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轩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觉得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某根针扎刺一般,疼痛无比。
转身,离开。
却遗落了他轻微的低唤声,“轩……你是我欧天辰的女人!”
只是他身下的女子即使迷离,却也听得一清二楚,女人天性的嫉妒让她陷入了一种疯狂。
小心香儿!唐亦轩又想起了苏拉西临走前送给她的这句话。
香儿并没有错,她只是爱上了一个优秀的男人,只是想方设法想要得到这个男人。
站在回廊里,望着夜幕中月亮被乌云一点点的遮盖,要下雨了吧!这个夏季的雨水似乎异常的多,像是女人的眼泪,总是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细雨飘飘扬扬地落下来,有几颗小雨珠滴落在唐亦轩的睫毛上,随着她的睫毛的颤动,又颤巍巍的滑落下来,在空中划过了一道优的弧线……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味儿,娇艳欲滴的牡丹蔷薇此刻也都耷拉着脑袋,略带着草腥味。如此电闪雷鸣,她只是站在长廊一角,不曾避开,任雨水拍打着双手,随风飘进来的雨丝粘在她的发梢和衣袂。
“小心感冒了!”温和如玉般的声音。
她抬头,一把油纸伞,像一朵娇艳的花朵盛开在她的头顶,为她遮住了飘进来的雨丝。蓦然回首,映入她眼帘的依旧是那副菱角分明的脸庞,只是眉宇间略带着一股至深至沉得伤痛。
“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想做夜猫子?”她轻笑着问道,那一抹忧伤深深地隐藏了起来。
“夜猫子?”他奇道,一脸疑惑地望着她。
唐亦轩轻轻一笑,解释道:“夜猫子就是当所有的人都睡了,可是他却还四处闲逛,这样的人就成为夜猫子。”
“是你们那里的话吗?”凤歌问道。
“嗯。”她淡然一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知道飞花亭有一把古筝,我唱我家乡的歌给你听啊!”
二人举着伞在雨中奔走,至飞花亭。
唐亦轩在古筝前坐了下来,低首,如削葱根般白玉手指轻轻划过琴弦,琴声悠扬,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铮铮。她微笑着,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的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笑将快乐寻找。”
他静静地在一旁听者,默记着曲调,嘴角露出一抹绚烂的笑容,解下腰间的玉箫,和着她的曲调。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的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的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如此清越的箫声,如此婉转的古筝声,如此动听的歌声,在这深夜里回荡。
雨如丝,依旧飘飘洒洒。
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站在长廊里,望着飞花亭内的二人,深邃的眼眸快速地闪过一抹凌厉。
第二日清晨,雨终是停了下来,庭院里落花无数,那些银色细小的花朵静静地在昨夜的风雨中凋零。偶尔起了一阵微风,于是,这些死去的,还依然美丽的花瓣儿纷纷扬扬又无一例外地坠落了下来。
圣旨到的时候,唐亦轩刚好在屋内梳妆,淡扫蛾眉,轻抿红唇,一身妩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香儿姑娘侍寝有功,特封为莲昭仪,赐住永福宫。”
永福宫在心念宫的后面,却比心念宫小很多,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庭院里的奇花异草四季不败,也算得上是后宫里的一处景致,且离梅园不远。
传旨的太监一脸的媚笑,“皇后娘娘,您宫里头的人个个都是绝色啊!如今出了一个莲昭仪,说不定日后还有更多侍女受封呢!”
这小太监不知道是故意这样说,还是不懂,至少这话听在唐亦轩的耳朵,不知道有多讽刺,不过,她能忍,这本就是一件无关风月的事情,她笑着接受。
“香儿,还不快点过来谢恩!”唐亦轩对站在一旁得意的香儿说道。
“是,主子,奴婢遵命!”
此刻的香儿,俨然不是昨夜那个风骚多情的香儿,她像平日里一样,恭敬地对待她的主子,只是,眼底快速闪过的一抹阴险任何人都无法察觉。
“香儿,如今你已经被封为莲昭仪了,大小也是个后宫里的主子,所以日后就不用自称奴婢了。”
依旧是色淡如水的笑容,看不出任何的不悦。
“娘娘的教诲臣妾铭记在心。”香儿微微施礼,一副谦卑的样子。
“好了,你随王公公去永福宫吧!”她摆摆手,淡淡地说道。
“香儿永世都不会忘记娘娘的救命之恩的。”
说罢,随着王公公离开了落霞宫。
“主子,这香儿分明是早有谋算的,您好心从念妃娘娘那里救了她,可是她不但不感恩,而且……”
紫衣看了一眼唐亦轩淡漠的背影,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而且还背着您跟皇上……”
“紫衣,后宫里有这么多的女人,香儿只不过是很多种的一个而已,用不着去生气,若是像你这样,那还不早被气死了,而且你也知道,我无意与他。”她淡淡地说道,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愁思,语气如此的淡漠,竟让紫衣有些不知所措。
“主子,您进宫也差不多时候了,老爷吩咐的事情您有想过吗?”
紫衣有些忍不住的想要提醒她,但是却也不想看到同她亲如姐妹的小姐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洞房那夜的情景,她依旧记得,若不是小姐命大,说不定现在已经无法站在这里跟她说话了。
“紫衣,你忘记了吗?那夜之后,我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她淡淡微笑,和煦的阳光下,她的笑容那般的灿烂,犹如春日里枝头盛开的桃花儿。
“主子……”紫衣有些无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亦轩转身看了一眼紫衣,拉住她的小手,淡淡地说道:“紫衣你放心吧!任何事情我都有分寸,只是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要怎么办呢?”
“主子,你到哪我也到哪!紫衣绝对不离开主子半步。”紫衣有些心急地说道。
“算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下去吧!”
“嗯!”紫衣看了一眼她,转身离开了庭院。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麻麻的枝桠的缝隙间射下来,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落在她的身上,变成了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
“如此闲情逸致?”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蓦然回首,眉心微微蹙起,望着站在她身后的男子,一袭明黄色的锦衣,鸾凤玉佩赫然系在腰间。
“臣妾是在替皇上高兴,难道这也有过错吗?”笑靥如花,带着淡淡的挑衅。
“皇后还真是体贴朕,不枉当初朕舍命相救,不过,为什么朕却闻到了一点的酸味儿呢?是不是皇后这几天没出门,一直在屋里酿醋?”
欧天辰一脸笑意地瞅着她,直让她觉得全身冒起了一层层细细的鸡皮疙瘩,他才将目光缓缓移开。
“皇上还真是会开玩笑,臣妾虽不会酿醋,倒是懂得一些酿美酒的方法。”她依旧从容淡定地笑着,妩媚动人。
“皇后这美酒是酿给朕的吗?若是这样,朕岂不是荣幸之至?”他笑道,深情万分地注视着她。
白皙的脸颊腾地升起一丝红晕,微微低下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却不想他会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一个似乎很纯洁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