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相思风雨中 1
作者:柳涵      更新:2019-10-12 06:20      字数:4569

相思为你,我不怨

六月的温度,让人着实感到了一种青春的激情,躁热会把你拥抱的无法喘息,留下的是晕眩的感觉。

在这热情浓烈的季节,无心去欣赏那些因热情而怒绽青春的花儿,无心去倾听那而季节而高兴的蝉鸣,也无心去探究那些勇气可佳的蝶儿,是如何为了什么去顶着烈日骄阳,倾泻着对花儿的痴狂和热恋。

很久以来,一种比岁月更恒远的东西渗透了我的骨髓,天生的性情让我在俗世里品味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孤傲。

闲暇总是与回忆并存的,翻开季节的行程,寻觅一下痕迹的足印,一句词一个人一份情一些行程构成了一段回忆……也许是字的交集,也许是心的倾听,也许是一种真诚的渴望,也许是一个过客在彼此天涯里的相逢。

当遇见了遇见,当相逢过相逢,当奢望又不敢相知,当相知浅浅又不愿深深的面对,当别离被狠狠的牵挂变成相思,每时每刻,每一天,把思念慢慢的转化成为了执著。沿着生命的轨迹悄悄的向前,想念又无言。

静如止水的日子里,一个真实的你,一些绵长的日子,一份份久远的祈盼越来越像将融的雪片,在消逝着本来的模样。我不知道有没有一天会在我的记忆里消逝。我想不会,因为不想。

六月的夜晚,独倚窗前。等风悄悄的送来白日的余温,我知道,他心永远都是热的,真的。因为彼此,彼此的真诚还有一份在心底深处看不到的信念。因为“距离,”是“距离”让我们止步在了相隔的界线。我不怨,我知道一份痴恋会是多少倍份的付出与代价;我不怨,我不怨一种无形的理解与尊重写在我们彼此的面前。

当言传的音信渐渐锈老,当无言的思念化成一丝甜蜜的责怨,当一份冥冥的情感在未知的结局里旋转,我仍然不怨,因为我相信命运的红线她有多短,缘份就会与谁有相同的深浅?

你走了太久的日子,七月的眉眼已在我的身边悄悄的泛滥,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接受这份刻意的情缘。我不敢用一份心思去容两份悦然,我不甘我的等待,我的青春释然却是你无言的答案。我用一种逃避拒绝着七月的盛情,我用一种渴望继续等待着你的回音。今夜注定无眠。而你是否也曾想过?远方那盏为你而亮的灯光浸了多少相思的衷肠?想过也好,不知也罢,相思为你,我不怨。

泪水腮边而落,凉凉的,我想是我的相思累了,倦到了无力。似乎七月的眼睛穿透了我的心思,只听:学会拒绝,知爱自我。

岁月如痕

范祺宇靠在床沿上,他慢慢地闭上眼睛。寝室里一片漆黑,他没有把灯打开、窗外的雨滴嗒地往下落,还不时敲打着窗子,只有这一点微弱的声音让他感觉到世界的存在。周围宁静得出奇,让他觉得地球停止了转动。然而,他不愿意中断这一份独处的寂静。

一刹那,仿佛时空已凝固,他努力地回想往昔。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半小时,当他再度睁开眼睛,面对他的仍是一片漆黑的世界,而时间似乎已经过了半个世纪。

三年前的今天,范棋字还是个高三的学生,那时候,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年轻的生命里居然有这样重大的变化,而那过去的一切,也只能作为永远的纪念了。

范祺宇出身在农村家庭,兄弟姐妹四个,范祺宇是最小的,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他记得念小学的时候他们家是村里的富户,父亲长期不在家,偶尔回来一次就带着大把的礼包和钞票。记得父亲第一次回家的时候,村里的人告诉他说你父亲在外面做生意发大财啦。家里的门被村民们挤得快要跨掉了,他觉得父亲荣归故里的气派够足的。那时候的范祺宇并不怎么认识父亲,他拨开人群,要看看款爷——他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父亲可是一眼就认出他的小儿子来,他一把抱起范祺宇,还拿粗重的胡子在范祺宇的小脸磨来磨去,以示他对儿子的疼爱,扎得范祺宇脸上痒痒的,心里却美极了。范祺宇记得父亲每次从广州回来都带上烧猪——广东最美味的特色菜,大摆宴席邀请村上有名望的人,他也从而有机会认识了许多“大人物”,村民们当然十分尊重他、压根儿就把他当小少爷看了。

