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狱头估计这女人也是没钱的,使性子是没有用的,听上头人说过她是得罪了人,就算是被贬去荒极也是要折磨她的,这路上更苦,怕是还有得闹。
想到这里林狱头就感到头疼。
“你的意思是我路上可以花自个儿的钱是吧?”金瑶突然明白了什么。
“是。”林狱头回答。
“那成!”金瑶便没有顾虑了,她指示德宁说道,“去给我买一辆马车,要大,要舒服!”
德宁把金瑶放下来,从箱子打开里面拿出了一锭金子,箱子打开的那一瞬,林狱头觉得自己的眼睛眼瞎了,这这这……他没有眼花?
他好像看到了箱子里全装满了金子,一锭一锭的排列整理,而且是整整一箱,比他还大的一箱,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便愣住了。
恍惚了一阵子,他看了看女子,眼神也少了一些蔑视,想到之前的行为只觉得可笑至极,他还瞧不起这落魄公主呢,人家就算不是公主了有了这笔钱在哪里不是享福?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还好几次看了看那个箱子,似乎是他目光太过于频繁,引起了金瑶的注意,金瑶眯了眯眼睛,扫视了狱头一眼,警告道,“我提醒你啊,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
林狱头皱眉,语气有些慌,“我不是这样的人!”
“哦!”金瑶看着林狱头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分明就是不信。
“俺真的不是这样的人!”林狱头被金瑶的目光盯得发麻,连家乡话都蹦出来了。
没过多久,德叔便驾着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过来了,这辆马车跟林狱头牵过来的可以说是云泥之别没法比。
这辆车不仅可以把箱子装进去,怕是在坐个三四个人也没有问题,林狱头心里忽然美滋滋的,这马车一看就知道肯定很舒服,想想他也能坐,心里就愉快,起码这路上要舒坦一些。
德叔从马车下来,看了一眼他们从宫里带出来的箱子,林狱头这时立马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立马跑到箱子面前,热情的说道,“大叔,我来帮你一把吧,这箱子看起来就挺沉的!”
德叔说道,“不用!”
“叔!没事,不用觉得麻烦我!”林狱头笑的谄媚。
德宁是真觉得不用,对他来说还是真没什么。
林狱头完作势便要去抬,只是他卯足了力气那箱子依旧是纹丝不动,额头上已经毛出了汗,德叔就在旁边看着他摇了摇头。
林狱头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说,“叔?看来还得要两个人才行啊。”
德叔看不下去,直接弯腰一把抱住就抬起来了,面色平静,没有一丝的勉强且步伐矫健,似乎这抱着的就是一团棉花,还能绕城再跑两圈。
林狱头张大了嘴,脸上又是惊又是羞,他连一个跟他爹一样岁数的人都比不过。
德叔走到一半,回过头来说道,“年轻人,该锻炼一下身体了。”
林狱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是被羞的,他才刚满二十,竟然被一个老男人给羞辱了,刚才德宁那话绝对是在嘲笑他。
他猛然回过头瞪向德宁,只见那老男人脸上有些疑惑,似乎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瞪他,那一脸无辜的样子倒像是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德宁疑惑了半刻便把林狱头给忽视了,他把箱子抬进了马车,又把金瑶抱了进去,他坐在马车前面,手里拉着缰绳,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那年轻人都还在看着他,德宁望向他,似乎再问,不走吗?
林狱头回过神来赶紧追上了德宁买的马车,正当他要坐上去的时候,金瑶掀开了车帘,说道,“你去坐后面那辆!”
林狱头笑容顿时一僵,他看了看自己的马车又看了看面前的这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脸上不开心但还是去了后面那辆,且一脸的幽怨。
德宁知道金瑶的性子,爱记仇倒是并不怎么意外,只是充当老好人似的说道,“林狱头,我家小姐没有恶意的。”
林狱头冷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说道,“我自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德宁叹了一口气,索性不解释了。
林狱头在前面带路,德宁架着马车在他的身后跟着,这次离京实在是太过仓促了,让人意料不及,他们什么都没有准备,他倒是无所谓。
可是金瑶不行,她才刚醒,且身上还带着伤,德宁想了一下,便喊道,“林大人请等等!”
