性恶劣,被定为宫中的禁药,已经失传多年。”
他问过御医院资历最老的御医,以前宫中曾有很多宫嫔莫名自杀,却无迹可查,其实多是此类幻药所致,后被查出,被前朝皇帝定为禁药,不准使用,但不知怎么会出现在沈琉璃的房中。
南宫墨不语,皱紧眉头,韩铮的话他明白,这显然是前朝的禁药,拥有此药之人与前朝定有莫大关联,在沈琉璃房中搜出,自然更证实了她的身份,但是她也是被下药之人,是受害者,明知道此物药性又怎么会用到自己身上?
“郭御医看过没?”南宫墨握紧手中的药包。郭御医是御医院中医术最好的意味,也就是之前两度把叶小蝉从鬼门关拉回之人,上次就是他查出叶小蝉落水前曾被迷药乱了心智。
“属下已经找郭御医验证过了,沈夫人所中正是此药。”韩铮如实回答,这也正是他心中所疑惑的,明知道倾颜会要人性命,沈夫人还用在自己身上,这又该怎么解释?
出了前厅,叶小蝉并没有急着回房,反而带着月儿出了擎苍轩,在府中随意游逛起来。月儿安静的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出,夫人看起来淡然超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气息。她越是平静,自己就越是紧张,月儿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但愿是自己多想了。
“月儿,”叶小蝉突然止步,轻唤道。
“夫人……”月儿一惊,连忙上前,不知叶小蝉要问什么。
“我问你,府中下人犯了错通常会受到什么处罚?”
“这……”月儿面有难色,忐忑不安的回道:“奴婢不知。”
“不知?”叶小蝉的声音有些冷硬,纤手轻轻搭上一旁的树干:“月儿,我想你在府中的资历应该比我老才是,又怎会不知呢?”
“夫人!”月儿惊叫,她在说什么?
“不懂么?”
“夫人,奴婢昨日刚进府,管家还没有教导奴婢,所以……”月儿面有惶恐的解释着,生怕慢一点会被面前的人怪罪。
“所以对府中的规矩还不甚熟悉,不知也不为怪?”叶小蝉接过她的话,反问道。
“……”月儿惊诧的抬头,夫人怎么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呵呵……”叶小蝉轻笑出声:“月儿,你知道王爷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月儿的脸稍稍变色,却依旧摇头。
“王爷总说这王府里从不养无用之人。”叶小蝉淡淡说着,目光锁紧月儿的双眸。
月儿有些躲闪的低头,脸上瞬间变色,自己对府中规矩一无所知又怎能伺候府中的夫人呢?何况刚进府的丫鬟大多作为促使之用,哪有一进府便做到贴身丫头的呀?她恨不得狠狠敲自己几下,该说自己太笨,还是面前的女子太过聪慧?
叶小蝉看着她的举动,眸中多了几分赞赏之色,其实之前她也没有怀疑过月儿的身份,只是今天在前厅里,南宫墨看月儿的眼神不太对,虽然只是仓促的一瞬,其中的异样还是被她捕捉到了。何况,南宫墨那么聪明的人又怎会找一个毫不知底细的丫鬟来监视自己呢,所以,她才会想要开口试探。
月儿一边懊恼,一边想着对策,这么快就暴露了,真不好玩。想到在前厅时南宫墨警告的眼神,她就是一个激灵,谁让她一时贪玩偷偷顶了曦若的差职呢,惨了惨了……
“月儿,我并不是有意为难于你,只是我现在实在是担心欣蕙,你能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吗?”叶小蝉看着她瞬变的面色便知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看着月儿,语气中满是诚恳。
“杂役房!”反正横竖都是一罚,不如索性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王爷惩罚了那个丫鬟吗,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了,她怎么看这位沈夫人都不像是坏人。
“谢谢你,月儿。”叶小蝉的语气中有几分欣喜,既然是杂役房,欣蕙还能做活,那就说明南宫墨并没有对她用刑,这个认知让叶小蝉心中稍安。
曦月看着面有喜色的叶小蝉,心中不知自己这样说到底是对还是错,毕竟那个叫欣蕙的现在很可怜,要是让她看见了,她会不会很难过?
“我们去杂役房看看。”叶小蝉说罢朝前走去。
曦月在身后跟上,心中犹自揣度着自己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杂役房紧邻后厨,之前叶小蝉随侍南宫墨时经常去后厨,所以对于那里自然不陌生,或许只是急于验证自己的想法,她的脚步有些急。
刚转过弯,便差点与迎面之人撞上,那人一身劲装,身子敏捷地闪向一侧,及时避免了两人的相撞。
他后退一步,见到叶小蝉后先是一怔,紧接着眼中快速掠过憎恶与狠戾之色,他冷哼一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叶小蝉疑惑地盯着他离开的背影,身形有几分眼熟,但是又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看他的装扮不像是府中的家丁侍卫,那么能随意出入于王府的会是谁?她可以肯定的是——那张脸,自己在府中从未见过,看他的样子却似乎早已认识自己,因为,那人眼中的憎恶之色她可是看得真切,绝非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