范棋宇亲眼看见父亲最奢侈的一次:他把钞票撒在客厅里,让村民们去捡,并说这是“惠泽乡亲”。母亲埋怨父亲做得太过份,父亲却不以为然。范祺宇则呆呆地看着父亲,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若说为了荣誉、难道这东西很重要吗?他从书本上知道“俭以持家”的道理,父亲是个呼风唤雨的人——至少在他心目中,谁能料到将来会怎样呢?年少的范棋宇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两个姐姐都已出嫁,哥哥在省城念中学,对于一个富裕的家庭来说,这一点负担根本不在话下。日子平静地流逝,范祺宇自幼就跟随在母亲身边,因此也常常听母亲说起一些旧时的往事。等他稍稍长大时,一天,他问母亲:“为什么朋友们的父母比您年龄要小许多呢?”

母亲没有打算隐瞒他,便说:“你原先还有个大哥,在十八岁那年患病死了,你父亲希望能添小男孩,后来决定把你生下来,生你那年我已经四十岁了。”母亲说话的语气很平缓,似乎已经忘了什么叫做恨、什么叫做痛。然而,她出神了好一会儿,终于落下了眼泪。从此,范祺宇觉得他的生命是大哥给的。关于母亲的故事,范祺宇听堂兄、叔伯以及母亲本人说过,范祺宇的母亲出生在三十年代,她父亲是一个姓周的油坊老板,颇有一些积蓄。她十八岁那年嫁到范家,是坐着轿子过来的。范祺宇没有见过轿子,他觉得好新奇,这更增添了他对父母辈的种种恩怨感和神秘感。他想象中的母亲年轻时穿着一身白色的薄绸旗袍,上身披一件滚边月牙小背心,这是有钱人家女孩子的装束。也许父亲是看上了母亲娴静的外表、指定要娶她为妻。

五十年代之前;母亲倒是过上了几年好日子。范棋字的曾祖父是村中的地主;轮到祖父这一辈时已是家道中落,加上战事侵扰,家中的良田收成也越来越成问题。范祺宇的父亲是庶士,兄弟中排行第六,佃户们管他叫六少爷(后来自然就称为六爷了)。范家虽是落魄地主,但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比起许多中富村户来说,生活还是宽裕了许多,和当时靠做小本生意致富的周家算得上门当户对。

母亲嫁过来,并在范家生儿育女。范祺宇的父亲年少时特好财,就像其他公子哥一样,终日游手好闲,偶尔也跟着叔公们学一些修补单车之类的小手艺活。结了婚之后倒是收敛了些许,但仅两三年的光景,他便开始外出闯荡江湖了。父亲先是从事贩卖黄金的生意,有一次黄金运往台湾,由于海关查得紧,父亲只好把一个家姐带去当“掩护”。那时候家姐三岁不到,不易被怀疑。

父亲把金块放在家姐的裤带中,并吩咐她不要乱动。家姐穿的是松紧带的小花裤,沉甸甸的黄金直往下坠,家姐忍不住要将裤子往上提一些,却被父亲吓止了。父亲打天下的故事是母亲讲给范祺宇听的,他虽未见过,却觉得这些经历十分清晰,因为它们在家族里也广为流传。

时光不停地流着,物去人非的今天,整个宇宙依然不断地变化,而且会永无休止地运动下去。范祺宇燃一支烟,他熟练地夹着烟的上部,一股细细的烟从他唇缝里喷出,然后从鼻孔冒出来。他不去想象自己的表情,只觉得逝去的往事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最后会象周围的空气一样烟稍云散。他狠命地抽了几口烟,仿佛要努力去寻找一种最好的释怀的方式。然而,他眼前的世界忽地朦胧起来。隐约跳跃着火红的星点,又象随风飘动的彩带。范祺宇掐灭香烟,双手反靠在枕上,尽量地拉长着身,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他的郁闷和痛苦。

