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
天空传来一声颤音,这已经是张小厚第三千八百次的尝试,口干舌燥,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头晕眼花。
魔种依旧在轻轻颤抖,推演似乎进入了瓶颈,无数的佛陀在黑色的棍身上旋转,口吐佛音,传递着无声的信息。
阴邪和尚也已经被这一遍遍的声音吵得心烦,几次发出诉求,都被张小厚用武力镇压,让他泛不起丝毫的反抗,被乖乖镇压在地上。
“唵”
一遍又一遍,张小厚不知疲倦,心灵一点,始终在保持清明,不断纠正着这道声音的细微差别。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真相”了。
而阴邪和尚越发感觉心烦,他感觉对方似乎有一种超凡的领悟力,这种真言一脉相承,是用特别的传承工具才能做到一代一代不间断,可对方可以通过自己一次的出手,竟然就可以模仿到这个地步!
“唵”
“唵”
连绵的声音在这里回荡,附近的高楼也早就无人居住,无尽的声音在这源源不断的响起。
“烦死了!”
“我要吃了你!”阴邪和尚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压抑,一股至阴至邪的气息勃然从大地下发出,竟然直接挣脱了那缕气机,转身就要离去。
可猛地,他回头看到此刻的张小厚竟是一动不动,就连自己挣脱了都没有任何的出手,只是一味站在那里,嘴中不断重复着那道声音。
这一刻,阴邪和尚收起了立刻就走的心思,他舔了舔舌头,慢慢走过去,对方在他的眼里形如美味,他本就是顺着这缕气息追到这里,猎物就在眼前,怎能轻易说走就走。
阴邪和尚漫步而过,他知道这少年进入一种奇妙的境界,短时间不会清醒。
事实上,他十分嫉妒,想当初,他也只是在传承这道真言的时候才遇到过,结束之时,真言便如同刻在他的骨髓里,如今这少年与他的经历何其相似,只不过当初为了学习这道真言,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和尚静静打量着这个少年,眉清目秀,身体却如同最紧密的机械,刚才的碰撞已经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危机,这具身体简直比同阶段的异族还有恐怖。
阴邪和尚伸出手,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然后化为可怕的狰狞,朝着张小厚的天灵盖挥去。
头颅,是所有生灵的弱点,哪怕是始骨境界,也依然是重中之重!
“唵”
“再学也无用,今日本佛就来超度你,早归极乐世界!”阴邪和尚说不出的邪魅,手掌化为蒲扇,对准额头,狠狠盖下!
唵
唵
唵
突兀地,张小厚睁开眼睛,舌音如雷,三道“唵”字真言依次发出,一股隐晦的波动顿时从他的眉心散发,尤其是最后一道唵音,前方的空间如同被浪涛击打,闪过一丝无形的涟漪。
一刹那,阴邪和尚呆若木鸡,眼神暗淡无光,久久未能恢复过来。
而张小厚盯着阴邪和尚,眼中流露出杀机,刚才要不是顶着压力,悟出这道佛家真言,怕是自己早已成了这尊邪佛的食物,盘中餐!
“想不到这道佛家真言竟然是一门神识武学!”张小厚眼中闪烁,魔种依旧在推演,不过这道武学之深奥怕是连魔种都无法全部参悟出来。
“真言竟然需要运用神识......其实我应该早就想到了。”张小厚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道道记忆不断从脑海中闪过,那一幕幕都是曾经在自己识海空间中与那黑色牛角生灵激战的画面。
当时获得《虚空九字真言》的战场,说白了就是神识的交战。
无论是虚空九字真言,还是这一道佛家真言,都是神识的一种运用,但是并不是说拥有神识的人就可以学会。这两种真言极为玄妙,不同于其他武学,需要神识传承,还需真正体会真言的意境,逐步挖掘人体奥妙,才能发挥出属于它们的灿烂一击!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若不是张小厚有魔种在推演出部分属于“唵”字真言的意境,刚才就凶险了。但是,这唵音依旧玄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信手拈来就能学会的。
想到这里,他看着对面的阴邪和尚,眼神明灭补定。
过了不久,那阴邪和尚忽然大口喘气,直接半跪在地上,心中的惊骇久久未曾散去。
此时此刻,张小厚才发现,原本充满了阴邪之气的和尚,竟然又变得宝相庄严,眉心的朱砂印记闪闪发亮,充满了佛性的光辉。
“竟然是同一个人?”张小厚若有所思,他之前还以为阴邪和尚是另外一个和尚,现在看来全然不是。
一个人,两幅面孔,如同黑夜与白昼的两面,性格迥异,完全不同。
这和尚先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盘膝而坐,默诵经文,淡淡的金光开始涌动在他的身体,一股压迫令张小厚微微眯起眼睛。
这和尚的肉体,原就比一般的修行者都要强大许多,自己之前猝不及防,也是被那阴邪和尚偷袭,而如今看来,之前似乎并没有使出全力,那淡淡的金光下,充斥着一股强大平和的力量。
这些金光淡淡,给人一种心平气和的感觉,张小厚渐渐放下心中的警惕,仔细看着对面的和尚。
说起来,这和尚确实长得不错,剑眉心目,头顶上的结疤清晰耀眼,一身僧衣,朱砂印记,给人一种莫名的亲近。
突然,他看到这宝相庄严的和尚睁开眼睛,不怒自威,面色闪过挣扎,最后大喊一声: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一股淡淡的阴邪气从他的头顶发出,张小厚若有所思,此刻和尚的气息已经变得极为稳定,安安静静坐在地上,不久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张小厚并没有走,于是从地上站起,拍拍屁股,抖落下灰尘,然后说了一句令张小厚瞠目结舌的话。
“施主,以后贫僧就跟着你了。”
“什么?”张小厚睁大眼睛,猜想这和尚是不是有病。
“我被邪魔入体,只有佛家的六字真言才能将其镇压!但是这邪魔本就与我一体,我虽懂六字真言中的‘唵’字真言,可无法亲自操纵镇压自己,我踏遍世间,寻求真佛,如今只有施主才能救我!”这和尚振振有词,表示张小厚救一人如胜造七级浮屠,是大慈大悲之举,将来因果循环,可以不入阿鼻地狱。
张小厚顿时感觉头大,这和尚就像狗皮膏药,如今不离自己三寸之地,紧紧跟随,除非自己答应他。
“好!我答应你。”张小厚被他缠的没有办法,最终答应下来,尝试用“唵”字真言去压制他体内的邪气,直到找出拔掉这缕邪魔之气的办法。
“我法号悟天,张施主...”
“叫我小厚。”
“张小厚施主,‘唵’字真言意义重大,切记不能被旁人知道。”悟天认真的告诫张小厚。
张小厚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一旁,声音如同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发出呲牙的冷意。
此时此刻,他已经摘掉了喜娃面具,露出一张令张阳以及其他三位张家弟子都感觉到惊悚的脸。
“血人!”
“什么!他就是血人?!”杨浩也早已再次醒来,看着那张无数次被张阳提到过的脸,心里也有些发虚。
张小厚面色沉水,脸上的寒意甚至都可以滴出水,他看着七个战战兢兢的人,声音如丝道:
“你们,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