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腐朽的铁门打开，一股淡淡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好香啊。”王皓闻着这股香味，脑海里就会浮现一个在他看来是整个道场里最好的人。

他刚想去看看，一把巨大的黑剑忽然从门旁杀出，落在他的脚边，整个剑身埋入地底，只留下剑柄还露在地上。

看到这把剑，王皓的脸色顿时一白，最后乖乖的将这黑剑摇摇晃晃举起来。

从他踏入这扇门开始，他需要在两个小时之内将这把黑剑挥斩一万次，并且不能运转体内一丝一缕的血气。

这是一个几乎两年以来他都没有完成的任务，这把大剑足有八千斤，这段时间他已经能够做到两小时挥斩五千次，但是还远远达不到道场的要求。

道场很大，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最后被清扫出来，成为赤血道场。

进来这里之后，王皓就站在一个角落，对着空气挥斩，百次之后，他就开始出汗，千次之后，手掌颤抖，已经不能握住黑剑了。

吱呀。

这段时间，铁皮大门又先后打开了数次，进来几个黑衣少年，浑身血光绽放，这些人也都是王皓的师兄。

他们进入之后，就下去了地窖，那对于王皓来说是一个充满了好奇的地方，也是一个恐怖的地方，有时候他训练到半夜，总能听见随风而逝的惨叫声。

“王皓，过来喝口汤。”这个时候，一个漂亮的姐姐从一处房间里走出，双眼笑成弯月，正带着人搬出一个大黑鼎。

这黑鼎乌光发亮，其上有龙形的符文雕琢，里面波光熠熠，是一种汤药。

王皓舔舔舌头，道场和自己的父亲就是在合伙出售汤药，而眼前的这位姐姐，则是东皇城中，一名得到汤殿认可的三星气汤师，可以研制出针对始骨境界修为的汤药。

每次来到这里，王皓都心心念念这里的气汤，实在是比家里的厨师烧的饭菜更加味美鲜香。

王皓接过一碗色泽暗黄的汤药，微微一闻，体内蛰伏的血气竟然不由自主的起伏，带着一丝厚重。

“咦？这里面有玄黄气？”王皓眼睛睁得陡亮。

“嘿嘿，是你几个师兄，从流沙河的琥珀口打上来的。”

听到琥珀口，王皓的心脏顿时抽了抽，他想起之前浑身萦绕血光进来的那些黑衣少年，琥珀口可不是什么善地。

“喝完好好修行，今天老师给你的任务是五个小时完成一万次才可以回家。”听完，王皓吐出一口气，五个小时还是有可能完成的。

半个小时以后，这片空地上又多出了几个稚童，大概七八岁，在这里负重修行。

王皓看了一眼便继续认真的挥剑，这些稚童和他不一样，都是附近难民中的孩子，自己的老师给他们一个修行的场所，偶尔会教他们一些简单的修行。

“老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王皓抬头望着远处树木繁盛的方向，那里是自己老师居住的地方。

一个闪烁着金色的门户里，一道身影忽然跨出，沉闷的气息顿时弥漫在屋中。

过了良久，这股气息才渐渐消失，四周的空间逐渐清新起来。

张小厚看了看信息石上显露的时间，这一次他进入琅琊秘境竟然整整坚持了三天。

他伸出手，一个虚弱的灵魂正趴在那里，周身有灵光浮动，还算稳定。

“吴涛。”听见张小厚在叫自己，吴涛的灵魂顿时浑身打颤。

这五年来，凡是在琅琊秘境中，他都被迫跟着张小厚，他亲眼目睹这个少年从羸弱到强壮，从小心翼翼到杀人如麻，这个如杀神一般的少年，在长达五年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告诉吴涛，什么叫做蛰伏与坑杀。

从三年前开始，琅琊秘境里有四分之一的血灾便是由张小厚暗中发起，万族里不知死了多少天骄，这其中吴家一共死了百余人。

不仅仅如此，那些血灾的发生全部围绕一些奇珍，那些看似得利的人，殊不知真正的得利者已经将最宝贵的东西收入囊中。

而这五年来，吴涛都不记得自己究竟多少次被献祭，这种感觉就像是隔天被凌迟一样，却也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就这样死去。

“主人。”吴涛老老实实跪在他的掌心，瑟瑟发抖。

张小厚淡淡盯着他，然后从介石里取出一枚散发着逼人寒气的丹药。

“你最近表现不错，这枚阴灵丹就当是赏给你的。”吴涛睁大眼睛，魂身散发出兴奋的光点，不过很快他就露出一个害怕的神色。

“您下一次，难不成要去那地方！”吴涛看着手里的丹药，面色顿时如同吃屎般难看。

“好好修行，这一瓶聚魂丹也给你。”张小厚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他难得大方一次，又从介石里取出一瓶丹药，聚魂丹也是他从秘境里得到的东西。

接着，他将吴涛摄入噬魂幡内，他自己则是看着手里金灿灿的钥匙，陷入这一次的反思中。

这五年来，他先后进入秘境数百次，历经了难以描述的生死危机，每次从这里走出来都让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这一次同样是危险的，为了夺得一种扩大识海的灵果，他使出浑身解数，最终杀了数千人，也只得到一颗，而灵果也在秘境中被他吃掉。

“五年了。”张小厚皱着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身体不自觉溢出一缕杀气，这缕杀气如同利剑般射穿屋顶，然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东皇城已经陷入黑暗，道场也是一片漆黑，不过唯独王皓的地方，隐隐有剑啸声响起。

王皓已经累的不行，可内心的倔强却是告诉自己，他不是刘莽那种二世祖，自己要成为强者！

“八千九百三十二！”

“八千九百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

王皓歇斯底里，他的手臂已经肿大，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壮，经脉跳起，里面的血管膨胀的很厉害，隐约沸腾一样。

终于，再过了一个小时，王皓累的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满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他看了一下时间，信息石上面已经显示，此刻是第二天的一点，自己终于还是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了。

手臂根本无法蓄力，大剑斜插在地上，可他很快想到道场对于细节的严厉，只能咬咬牙，把剑柄含在嘴里，一点一点挪移到放置兵器的地方。

这一挪移，又是整整半个小时。

“今天感觉怎么样。”听到突兀的声音从自己背后传来，王皓眼神一凛，顿时回过头，看见一道黑影正徐徐踏着月光而来。

不知道为什么，王皓每次见到他，都有一种心神摇曳之感，虽然对方通常都是淡淡的语气，可给他的感觉始终带着一股惨烈。

这是比在黑市看黑拳，生死搏杀都要惨烈的气息。

他曾经问过父亲，他记得父亲是这样说的。

“杀一人是罪，屠万人是雄。”

他不知道父亲为何这样说自己的老师，对面这个只是比自己大了五六岁的小哥哥，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意。

“感觉快了！”王皓隐约有些兴奋，他现在只是血气七重，却已经感觉到了枷锁。

这种修行的速度，就算放在一些中高层的势力中，也算是可圈可点。

“再压抑一段时间，等什么时候压制不住，再来找我。”

王皓点点头，虽然老师说的话，和很多人都不一样，但是直觉告诉他，或许这样才是对的。

张小厚笑了笑，示意王皓今晚住在这里，明早吃过早饭再回家。

只不过，当王皓看着今天穿着一身僧袍的老师渐渐远去，心中甚是奇怪。

“难不成老师今天要去参加僧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