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厚盯着童荒,此人带给的感觉很奇怪。
这一刻,童荒并没有对他流露出任何的杀机,有的似乎真的只是纯粹的感兴趣,反倒是童荒望着其他原生态,眼神里露出强烈的渴求。
那是一种上位者看到食物流露出的欣喜,张小厚莫名感觉心寒。
他看到童荒略过自己,浑身闪过一层血光,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一尊恐怖的杀神正渐渐从童荒的体内涌出,在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血衣。
那片战场,三叔之前布置下的阵法起到了强大的作用,将两名原生态困在其中。而张峰从旁协助,张小厚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爷爷动手,那股绵长的精神力竟然一直维持阵法到现在。
只不过就算这样,战斗也依然很困难。
能成为原生态的,必是铸就了灵胎的超级感染者,在仓促时间布置的阵法,如今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童荒竟然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阵法中。
顿时,阵法内爆出激烈的嘶吼与质问声。
“童荒!你要干什么!”
“哈哈哈哈!”刺耳的声音响起来,震的附近众人耳膜嗡嗡直响。
“童荒,滚出去!”旋即,这片阵法在随后的几个呼吸中产生强烈的震感,如同铁锤撼地,火山爆发。
咔嚓。
阵法发出道道如同小鸡破壳的声音,最后一股巨大的能量沿着四面八方蔓延,中央涌动一片血雾,里面的场景模糊不清。
嘎嘣。
嘎嘣。
嘎嘣。
顿时,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这种声音只有平时众人咬骨头的时候才会有,如今在那片血雾里,一道血色的身影走出。
张小厚双眉紧蹙,此刻的童荒正拿着一只大腿撕咬,骨头露出白皙的一截,绿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和着肉沫,让人的胃液在汹涌泛滥。
几个年少的夜枭就有些撑不住,当场就扶地呕吐,被童荒的所作所为而感觉到恶心。
“同类,你要吃吗?”童荒扔过来一样东西,张小厚顺手一接,竟然是一个灵根,一块蕴含着强大能量的绿色石头。
“童荒,你为什么说我和你是同一类人。”
如今,张小厚和童荒脸色平静站在山腰,可两者之间的气息起伏,笼罩四周,随时可能出击,旁人却听不到丝毫声音。
“嘿嘿。”童荒笑笑,说道:“神血组织即将占领天星城,接下去就是攻打四大学院,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天星城,能走多远走多远,北荒大地要开始不太平了。”
“神血组织?”张小厚听闻,顿时询问起来。
“神血组织,顾名思义就是一个组织呗,他们这一年发展迅速,偏远地区的十八座人族城池都被攻下。”童荒笑呵呵的吃着嘴里的人肉,完全没在意张小厚陡然惊变的脸。
“是不是很震惊?其实这也算是正常发展。”童荒似乎吃的有些乏味,从怀里掏出一断蓝色如同根须的物体,这也是一块灵根,却被他当成食物。
“人族太弱了,就算那些圣地知道这里发生的情况,也只会言辞犀利一些,这里多一个城,少一个城,并不会对人族的未来有丝毫影响。”
“你或许会觉得太残酷,可事实证明,其余沦陷的城池里,如今平民的生活更好,人族的高阶战力只会越来越多,神血组织对血液人体的研究走在许多势力的前列,只不过前期死了太多人而已。”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生物界永恒不变的定理。”童荒将嘴里的灵根吃完,拍了拍屁股,准备离去。
就在这一刻,张小厚强势出击,体内原力疯狂涌出,带动亢龙锏,如同天外黑岳,朝着童荒当头一棒。
“锵”
电光火石间,童荒竟然露出一道狰狞的微笑,他的小腹命海中,突然露出一个猩红的大嘴,如寒星般耀眼的利齿直接将亢龙锏一口压住。
“额外赠送你一个消息,以后可千万别碰到血使,这些人可都是疯子,专门擒拿那些野生的血咒态,和你这样的人。”
童荒呵呵笑出声,小腹里的猩红大嘴忽然产生一股骇人的力量,将亢龙锏直接咬碎。
咔嚓!
立刻,张小厚感受到一股大力涌进身躯,体内的原力快速运转,迅速将这股力量消失在无形中。
童荒转身就走,速度之快,黑色的天边再也见不到其背影。
众人看到战斗结束,也看到童荒离去,迅速从山顶下来,围绕着张小厚,看着满地的碎片,这把亢龙锏算是彻底毁去了。
“那是灵胎反噬,果然可怕!”张生望着自己的兵器化为碎片,心中别提有多惊讶。
“什么是灵胎反噬?”张小厚不解问道。
“一般情况下,灵胎是由修行者取天地灵根于自身命海中孕育而成,说是自己的孩子也不为过。可偏偏孩子长大了,想要的东西就会变多,若是修行者修行境界上不去,而灵根变强,很有可能会被灵胎控制,从命海中出来。”白不战表情严肃,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童荒很有可能压制不住体内的灵胎,情绪已经受到灵胎的影响。
一旦灵胎挣脱了命海,出现在外界,那将会是另一种劫难。
张小厚看着消失不见的童荒,心里泛着一丝疑惑。
“轰!”
突然,在城主府的方向上,爆发出惊天的气息,乌云滚滚,遮天避月,一股股狂风从四面八方汇聚,整个天星城开始下起了暴雨。
“离开天星城吧。”白不战勉强站起来,天星城已经彻底沦陷,黑色的夜,电闪雷鸣时,许多鬼魅的身影从城墙边若隐若现,杀戮此起彼伏,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张小厚深深看了一眼城主府的方向,于是奔下山头,带着这批人返回张家,决定从张家族地新西林杀出去!
“杀!”一只黑色的利剑划破空气,寒光耀四方,冲天杀气起。
这一夜,注定是漫长的一夜。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天星城的战斗依旧在持续,甚至比昨日还要惨烈。
张小厚抹着脸上的鲜血,四肢都有些僵硬,泥泞的大地随处可见彩色的血液,和惨惨白骨血肉,平民死了大半很多,修行者更是死伤无数,仅仅张家在新西林的这片族地上,就已经死伤七成,剩下的人都慢慢将战场推移到了城外的森林中。
张小厚扶着一个衰败的老人行走,那是张家的一位教书先生,昨夜在掩护张家子嗣逃跑的时候被感染者重伤,肋骨贯穿心脏,要不是修行者体质强悍,现在早就死了。
可即便如此,对于他来说死亡依旧是注定的。
沧桑的面容,行将就木的身体,张小厚背着老人来到一处干燥安全的空地上。
“血人,这个你拿着。”张小厚疑惑接过对方手里的介石,意识沉入其中,看到的竟然是一本本书册。
“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辈子都献给了张家......”先生喘了一口气,眼神里突然爆发出一阵精光,这是即将死去的返照。
“当日你成为血人,帮助我们督学,我们这些先生就许诺给你好处,只可惜没有时间了。”
“这里的书籍,都是我们这些老家伙多年以来的心得,你好好去看,对于修行,没有人比我们更熟悉的了......”先生说完,眼睛里的光渐渐失去,合上双目,再也没有睁开过。
张小厚默默将他的衣服收拾好,往山林里挥了挥,张坞立即带着人将尸体搬了下去。
如今的张坞,哪里还有之前的纨绔与跋扈,他时常望着天星城发呆,自己的爷爷张图已经一天都没有回来了。
张小厚也时常看着天星城,那里似乎有一道身影,不断穿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