林狱头勒马,回头看着他。
德宁说道,“我去买一点东西,请大人等等!”
林狱头本来对金瑶之前的态度有所不满,没好气的说道,“谁知道干什么去了!”
德宁抱歉道,“给大人添麻烦了!”
林狱头看着德宁低声下气的样子,甩了甩手,“算了算了!快去快回!”
虽然这个主子不怎么样,但这个男人比主子上道多了,林狱头也不想为难他。
见到林狱头同意了,德宁立马道,“多谢大人!”他也不敢耽误赶紧去给金瑶准备路上要用的药膏去了。
德宁很快就回来了,林狱头看他拿了不少东西,有路上吃的补给还有一些兽皮毯子,多数都是女子用的东西。
德宁把东西放回马车,又拿了一些东西走到了林狱头的面前,说道,“大人,这一路上要辛苦大人引路了,买了一些东西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林狱头惊了,愣着忘记说话,他这才当差一个月罢了,而且也是因为家里穷还养着弟弟妹妹他才进了宫,之前他听说进宫了以后有油水可捞,他还开心了好一阵子,结果呆了一段时间才发现,有油水捞的都是一些大官,哪里轮的上他们这些小杂碎呢,更何况他也没有想过要趁火打劫。
德宁又道,“不过是一些吃的和一些换洗的东西,我看大人没有备多少,我给大人也买了一些。”
林狱头因为德宁的缘故立马对金瑶的不满顿时消散了不少,他接了过来,神色稍有些不自然,“那……那多谢了!”
德宁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到了马车。
林狱头押着金瑶便开始去往荒极的路上,因为时间比较紧,林狱头一刻都不敢停歇逗留。
金瑶在马车里禁受着颠簸之苦,她看着林狱头孤零零的身影,寻思了半晌,突然间开口说道,“德叔!”
德叔回头,金瑶朝着林狱头的方向使了使眼色,德叔瞟了林狱头一眼,他知道金瑶的意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
金瑶见状,脸色变得铁青,德宁解释道,“这一路上上跟着我们有不少高手!”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高手?”金瑶皱了皱眉,为什么她一直以来都没走察觉到。
想到这里她讽刺说道,“看来是对我不放心啊,生怕我跑了!”
德宁没有回她,金瑶想到自己被监视了,心情顿时冷了下来,甩下车帘。
这已经走了有半天了,天色也已经快暗了下来,林狱头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拉了拉缰绳,马车停了下来,说道,“天快黑了,咱们找个客栈先住下来!”
他可不想睡在马车里。
前面看到有烛火炊烟,想必是个村,定是有落脚的地方,林狱头找了一家客栈,说道,“就住这里吧!”
德宁点了点头,然后把金瑶从马车里抱了下来,三个人一齐进了客栈,林狱头皱着眉头,一脸严肃。
他心里开始盘算着,上面只给了他二两银子,他算过了,路上住店需要至少得需要一两银子,吃的上面怎么也需要个五百钱,此次去把公主送到荒极再回来能省下半两银子,然后寄回家里够吃好几个月了。
正当他细细盘算着能不能杀一杀价的时候德宁突然说话了,“老板,给我开三间上房!”说完便拿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那客栈的掌柜看见了意外的审视了他们三人一眼,心里暗自评价,大财主!他脸上笑的格外灿烂,说道,“有嘞!三位客官!里边儿请!”
林狱头看着桌子上的那锭银子,心里顿时就冒了酸气儿,想着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一个囚犯还这么有钱!
还有没有天理,简直要气死人,他辛辛苦苦的攒一年也不一定能够攒到!唉,想到这里,林狱头就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和羡慕。
德宁这时转过身,说道,“大人,您先请!”
