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传遍五脏六腑，张小厚痛到打滚，血肉沸腾，大脑欲裂，眼睁睁看着识海发生剧变。

此时此刻，原本银辉的识海，顷刻之间，竟然变成了一湖黑水！

乌光湛湛，那一池塘大的识海，竟然给人一种大河大江般的错觉，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黑水中竟然出现了一把巨大的乌光铁锤，朝着泛滥的湖水砸了起来。

“当”

一道巨大的轰鸣从脑海中响起，张小厚只听到嗡的一声，整个人瞬间呆滞，然后彻底失聪，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响声。

可那铁锤每敲打一下，剧痛便蔓延全身，像是有千百个小锤子朝着自己的四肢百骸不停抡动，他甚至能够听见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可偏偏自己身体完好，这种入坠真实的错觉，令人无端奔溃。

当！

铁锤每抡动一次，砸在水面，必伴随水花四溅，黑色的水花飞起，再落在水面，又激起小水花，久而久红，就算铁锤不抡动，黑色的水面也如同滚油一般，沸腾不休。

滋滋滋。

那种错觉产生在血肉里，仿佛每一寸肌体都在燃烧，这种刺痛深入灵魂，导致以后很长的时间里，张小厚每每动用神识之力，全身上下都如同滚油浇灌，让他不敢轻易动用这股力量。

当！

识海上，铁锤数次抡动，张小厚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直到双耳重新恢复清明，一股震天的巨响才再次涌进耳膜里。

张小厚紧咬牙齿，七窍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要从身体中溢出！

锵！

忽然，识海里爆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颤音，那把黑色铁锤砸下，在水面激荡出巨大的浪花，下一刻，起伏不定的水面竟然平稳了下来。

乌光闪闪，一块四尺见方的黑色石块正从水中浮现，铁锤轻轻触碰，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巨音。

当当当！

锵锵锵！

黑色的板砖抖动，激射出漫天黑芒，张小厚呆呆看着识海上演的一切，这块黑色板砖还未真正成型，铁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落在其上，反复捶打，不断将其朝着某种形态改变。

但是那种碰撞的声音，让张小厚时刻晕头转向，适应了好久才渐渐能够承受这股声音带来的副作用。

与此同时，那四尺见方的板砖也渐渐有了大致的雏形。

那是一把长剑的粗胚，表面坑坑洼洼，如同月球表面的陨石坑，剑柄也极为粗大，整个剑体没有一丝一毫的花纹，如同石刻一般，悬浮在黑色湖水的表面。

一道道神识从湖底涌出，不停浇灌在剑体的表面，后经过铁锤的击打，神识崩裂，大部分重新回到识海，只有极小的一部分融化在剑体中，修补其上的不完美。

“这就是在识海中打造的神识兵器吗？”张小厚深吸一口气，他尚且不知道自己这门功法如何，听悟天与悟吃所讲，每一种修行识海的功法都不同，有修行前提，也有高有低。

不过，他任然激动地看着在识海上空轻轻颤鸣的四尺黑剑，虽然还只是粗胚，可无形中散发出的力量令人心惊肉跳。

可就在他用神识稍微触动黑色长剑，一股熟悉的刺痛传遍全身，血肉仿佛一下子跌入了油锅，令他双手撑着大地，大口喘息起来。

之前那种榨油般的错觉，竟然依旧停留在脑海里！

与此同时，那出现的粗胚竟然在刚才那波神识中瞬间毁去，化为一块块的乌光，重新跌落到识海中。

一着不慎，重回之前。

张小厚从地上爬起，心有余悸，那种全身血肉如同沸油的感觉，着实令人印象深刻。

他满身都是汗水，背后凉飕飕，他大气精神，再次将神识沉浸在识海中，乌光熠熠的水面里，张小厚能够清晰感应到之前掉入其中的粗胚，如今化为一团黑泥，他小心将自己的意识深入其中，呢些粗胚顿时缓慢移动着。

与此同时，一股全身血肉再次沸腾的熟悉感涌上来，张小厚咬牙切齿，努力抗衡这种不适。

血肉在油锅里翻滚，骨头都被炸酥，他强压心头的刺痛，生生将之前掉落在识海中的黑泥重新凝聚在一起。

一刹那，那把剑式粗胚再次悬浮在识海中，黑色的铁锤也从识海中凝聚，开始一遍一遍敲打。

叮叮当当的声音重新开始响起来，这个时候，张小厚才算松了一口气，之前还感觉刺耳的声音，竟然觉得也不是很讨厌。

他抬头看了看那道斑斓的神识，如今，它依然悬浮在天空，不过似乎在吸收了那么多的月涎草之后，显得轻灵了许多。

他想到之前从这道神识中见到的那个身影，容貌绝色，可双目留着血泪，说不出的凄惨。

他还想打自己进入琅琊秘境时的女身，似乎也是这个人。

“毒仙？你是叫毒仙吗？”张小厚再次试图呼叫，可对方显然没有搭理他。

最后，张小厚悻悻离开了识海空间，睁开眼睛，一股强烈的虚弱涌上四肢百骸，这让他深吸了两口气。

“看样子，这段时间还是不用神识为好。”那种血肉被热油浇灌的感觉实在令他不愿“回味”，如今只要运用神识，那种错觉便会出现。

除此之外，他需要抓紧识海的积累，才能确保这道粗胚有无限进化的可能。

识海的积累并不能促成，而是需要日积月累，或者能够找到类似月涎草的东西，或者一些专门针对神识的丹药，才能够短时间扩大识海。

张小厚将山缝重新打开，如今外面的嘶吼声依旧不断，四方大战，已经不全然是为了杀掉那头蜃蛇夺取它的骨纹那么简单。

山缝里，张小厚丝毫没有准备离开，反而听着外面呼啸的声音，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后盘膝坐着，一抹月光照射进来，拂过他的额骨，顿时眉心如流水般划过。

没过多久，这缕月光中竟然出现点点荧光，不断涌入额骨，瞬间消失。

在识海中，点点的银光从四周无尽的空间中产生，如同天空飘雪，一部分还是被那斑斓识海吸收，另一部分则是汇聚到了乌光湛湛的水塘里，虽然数量不多，却依然补充着不断消耗的神识。

月之精华，是壮大神识最好的东西，是天地赠予万族的礼物。

从天他天府为破的时候，修行《吸星天目术》，同样也是吸收星月精华，壮大天府。如今，张小厚修行那片无名功法，在长剑粗胚产生的那一刻，竟然也可以吸收月之精华。

不过吸收的速度，仍比不上消耗的速度。

就这样，附近山野嘶吼，张小厚却安静的修行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他乘乱从林中跑出，一路狂奔，安全抵达了墨云坊。

等他站在墨云坊附近的城墙上，一头巨大的青蛇已经被人诛杀，青色的血液喷上苍穹，在如同雨水般滴落，透着无尽的悲凉。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语寒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身旁，眼神中带着莫名的伤感。

“我父亲以前常跟我们说，人一辈子，若是不踏上修行路，简单过一生，真的很不错。”张小厚不置可否，没有搭话。

不久，风语寒率先离去，走之前她来到张小厚的身边，双唇靠在他的耳边细声道：“吴家来了人，你要小心。”

闻言，张小厚身躯一紧，然后快速放松下来。

可他的身体的变化，似乎没有逃过风语寒的眼睛，后者顿时止住身形，紧紧抿着双唇，道。

“吴涛，是不是被你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