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罚房的广阔后山中,一金一红的两道身影轰然相撞。
一个是佛门武僧,修行般若金刚体,举手投足,有掷象之力;一个是天厌人,无命海无天府,周身烈焰缭绕,原力如海,气机如山。
轰!
两个拳头骤然撞在一起,刮起一阵剧烈的旋风,同时伴着一阵刺耳的炒豆声,像是一大锅的玉米,在顷刻间完成了剧烈的变化。
悟吃笑眯眯的脸色当场唰的惨白下来,他觉的自己像是打在了一块陨铁上,无比坚硬,巨大的反震之力将自己的僧衣都绞碎,一道道恐怖的能量波动立刻将自己的手骨不断压缩,瞬间让他缩了回来!
这个时候,悟吃才明白悟天为何让他去面对张小厚,现在看来自己那师弟分明之前就已经吃瘪过了。
于是,他急忙喊道:“阿弥陀佛!张施主,不打了!”
悟吃右手痛的在发抖,那是肌肉被强大的能量摧毁,斩断了维系身体的平衡,这种力量太恐怖。悟吃觉得,就算自己的般若金刚体小成,靠肉体估计也打不赢对面的少年。
真不知道,那少年究竟是如何修行的。
“不行!”张小厚当场拒绝,他分明感受到对方的肉身很强大,可以完全成为自己的磨刀石。、
下一刻,一股奇妙的波动瞬间从张小厚的身体散发出去,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凭空出现,朝着悟吃的身体撒去。
那就是“束”,张小厚以神识沟通真言种,以原力代替精元催动,来自虚空天的真言第一次在这片大地绽放属于它们的威能!
同一时间,悟吃神识敏锐,感知到危险,一个巨大的金色卍符从他的天灵盖涌出,悬浮于高空,撒下无边金辉,将整片后山渲染成一片净土。
张小厚明显感受到真言种的阻力,心念一动,那张大网瞬间改变形态,分成两道透明的触手,一道深入地下消失不见,另一道则突然朝着一旁观战的悟天而去,想要把他也拉入战场。
悟天忽然感觉到心悸,刚想有所作为,两只脚踝不知被什么东西控制,直接倒挂在天空。
而悟吃,也再次觉察到危险,脚底生寒,他刚一拍腰间的铜钵,铜钵落下,触地化为一只巨大的碗,悟吃直接跳了进去。
可张小厚的速度更快,在一刹那来到这里,直接朝着铜钵狠狠打出一拳。
咚!
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轰然传出,隆隆巨音,如波涛巨浪,响彻天地,整个喧嚣的南区在这一刻空前安静,所有人的耳朵都在嗡嗡直响。
而在整个张家,不知有多少人被这道钵音彻底震晕,两个大鼎里的撕心裂肺也戛然而止,一晚上都没在响起。
铜钵里,悟吃差点吐了,耳膜欲裂,大脑昏晕,到现在都未清醒。
悟天被挂在天上,一副欲仙欲死的表情,嘴角流着涎水,彻底晕睡了过去。
就连始作俑者的张小厚,也是一副见鬼的模样,这铜钵似乎材质特别,自己这一拳砸下,竟然砸出了一道道如海浪般的音波,自己也险些被冲走。
“阿弥陀佛!”悟吃好不容易从铜钵里爬出来,当场就吐了一地,在看到自己铜钵上的一道拳印,狭小的眼睛竟然露出了两个玻璃大的眼珠子,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阿弥陀佛!西方佛祖!无上天尊!我的铜钵啊!”悟吃心痛的差点掉下眼泪,看着张小厚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别提心里的阴影面积有多大。
这铜钵来历巨大,材质特殊,具有涤荡灵魂,斩妖降魔的作用,如今竟然被人打出了一个浅坑,说出去怕是连他自己都不信。
悟天从半空被摇醒,然后放了下来,看到铜钵上的印记,同样吃惊不小。
“额。”张小厚看着悟吃那双哀怨的小眼,顿时觉得过意不去,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铜钵上的拳印竟然在慢慢变淡,半个小时以后,完好无损。
这让张小厚大呼惊奇,开口继续比试比试。
“还比?!”悟吃顿时摇头,他将自己的铜钵牢牢拴在腰间,打死也拒绝和张小厚比试。
直到后者答应他不会使用蛮力,只动用刚刚学会的真言,这才同意。
很快,后山上再次响起铛铛的碰撞声,整整一个深夜,都无停息。
一直到天蒙蒙亮,张小厚站在后山,他的意识沉浸于那一片识海中。那里依旧汪洋大海,据说在没有真正掌握识海的力量之前,一切如梦幻泡影,充满了虚妄。
在是还得上空,一颗漆黑如墨的种子正摇曳着黑烟,那是真言种,在经过了一夜的磨砺之后,张小厚对于“束”的理解又多了几分。
而最真切的反应,便是这颗真言种的四周多出了许多细微的隆起,预示着他未来能控制更多的触手,直到这颗真言种再次化为那道玄妙的古字,便是收获的时候。
后山上,悟吃与悟天正在念诵经文,宏大的经文声如同一道道净水,在洗涤众人内心的同时,也在镇压附近刑洞中,那些因吸食过量新型五色血液而成瘾的张家子嗣。
不得不说,经文的力量很强大,那些感染者一旦药瘾犯了,经文诵读,可以导致其体内的血液流出,虽然场面血腥可怕,可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能够有效祛除药瘾的办法。
而张家,将这件事情上报之后,整个天星城开始四处召集得道高僧。
就这样,在经历了那次笛音暴动之后,天星城再一次迎来了缓冲期,眼看就要到月底,城主的大寿终于也要来了。
张家,木血趴在原地,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花与落叶,一动不动,只在一道狭小的缝隙里露出两只精神奕奕的眼睛。
这段时间,他也早已摸清楚了吴涛与那老妪的活动规律,似乎也是因为城主的大寿,吴涛这段时间很“乖”,老妪则依旧站在大门,尽心值守,连一只蚊子一片落叶都不放过。
越是如此,木血就越觉得,这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一月三十日,这一天城主二百岁的大寿到了。
大街小巷,张灯结彩,车水马龙,所有的人都在讨论城主大寿的事情。
“不知不觉,风城主竟然两百岁了。”
“想当年,我们几个还和风城主有一面之缘。”许多人走在街上,熙熙攘攘,都在说着天星城风家的事情。
“听说风家原本可是北荒的豪门,一夜之间就衰败了。”
“如今的风家有三子一女,各个天赋异禀。”
“风家守护天星城,已有八百多年了,在这风雨飘摇的年代,真的不容易......”
风伯燃,天星城主,如今已有两百岁。这个年纪,在修行者的世界里,并不算太长,但在普通人的眼里,却是两辈子。
这一日原本应该是张家家主带领长老前去祝贺,可不曾想张家家主依旧无人,三大长老只能临时带领一批精英弟子前去祝寿。
这一批人里,张小厚赫然也在其中。
这一日,也是他在张家作为血人这个身份的最后一天。
黄昏的时候,木血突然动了起来。
在两个小时之前,老妪和吴涛终于离开了这里,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动身。
接下的两个小时,那老妪又先后七次出现,不得不说,对方十分的谨慎,有几次木血实在按耐不住,却还是被生生压下心中的焦虑。
事实证明,耐心确实很重要。
这一次,在确定了老妪不会再出现,木血腾空而起,以滑翔的姿势,悄然无声落在了吴涛的房间里。
同时,张小厚跟着张家三大长老,一路朝着城中央的大堂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