林狱头看着面前的“有钱人”对他毕恭毕敬,突然间有些脚底发软,虽然不如他们有钱,但是气势上不能输,他可是堂堂正正的拿着官饷的,他们可是阶下囚,他清咳了一声,挺直了背然后走上了楼梯。
金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屑的嘁了一声后道,“用得着吗!”
德宁静静的说道,“暗探如果把事情汇报给他的话,说不定我们能够回去。”
他只是希望金瑶能够乖一点,听话一点,说不定瀛权的气一消,就把金瑶接回去了。
可是金瑶完全不能理解,她扬眉,有些疑惑,问道,“那地方真有这么可怕?让你这么想回去?”
德宁说道,“我无所谓,我只是怕你受不了那种苦。”
“你担心我?”呵呵,金瑶冷笑,“那地方有那么糟糕吗?”
人间地狱?金瑶才不会信。
小二把菜端了上来,有肉也有酒,林狱头酒足饭饱后早早就躺床上歇下了,他赶了一天的路,累都累死了。
第二天早早又便起了床,今天又是个辛苦奔波的一天,他叹了叹气,下了楼,敲了敲德宁的门,说道,“快点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走了!”
德宁开门,点了点头头。
并没有等多久,德宁就背着金瑶一起下来了,德宁把金瑶抱进了马车里,朝着林狱头说道,“大人,要不你今天就坐我们的马车吧。”
林狱头忙不停叠的点头,好啊好啊!只是他又看了看马车,里面的那个女人邪气得很,每次看到她都有些心虚。
德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没事!你上来吧!”
见到马车里面没有动静,再加上又有德宁说话,林狱头便也没什么顾虑了,他把自己的马车拴到了德宁的马车后,就赶紧坐在了德宁的身边,两人一边赶路一边闲聊道。
“大人看起来很年轻,在宫里当值没有多久吧。”德宁问。
林狱头挠了挠头,显得很青涩,“这才进宫一个月。”
德宁又道,“难怪。”
“什么?”林狱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宫里呆太久的人不会是大人这样的。”德宁说。
“我这样的?我这样是怎么样的?”林狱头问。
德宁想了想,似乎是想不到什么词,最后才道,“让人不会感到厌烦。”
“厌烦?”这算是什么回答,林狱头有些不解,不过应该不是什么不好的话吧。
“对了!”林狱头突然说,“以后你别叫我大人了,我叫林凡,以后你叫我小林就好了。”
这一路上,吃的什么需要花钱的,全都是这位大叔置办的,他一个押差,反而是受照拂的那一个,想想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以后,我能叫你叔吗?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林凡说道。
德宁点了点头。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虽然女子冷冰冰,但是这位大叔倒是格外的亲切,那大叔看起来很有气势不像是普通人那么平凡,颇有一种久经战场的将军气势,虽然他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是他就是这样觉得。
而那个女人,比他差不了几岁的女人,性格真是差极了,对着这位亲切的大叔颐指气使的,每次他都差点看不下去。
如果是他的话怕是早就忍不了了,而这位大叔就像一个的任劳任怨的老牛,这是给了他多少钱啊才愿意跟着那个刁蛮的女子。
“德叔!我叫你给我买的驱汗露你给我带了没有!”
德宁顿了一下,说道,“这些地方没有这个卖的。”
听到这个回答,金瑶就不乐意了,“你到底给我去问过没有!你多跑几次说不定就能买到!还是你给我忘了!”
听着女子又要开始训人的架势,而德宁则是一言不发等着被训,似乎是习惯了似的,林凡有些看不下去了。
德叔这一路上颇为照顾他,他怎么能看着德叔受委屈呢,他此时打断了女子不满的训声,不满的说道,“我亲眼看到他去买的,这穷乡僻壤的哪里买的到你那金贵细致的玩意儿!”
这时候,金瑶才注意到这个男人,微眯着眼,“你说什么?”
一对视到金瑶的眼神,林凡突然觉得有些脚底发软,可又想了想,不就是个一个娇生惯养长大了吗,有什么可怕的?