他继续回忆他的家事,仿佛要对世人诉说一个百姓人家的普通故事。

范祺宇读到高三那年,他和班上的陈小婉恋爱了。小婉是班上的学委,人长得文静、清秀,个头不高,却很小巧。范祺宇当时是班上的篮球健将,人又长得英俊潇洒,早已深得小婉的爱慕。“美女爱英雄”,这是自古以来十分美丽的故事,就这样,他们的恋情开始在民间传开了。他们从冬季走到春季,校园操场旁边的两株夹竹桃开得正旺,它们虽不是诗人笔下永恒爱情的象征,但起码地,它们十分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且活得很好。

爱情是美好的,每个人的一生总有一些经历,哪怕是小小的插曲。也就在那年春天,父亲又回来了。这一次与以往大有不同: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一脸的憔悴、疲倦,人变得又黑又瘦,一只皮箱是他唯一的行李。范祺宇被父亲的样子吓坏了,别说那一副劳累的样子,原先那股光彩照人的气势已经荡然无存。父亲说:“我的地产赔了几百万,把剩下的钱拿去炒股,本来以为可以赚一笔,谁知股市暴跌,这下可全完了呀!”父亲又无可奈何地摇头道:“我真是老了呀!”从此,家庭便开始陷入了困顿。母亲也像从前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人们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到任何特别的东西,倒是传出了父亲在外面养女人的说法。

一天,范祺宇忽然对母亲说:“妈,爸太对不住您了。”母亲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声道:“你别乱说,人家编谣言你也信吗?”他没有料到母亲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后悔说了刺激母亲的话。“妈,您别生气,”范祺宇抱歉地道,“我不应该在爸最不开心的时候说他的不是,还惹您伤心了”。母亲毕竟是个有涵养的人,她不怪儿子,便很希望儿子能明白她的苦衷。母亲缓缓地说:“我当初是为了你爸才嫁到这个家,你爸终年在外,

我把一切委屈都往肚里吞。谁不知道你爸不是正房奶奶养的,他们嘴上不说,心里却瞧不起咱们。你爸出人头地也是为自己争口气,我在家里尽量维持和姑婆们的关系,看起来一家子倒是相安无事,可我却处处谨慎小心,如今你也信起那些话来了。”

范祺宇笑着说:“妈,都是我不好,其实儿子也想孝敬你的。”母亲也笑了:“所以你明白了吧:你是为父母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们全家都指望你干出一番事业。”范祺宇忽然觉得肩上责任重起来。他同情母亲,也佩服她的勤劳、坚强,但父亲的存在令他不得不去考虑许多问题。

他知道父亲为他操了不少心,也知道父亲在外拈花惹草并不纯粹是谣言,既然是他的父亲,他就永远不能作出准确的是非评判。他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但既然有了生存的权力,就象支起地球支点,他就应该感谢生活的给予,正如感谢父母给他生命一样,虽然不尽完美,但他必须不断地去改善、塑造。他和小婉的爱情无罪,然而终究不成熟,他们都还是学生,需要将精力放在学习上,恋爱不能解决任何实质性的问题。经济上不独立,他们的爱情当然就象水和砂泥合筑成的堤坝,随时倒塌。

现在又能怎样?他已经深陷其中,以后的幸福还是个未知数,他不能给出任何承诺。但他不敢提出分手,别说自己不能承受这种打击,离高考只有六十多天了,小婉又怎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调整心态、专心攻读呢?一个飘着细雨的夜晚,范棋字和小婉肩并肩地走在操场上。沉默片刻,范祺宇开口道:“你想考大学吗?”他突然觉得这话太多余。

“当然了。”小婉瞪大眼睛,读不懂地看着他。

“嗯……好好努力吧!你一定能考上好学校的。”他木讷地说道。小婉的声音很温暖:“你怎么不祝福自己?”

范祺宇冷笑道:“你为什么认为我能考得上?”

小婉十分明白他的话中带有某种意思,就是分手,因为他过去总说自己配不上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单纯、爱幻想?”

“是的。几个月之后你肯定考上大学,而我被家里人押着来复读,那时候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小婉,我不能耽误你啊:“小婉对他更加敬慕,因为这番话表明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我知道我成绩好,那又怎样,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但你总不能这样低头不前啊!振作一点吧!只要努力一些,前途总是有的。”

“可我现在理不清头绪,我父母对我期望很高,那对我来说是一种强大的压力,自己反而变得软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