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短短的几个月里,牛强一下就苍老了许多,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生气和活力。几乎每个见到他的熟人张口就会问:“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憔悴?”九月底的时候,小兄弟善挺来关州了,见到牛强的第一面就惊奇地问:“牛哥,你怎么了?怎么头上一下添了这么多白头发?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还没有……”
当天晚上,牛强回到了家里,在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看:天哪,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这段日子,两鬓居然添了这么多白发!那一刻,牛强泪流满面。他终于明白了新东为什么会过那种日子了。
各位兄弟们想啊,假如牛强这次彻底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从此后就只有任她摆布的份儿了:反正你现在钱投进去了,老娘我就是把你的利润压到最低,爱合作你从此就是我的免费业务员,每天俯首听命按我的规则办,我兴许还会给你一小部分利润;不爱合作,你小子辛苦开发的医院从此都是老娘的了,你的钱自然从此也进了老娘的口袋。
新东就是死在这上边的!他每次在赊别人货的时候总会给出高一点的价格,借别人高利贷的时候也总是会给出一个很高的利息。不是他所有打交道的人都会像牛强这样宽容地对他,于是他的利润大部分甚至全部给了别人,这样就陷入那种恶性循环不能自拔。在他那根据地医院里,牛强就经常听说他把院长签过字的票低价卖出去,就是因为着急用钱。而这些院长签过字的票据,兴许到月底他就可以拿到现金,但是即便一周,有时候他都熬不下去了。20000的票他10000就给人家了,而20000元的销售款有5000的利润已经是很高了!
搬家后的苏瑞公司开始肆无忌惮地甩开牛强。由于她觉得不用再给牛强分利润,所以她指示手下小付对医院领导的出手也越来越大方,此时的牛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地不再理会他们,爱去套关系就去套吧!现在的牛强已经开始像新东那样狼狈了,整天四处拆东墙补西墙的,哪里还有时间和实力与这女人抗衡?现在的社会惹事就是在拼钱,再说老子乐得不管业务,终有一天我会抓到你和你的公司,到时候老子也不认你花的业务费,你乖乖地把全部销售额按8.4给老子吐出来!
有时候牛强甚至有点恶毒地想:你说这苍天咋就不开眼?像苏瑞这种女人,她就不配拥有这么多财富,那些莆野警察咋就不来了哪?真应该让她被老余抓过去,扔到监狱里让犯人折磨她几年,然后被老余榨干她所有财富……毕竟和姜勇兄弟一场,举报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不能做的,要不传出去江湖上人说咱不厚道啊。
苏瑞的律师也早换了,某少数民族的杨律师。这个律师身上有股泼皮劲儿,按说是对付老余的不二人选,可惜律师不能是只靠耍赖做工作,而这律师恰恰业务水平太次,过去在省内,靠“只要有穆斯林的地方,我老杨就能找到关系”来过活。现在到了千里之外的峡西,妄图在行政关系上和老余抗衡自然是死路一条。在糟蹋了苏瑞的大批银子后他又许诺:“放心,以后你再也不会被堵到家里,莆野警方那里我找好关系了,以后他们再来,出发前会通知我。”
牛强和这小子曾一起到庆宣省螺湾取过证,从螺湾回来以后,这小子突然生出来一个解决此事的办法:“牛啊,要不这样吧,你们在咱们当地做一份合同,就说姜勇卖给你的药品数量比峡西那边还大,这样咱们这边的案值大,他们那边的案值小,莆野警方就必须把案件移交给咱们这边并案处理,然后让姜勇和苏瑞到咱们当地警局自首,咱们就可以少花点钱把他们保出来,这样在咱当地也好解决……”
晕,牛强认识不少奸猾律师,倒是第一次见到有律师教给自己的当事人主动投案坐牢不说,还要给弄个更大的屎盆子扣自己头上,这样老余不费吹灰之力,证据、口供和人犯一齐搞定,人才啊!
这律师没有白拿苏瑞的钱,一直很为苏瑞卖力。从他介入这案件第一天起,他无时无刻不在处处为苏瑞打算,而且忽悠着姜勇说:“兄弟,再怎么说咱也是男人,我希望将来一旦你进去了,能自己把这件事扛下来,就说事情是你一个人做的,和苏瑞完全没有关系。你是公司法人代表,她那时候只是你的业务员,因为你在外地不方便,她仅仅是代你签了合同而已……”姜勇是多江湖的人啊,即便老杨不这么交代恐怕也会为自己曾经的女人揽责任,于是一口答应。
这杨律师在得到姜勇的承诺以后就开始暗算姜勇。
莆野警方在把姜勇和苏瑞通缉以后并没有通知当事人(当然也无法通知到),第一次突袭来关州带人,这小子就开始忽悠姜勇:“你来一趟吧,兄弟,都是咱们当地的警察,自己人,说说就没有啥事了……”姜勇不敢去,就电话通知牛强去打探情况。牛强过去一看,有莆野警方的人在,就觉得不对,电话通知了陈警官去内部网上查询,才知道两人被通辑了!
牛强回来后大怒:“老杨,你咋这么不江湖?明知道他们两个被莆野警方通缉了还让姜勇过去,你不是坑俺兄弟吗?……”
这老杨才会胡扯:“没有啊,兄弟!我也查了,只有苏瑞上网了,姜勇的名字没有查到……”
“放屁!两个人的名字在一个案件内容里,会没有查到?”牛强心中暗骂。
苏瑞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克扣牛强利润,也和这小子有关系:“啥8.4,拿证据出来,没有凭据的钱一分钱也没有,反正现在医院都是你的关系了,货是你供的货,发票是你公司的发票,翻脸了谁承认当初是他联系的业务?谁又能证明你承诺过给他分利润?你就让他天天来办公室等算账,耗他三个月他拿不到钱自然就不来了,敢动武马上去法院起诉他……”
2008年9月14日,苍天终于睁开了他那双睡眼。
那天恰好是中秋节,晚上11点45分,牛强接到了姜勇的电话:“哥,这下麻烦了,苏瑞又被公安堵到家里了,这次是小区有人看见她回家就向派出所举报了,估计是公安安排的线人。公安已经在门口说明白了,即便不出来,一会儿开锁公司就过去,强行打开门锁也会带她走……”
牛强心里一阵狂喜:苍天啊,大地啊,你们今天终于要为我老牛出这口恶气了!然后装出为难的样子说:“勇,你想想这情况我能咋办?”
“牛哥,你还是先去看看情况吧?万一公安上是自己人,能有一线希望就不要放过。她要进去了马上就会把我这边供出来……”姜勇继续劝牛强。
牛强无奈,只好答应姜勇去看看情况。“那好吧,我去看下情况,你也问问杨律师那边。他不是说和公安熟吗?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此时的姜勇根本不知道,他的前任老婆和牛强早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却还在继续劝说:“能帮她一定帮,回头费用兄弟我担着。杨律师那边已经问过了,他说他去了能有什么办法,公安通缉的事情谁也不能放人,而且他说他喝酒了,没有办法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