他咳了一声重复着道,装着胆子道,“他没有忘了,我亲眼看到他去给你问的,没有就是没有!”
“再说……”林凡一说他便停不下来,这一路上所有的不满一下子如倒豆似的全说了出来。
“叔他这一路上对你任劳任怨的,你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你不仅不感谢他,你也不能骂他!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长辈,虽然你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你如果一直这样的话未免也太过分了,礼貌教养你懂不懂?你一个小女子家家的,脾气如此恶劣,难怪被贬,不被人皇上喜欢!依我看你就是自找的!”
林凡说得很多,基本是把金瑶说的个一无是处,金瑶有些愣了,德叔也是满脸的诧异。
金瑶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教训人,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林凡瞪着眼,“你笑什么?”
他本来是已经做好被这宠坏的小公主发脾气的准备了,结果她居然没有生气,居然还笑得还很开心,这真是让人感到迷惑。
“难怪德宁喜欢你。”金瑶意外的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道。
哎?林凡表情很是不解。
这有钱人脑子有病!林凡只能这样理解了。
这一路上,林凡并没有把金瑶的性格吃透,只觉得她阴气森森的,脾气还很诡异,让人难以捉摸,而她身边的德宁脾气很很好,这一路上和他相处的倒是很愉快。
本以为这一路上定是要苦一路了,身上的盘缠本来就很紧张,吃的喝的必须要精打细算,更何况家里来的家书上说,小宝生病了,更是缺钱了。
他必须要在每一次开支里面又要节俭下来寄回家里,不过好在的是他押送的犯人很有钱,这一路上吃好的喝好的倒是没有受苦,这也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了。
眼看着这马上就要到达荒极关了,林凡停下了速度,明明还没有到荒极,但是他已经感受到了酷暑难耐,这荒极冬冷夏炎,气候极其恶劣,这还没有到呢,林凡就已经感受到了。
林凡停下了马车说道,“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下吧。”
德宁没有说话,但默认了,金瑶在马车里用手扇凉,衣服也只穿着薄薄的里衣,她皱着眉头,不悦的说道,“这是什么鬼天气!这里到正暑不是还有两个月吗?怎么会这么热?”
德宁扬眉,看了一眼金瑶,没有告诉她荒极是没有秋和春的。
到了夜晚这才感觉到要好一点,但是依旧是热意逼人,地上燃起一团篝火,德宁抓了些鱼在火上烤。
金瑶坐在地上,姿态随意,奔波了一天却没什么胃口,她现在恨不得找一个冰窖躲起来才好。
“这里怎么看不见有村庄?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金瑶感到有些烦躁。
德宁和林凡都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的路程更是要比现在苛刻得多,只有金瑶,怕是还不清楚以后的日子呢。
林凡看着烤得香彭彭的鱼肉,又看着病恹恹的金瑶态度突然反转,脸上带笑的说道,“殿下,已经烤好了,您快吃吧!”林凡递了一只金瑶。
反倒是金瑶冷冰冰的说道,“没胃口!”
林凡颇有深意的又道,“殿下,您还是吃一点吧,说不定您以后会想念这个味道的。”
金瑶只觉得这小子有点奇怪,便起身眯着眼睛审视着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金瑶问。
林凡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现在还是不要说得为好。
金瑶也没再继续猜测他的心思,只是翻身就躺在了草地里,只是背上伤口还没有好全,金瑶只觉得一阵撕扯的疼,她呼了一口气,侧身躺着。
唉,还是地上比在马车上凉快,她都有些不想起来了。
林凡也是热的不行,如果不是碍于有个女子,他非要把上衣给脱了,看着德宁一脸的从容镇定,似乎不被这酷暑燥热所影响,便问,“叔,你不热吗?”
德宁简短的回了他一个字,“热!”
林凡上下扫了扫德宁,“我看不像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避暑的好方法?”
