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繁忙的挑选，这一次天灵山的扫荡终于结束了。

仅仅是装这些东西的介石，前后一共用去了八十八枚，再将这些资源划分，又消耗了一百枚。

张小厚将这些资源平均分给每一位暗卫和夜宵，这些东西足够将《百锻战体》和《刺星诀》两门功法修行到入门阶段。

尤其是战体的修行，这一次连张小厚都不曾想到，仅仅天灵山的这批资源，就已经足够支撑战体的修行，这些暗卫未来必定能风云北荒。

面对的庞大资源，张小厚让白不战他们自行挑选，这些东西又多又杂，有些看似稀疏平常的，反而是极为珍贵的东西。

剩下的资源里，张小厚拿走了全部的火属性灵根，这种东西是他目前最需要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批珍贵的源气石，以及那枚道纹。

他想借助这枚道纹，继续参悟《赤帝诀》中深奥的文字，赤帝诀里许多东西都很模糊，只能靠自己的推演，才能将这门功法的奥义真正掌握。

“这些都是季家武学，至于修行功法，没有留下多少。”叶无心正在一遍翻阅这些书册，他见多识广，在之前的挑选中连悟天都啧啧称奇，好多东西都被甄别出来。

“两门天级武学，一本指法，一本是炼体术，你看看吧。”叶无心将两块玉石拿出，这种天级武学大多是这样保存，可以世代流传下去。

张小厚将神识陷入进去，对于那本炼体术，顿时大感惊起，内心蠢蠢欲动。

“《金涡玄功》。”张小厚立刻将这门功法印在脑海中，并将金属性的灵根拿走大半，看那数量起码也有百来根。

与此同时，魔种也正在缓慢解析这门功法，一幅幅人体图渐渐环绕于它，奥义渐渐清晰起来。

“恩？”识海里，张小厚突然感觉到金色磨盘的蠢蠢欲动，显然它也对这门金涡玄功感兴趣，可是那道斑斓神识阻挡，竟然是在阻挡磨盘。

“磨盘...毒仙......”张小厚深深看了看他们，如今他已经十分确定，这两个东西都有自己的意识，将自己识海当成窝，不知道究竟要干些什么。

最后，他将意识抽出，拿出信息石，望着在灯火中依旧忙碌的这些身影，独自朝着墨云坊的方向而去。

夜晚，墨云坊依旧如同往日般的热闹，而通天气汤早早就关上门，深巷分外的安静。

通天气汤的后院，小心和风语寒正在抓紧研制一种特殊的气汤。

如今的小心，已然是气汤大家，怪老头似乎对这个女孩格外的照顾，每次都带来一些新奇的东西，对小心研制气汤起到了很多的作用。

只不过怪老头每次来到这里，那些血咒态都会在墨寻的带领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一个老人也坐在庭院里，躺在一个轮椅上，白发苍苍，身上透着一股灰败。

张峰的状态很不好，眼睛不停开合，这不是睡觉的状态，而是身体进入一种假死的状态。

“爷爷快不行了。”小心抹着眼睛，眼眶都是红红的，风语寒亦是如此，明显哭过了。

张小厚深深吸了一口气，就是他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可看到自己最亲的亲人即将离他而去，一颗心沉沉坠入深谷。

“还有多久。”张小厚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格外的沉重。

“生命气汤还能吊着两口气。”小心不停摇动这口大缸，里面的液体格外沉重，看上去如同一片星河倒影在水里。

张小厚走到老人的身前，此刻的张峰如同多年前一般，安详和寂静。张小厚忽然觉察起，在他为张家作奴仆的时候，爷爷就一直呆在那处危房中，每日等待他的回来。

“爷爷。”他小心的呼唤着，生怕自己惊动了那一丝睡魂。

“小厚，别叫了，爷爷一般天明的时候才会醒过来。我传给爷爷一种风家的龟息之术，可以维持一点生机。”风语寒也很难受，这段时间张峰对她很好，如同对待亲孙女一样。

大缸里的液体极为粘稠，这是因为这种生命气汤需要不停搅拌，汲取出其中的精华，随着空气进入张峰的身体里。

“我来吧。”张小厚接过小心手里的勺子，大力挥动，一团团浓郁的精华开始不停从大缸里涌出，最后竟然形成一道薄膜，附着在老人的身体上。

小心与风语寒急忙又熬煮另一锅生命气汤，老人的气息逐渐稳定下来，没有一开始的孱弱。

张小厚继续搅动，这些生命气汤确实很好，里面加入了海量的灵草，人参、何首乌、七星草、黄芪等等，每一种都是数百年的存在。

不过越搅动，阻力越大，到最后就算是张小厚都感觉极为吃力，直到再也搅不动，整口大缸里的液体如同凝固般结实。

好在，小心与风语寒准备了很多材料，这一夜，张小厚就在不停搅动这些大缸，将生命精气源源不断注入自己爷爷体内。

当黑暗的夜晚最终退去，黎明的曙光终于到来。

院子里，不知何时就只剩下张小厚，和睁开徐徐打开眼睛的张峰。

“你回来了。”张峰的双眼已经不能视目，不过好在精神力尚存，依稀能够感知到。

“爷爷。”张小厚正握着老人的手，冰凉刺骨，其上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流失，细胞失去了活力，正在渐渐暗淡。

“没事就好。”张峰露出一个微笑，他从幼年开始，跟随张行天，见惯生死，也见惯尔虞我诈，老来丧子，所幸孙子还不错，自己这一辈子也算是风风雨雨度过了。

“爷爷，其实你可以一直陪伴我的。”张小厚将噬魂幡告诉张峰，可后者摇摇头，拒绝这种活下去的方式。

他取下手中的介石，抹去了那一道属于自己的意识，递给了张小厚。

“里面有一盏铜灯，你出生的时候，我就把你的心血将这盏铜灯点燃，可以保你一次生死大劫。”老人的讲话声越来越弱，随时可能消失。

“当年，我和张行天一起进入一个诡异的秘境里，最后离开的时候，张行天性情大变，而我只拿了这盏铜灯，和一本经书...那本经书我已经送给了张瞳。”

“这盏铜灯关系重大，切不能被外人知道，尤其是张行天，我怀疑张行天不是张行天......”

“介石里，还有一些手札，都是我当年修行时的记录，你离开破天之后，可以顺着我的手札去看看那处秘境....不过切记，不到始骨之境，万不能前往......”

老人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嘴巴微微张开，又很快闭合，一缕金光从天边洒下，笼罩在张峰无疾而终的身体。

“阿弥陀佛。”不知道什么时候，悟天与悟吃的身影出现在庭院中，看着死去的张峰，两个人宝相庄严，一道道经文如同流水般而出，化为金色的莲花，将老人团团围住。

隐约间，张小厚跪在地上，看见一道虚无的气息裹着这些莲花，悄然远去。

“这个世界，真的有轮回地府吗？”张小厚从地上站起，心中沉甸甸。

“信者有，不信者无。”悟天托着铜钵，轻轻敲打，连绵的嗡鸣响彻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