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个消息。”落云山走近她，又一次把她搂得更紧，缓慢地道：

“雷厉风要来了，为你而来。而且，他的千名‘魔狼’成员也会一举攻上‘落云庄’。”

辛紫怡睁大眼睛，愣愣地望着他，无波的面孔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所以呢？你又要送我去哪里？”

可“不。”他的声音变得低沉。

“我会引他们攻入山，而我们由密道潜下去，再放火烧山──”

“不可以！”辛紫怡冷不防打断他的话，木头人似的摇着头，不知道是在回应他的话，还是犹不敢置信。心神恍惚地喃道：

是“一千条人命关天，你怎么可以？”

落云山的眼神渐渐冻成寒霜，口气中添了一丝强硬。

“有何不可？”

辛紫怡怔住，觉得温热的身躯开始发凉，他……他不会是认真的吧？

“就算你是为了救人，也不能擅造杀戮。”

“他们也是匪，死一个少一个。以杀止杀，我不认为有错。”落云山冷哼，阴狠的模样对那些人没半点慈心。

“你──”

倏地，他抓住她下巴，二人面孔仅距寸许间，他的眼光闪动着愤怒。

“说什么不能擅造杀戮！说什么一千条人命关天！其实，你根本不在乎！你在乎的只有他，你怕他会出事，才不让我动手，对不对？”

辛紫怡无言，眼中闪过许多情绪。她的确没有那么伟大的胸怀；在她虚无的心魂中，世间的种种没有值得关注的，她在乎的，只有一个人罢了。

但他的怒火并不到此而终止，她双肩猛地被攫住！

“你一门心思只希望他活着，而他活着的代价是我必须面对死亡。你一点也不在乎是吗？你要我死吗？”

她低喘一声，躲开了眼，但是他不允许。

“你要吗？”他再逼问！一把将她压倒在草地上，任漫天飘下的梅花瓣淋了她一身。

“不要这样……”她喃喃的低语，感觉这男人彻底的疯狂。

他想听她说她根本不在乎吗？还是让她说谎？她的在乎与否对他而言真的就这么重要？

“我要你说！”他把她抓得更牢，用力的猛摇晃她的身躯，晃得她晕头转向。

“是！你说的对，我在乎的只有他。只要他平安无事，我不乎赔上任何人的性命，抱括你，也抱括我自己！”她低喊出声，被他逼出了情绪。

“你住口！”他吼声如雷。铁般的十指几乎要穿透她肩胛，她痛，却也同时由他的指尖领受到他的痛！

辛紫怡蹙着眉，不让自己哀叫出来，她看着他，语气有丝叹息：

“你心里明白我说出的话必然是会令你失望。又为何一定要我说呢？”

他就这样狠狠盯了她五分钟之久，倏地，笑了出来。笑在皮肉上，冷在眼眸深处，猖狂的昭示着连生命也可抛弃的意念。

“死，我不在乎。”

辛紫怡着看他突然转变的神情，身子轻轻颤抖，不知是畏寒，还是为了其它。

“如果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就让他杀了我吧。了不起就是一死，又能怎样？！”语毕，落云山放开了他的箝制，坐起来，小心翼翼的搂她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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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疯子！她心中再一次肯定。

沉默了会，她眸移向他，轻叹：

“无论结局谁胜谁败，对于一颗已经沉沦的心，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不要再挣下去了，好吗？”

落云山握住她双手，缓缓贴在他双颊，眼中闪过恨意。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原因，你既然懂，又为何要求我做一个圣人？”

她摇头。

“那你又有何资格介入我生命中，颐指气使的要安排我的人生？”

两人沉沉的对望，自各的执着，来自不同的因素，也注定没有相同的心境……

许久许久，他拉她入怀，打断了这无言的凝视。

“或许……一切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

她惶然的看向落云山，奇怪他突然心情转好的原因。

他笑。一抹狡黠闪过他眼底，他紧紧锁着她眼：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全顺了你，不放火烧山，不伤害‘魔狼’中的一兵一卒。把族人都安全带下山后，我便带着你远走高飞。今生今世立志去做一个圣人，不再杀人、不再劫掠、不再作恶，做一个大善人。”

她在他强势的眼光下有些错乱，企图以一贯的冷凝面对他的逼迫。

“如果我没答应呢？你又如何？”

他狞笑。

“如果你不答应，那我会放火烧死攻山的‘魔狼’成员；并杀了那个曾经称霸一方的雷厉风，占领他的城池，让已经很混乱的天下更加混乱。”

“你不能！”她发抖的双手抓紧他的衣襟。

“你很清楚，我能！”

“你不可以！”

“我可以。”为了她，他什么都可以。

她全身闪过一阵轻颤，不知是他的威胁或是他的语气引发她的恐惧。清盈大眼幽幽的看着他，心却悄悄地沉重起来……

他是说真的！她心中无力的想着。

“你想要什么？”

他搂近她，鼻尖抵着鼻尖，气息拂过她面颊，带出一句轻柔无比、却让她冷漠的心惊起阵阵寒颤的话──

“我要你留在我身边。”

语毕，落云山放开她离开了，留下辛紫怡呆坐于地，久久回不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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