“忍。”德宁的回答依旧简短。
林凡咬着食物,边吃边说道,“叔,明天我把你们送到荒极我就走了,你们……”
林凡顿了一下,看了看侧身躺在地上的金瑶说道,“以后你们自个儿保重了。”
德宁沉默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了林凡,林凡看着有些慌,赶紧摇头,“您这是做什么?”
他虽然很穷,但他还是有骨气的。
可是他真是好想收下啊,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一块金子。
有了这块金子,弟弟药钱不用愁了,家里的房子也能盖起了,简直能能解他的燃眉之急……
越想林凡越是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行不行……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林凡这一路上的精打细算都被德宁看在了眼里,想必他家里定是很窘迫,他才想着要不帮帮他吧。
“你拿着吧!”德宁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
毕竟这么多的钱,林凡说不定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他觉得烫手,不管是尊严问题,还是价值,他只觉得烫手。
德宁又道,“这点钱对于我家小姐来说不过也只是一顿饭钱。”
什么?林凡脸上犹如是晴天霹雳,对他来说想都不敢想的数目,在那些上等人的眼里仅仅只是一顿饭钱?
亏得他不敢拿,亏得他心虚,他看着德宁一脸的平静从容似乎真的并未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他才觉得难受,他们的一顿饭钱他可能要挣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也没什么犹豫了,他迟疑了一下接过了德宁手里的金子,低声说了两个子,“多谢!”
虽然说的很小声,也很窘迫,但德宁还是听到了,他轻轻点了点头。
地上的篝火噼里啪啦,已经燃的快要差不多了,德宁从马车里拿出了一条薄毯铺在了地上,金瑶已经睡着了,德宁小心的把金瑶抱起放在了薄毯上,然后视线从未离开过金瑶。
林凡躺在地上,突然说道,“我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这是德宁第一次听见他谈论自己的家人,他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林凡继续又道,“我不是京城人士,我家住大明县,你可能没有听说过,是一个很远又很穷的村子,我们那里连续五年都遭遇了雪灾,几乎没有什么收成,我娘和我爹去了一家县大人那里做工才养活了我和弟弟妹妹。”
林凡叹了一口气,又道“我十五岁的时候也去县大人那里做工了,家里面也一直好好的,虽然挣不了几个钱,好歹也饿不死,可是就在去年,县大人因为我爹和我娘年纪大了,所以就不不再雇佣他们了,家里就只能靠我一个人的工钱养活一大家子人。”
“后来我们村越来越穷了,不乏有人饿死,在那里我们家的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还有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县大人给我的工钱越来越少,我担心……”说到这里林凡的语气有些紧张,似乎是想到了往事让他觉得后怕。
“我拿到的已经不能养活家里人了,后来爹去给码头上搬盐的时候把腿给摔断了,还把盐掉进了河里,我们家还赔了商贩一袋盐,我怕我们家也会被饿死,所以我来了京城,好不容易进了宫终于能领一些微薄的银钱,我省吃俭用,把剩下的钱全都寄回了老家,我的家人终于不会被饿死了。”
“但是……不久前听娘在信里面说弟弟生病了,高热不退,不停的再喝药,所以……叔!”
林凡顿了半晌,说道,“我替家里的弟弟感谢你!”
“不谢。”德宁静静的说道,说完之后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天亮了以后,林凡拉着马车终于到了荒极,一座破旧的沙城,上面插着几面破旧的旗,隐隐约约还看得到大燕的图腾,是一只衰败断翅的鹰。
金瑶看见低声笑了出来。
一个身穿布衣肤色黝黑的男人走了过来,他的年纪看起来跟德宁一样大,眼神看起来沧桑又疲惫,不过他身躯挺得笔直,看起来挺精神。
他走到了马车前,审视着这一辆从皇城远道而来的漂亮奢华的马车,林凡看着这人晚上悬挂着的腰牌,问道,“请问是吴跃吴大人吗?”
吴跃声音嘶哑,回道,“正是在下!”
说完,他看了一眼林凡身后的马车问道,“里面的莫非就是公主殿下了?”
林凡点了点头,把怀里的文书拿了出来递给了吴跃,“大人!殿下我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