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张小厚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去真正的绝毒谷看一看。

或许是自己曾经看过太多属于钟黎、毒尊，还有木念黎的记忆，感觉自己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成为他们记忆中的一双眼睛。

就算钟黎不来东皇城招收弟子，张小厚也打算试着去一趟绝毒谷。

方圆千里之地，如今也只有绝毒谷那一大块的绿地。

曾经的三劫之力，彻底毁灭了这片土地的生机，不留一草一木，所有的绿意都化为了劫灰。

“排好队！”

此时此刻，东皇城的东门口，三条队伍整齐的排列在那里，不少还是城中身份显赫的人，他们来到这里，为了加入九黎门。

毕竟，东皇城是叶家的古城，全然没有九黎门那般吸引人。而且如今的九黎门，可以说一切从零开始，若是能够成为那三百名弟子之一，必然是意义重大。

“好多人啊！”

许多人发出这样的感慨，仅仅是钟黎的身份，竟然就吸引了城中所有血气境与命海境界的修行者，还有一大批未曾修行的人。

张小厚排在中间的队伍，那是命海境界所在的队伍，按照如今修行界的修行划分，张小厚的实力确实只有命海，虽然那里已经是为废墟，但是原力可以轻而易举构建出命海境界的波动。

“是你。”突兀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张小厚的脑海里响起，令他微微一愣，因为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而是钟黎。

“你也想进入绝毒谷？”钟黎很好奇，她作为尊者，可以清晰看出来张小厚身体的古怪，包括他的整只右胳膊，十分的强大，可以轻易拍死一名始骨境界。

如今，张小厚的整只胳膊已经完全种神，这是最近几日无休止修行的结果，不过这也造成张小厚身体不协调，走起路来一沉一沉，很不适应。

“我想去看看木念黎。”张小厚回答的很简单，他若是能够成为九黎的一名弟子，想去看看那一截黑木。

他有种猜测，当年的木念黎可能以另外一种方式活下来了。

无声了很久，张小厚一度以为钟黎不会在理自己，人群依旧在向前移动着，有人欢喜有人悲，当然最多的还是遗憾离去，只有少数的幸运儿被木念黎最终留了下来。

终于，轮到了张小厚，他看着眼前这道钟黎的化身，那双眼睛是黑的，充满了人性。

“你，留下。”

在附近一双双羡慕的眼神里，张小厚还是被钟黎留了下来。

这一场择徒用时三个小时，最终三百人尘埃落定，而钟黎给了他们一人一天的时间去告别亲人。

唯独张小厚，在夜深人静的那一刻，他跟着钟黎，朝着绝毒谷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钟黎的化身很少说话，月光照射在满目疮痍的大地，很难想象在这之前，曾经是一处林木茂密的地方。

蕴含了木念黎整整九次的三劫之力，这种恐怖，不是那座亡城可以比拟的。

若不是绝毒谷远离东皇城，在加上这种古城的底蕴，恐怕连它也都要成为劫灰，没有任何人能够幸免。

路上，有些劫灰还屹立在这里，张小厚轻轻一碰立刻化为了灰堆，铺满大地。

“哎，不管生前如何风光，死后还不是都一样，也难怪世人追求长生......而长生不得啊。”看到这里，张小厚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慨。

修行为了什么？大多数人还是为了活的更久一点，理由当然各有不同。

张小厚也时常问自己，为什么要踏上修行。

或许当年是为了在张家不受欺负，为了让爷爷活的更好一点，为了自己能够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可现在想来，曾经以为的种种，还真的没有完成过。

张家不在了，爷爷死了，映寒也死了，还有太多太多的人死于五年前的灾祸，而他自己若是没有意外，会继续活下去。

一直走了很久，张小厚才跟着钟黎来到了绝毒谷核心的外围。

一股湿润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生机旺盛，全然没有外面的死气，这个时候，张小厚才远远打量起这块绝毒谷的中心地区。

很大，深处是一个葫芦状的山谷，大大小小的山洞很明显，那里黑烟滚滚，就算是大黑天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那是毒巢，绝毒谷最毒的几种毒物就生活在其中，随便跑出来几只都能祸祸东皇城，绝对比那些红眼乌蛇还恐怖。

“别去招惹这些毒虫蛇蚁，每一个山洞里都有三生境界，我可是费了不少劲，才将它们说服在这里。”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山谷中走出，张小厚发现身边的化身在渐渐消失，与那黑衣钟黎融为一体。

这一刻，张小厚知道，这才是钟黎，她的身体有一股特别的气味。

“小东西呢？”听到钟黎的声音，张小厚一愣，旋即想到了什么，从空间晶石里取出了一脸不乐的小白。

小白曾经吃下钟黎的辟邪寒珠，最近断断续续又陷入了沉睡，如今看到钟黎，小脸一愣一愣的。

钟黎也看到了小白身上的舍利子，微微一笑，最后将它还给了张小厚。

“天地神种，有缘者得知，少年，你是拥有大气运的人。”钟黎向前走去，步入谷中，张小厚毫不犹豫，也直接跟着进来了。

谷中毒气冲天，这里的感觉给了张小厚一种进入毒林的错觉，毒气很重，自然形成了毒瘴，如同一层厚厚的膜，将这里的山谷完全覆盖。

这一刻，张小厚才发现绝毒谷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小，这里分明是一道还没成型的峡谷，深处不断涌入地下，有微微的蓝光闪动，明显有什么东西在其中。

“看出什么了吗？”钟黎在问，张小厚点点头，那是毒尊的尸体，他感觉到了曾经在记忆中的那种感觉。

不得不说，那些记忆晶石真的很神奇，过去了那么久，张小厚依然能够深感其中的煞气，那分明是毒尊的气息。

“原来毒尊，还未死...”张小厚喃喃道，那里的气息隐藏生命，怎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活着！

这只能说明，尊者的生命太顽强。

“他还在反抗...但是他绝对没有我活得久。”钟黎很自信，她原本就有很长的寿命，又被木念黎封存至今，按照年龄来算，她只不过活了千年，还有很长的时间。

张小厚并没有去看峡谷里的那半具毒尊，害怕那种煞气伤害到自己。

他跟着钟黎绕过绝毒谷，来到一处温暖的山坡。

黑夜里，并不感觉寒冷，蓝色的小花遍地，盛开出晶莹的光芒，这里的山坡下竟然有一处温泉，白烟袅袅，很是恬静。而在温泉中央，波光粼粼，水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那里就是春秋木的树根，树哥哥留下的最后希望。”钟黎一步跳跃到湖中央，这个时候，张小厚才终于看到原先以为的波光，竟然只是春秋木的截面，光华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切割开来。

“你走吧，好好善待你空间晶石的小兽。”

最后，钟黎稳稳坐在湖中央，张小厚只能离去。

回去的途中，再次经过那山谷，恐怖的黑烟里，还能听到一个时而低沉响起的愤怒咆哮，似乎想要挣脱这里，跳出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