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一声轻颤，不知激起了多少回忆。

霸下转过头，看着金菩身边那位如谪仙的女子，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在这里究竟是为什么。

“小楠。”

这是霸下对金珠的称呼，在金丝楠木还没有金珠这个名字之前，霸下一直叫她小楠。

然后霸下看着金菩，双眼闪过一丝猩红的厉色。

“妈呀，这是宫心斗！”东皇想吐舌头，来表示内心的惊讶，可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舌头了。

“两男一女，旁边还有吃瓜群众，你们说那九牯邪狼是男还是女？”白娘娘也好奇起来，这里的氛围有种老朋友多年未见，见面之后竟然发现对方取了自己当初最心爱姑娘时的感觉。

场面一度陷入寂静，诡异的气氛蔓延，这让张小厚三人感觉更加诡异。

“哼，秃驴，这些年过得还好吗。”霸下看着金菩，眼神里满满都是恨意。

“小霸，你过得还好吗。”金菩望着霸下，看着那面石碑，眼神平静，仿佛没有任何的情绪。

“托你的福，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霸下独自站在一处，他一会望着金珠，一会有望着金菩，龙眼充满了复杂。

然后，他竟然看着张小厚，他感觉到整个人类身上，竟然有一丝同类的气息，而且比自己还要纯正！

“你是龙？！”

霸下口吐雷音，整个大殿都是嗡嗡声。

张小厚被这股声音震的思想停滞，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他才想起霸下的询问，摇了摇头。

霸下收回了目光，但是他确实感受到了龙的气脉，或许是这少年曾经接触过龙吧。

“嘿嘿，霸下你也算是皇族之一，按照之前的约定，我要这金菩的肉身，那小娘子就给你了。”此刻，九牯邪狼冷笑道，他是异族的皇，当年被金菩所杀，肉身陨落，神魂都被彼岸净土的佛光净化，幸好最后，他打破了当时七层浮图塔晋级到禁器的关键，打破了阴阳，将七层浮图塔里镇压的所有邪灵释放，将一片净土化为血地！

所以，他才是罪魁祸首！

这一切，霸下知道，但是他对九牯邪狼并没有什么心思，他所要的，只是完成当年自己未完成的约定。

他要带金珠离开这里，至于九牯邪狼与金菩是生是死，最终是谁胜利，他都不关心。

他的眼里，只有金珠一个人。

“小霸！你不能助纣为虐！当日九牯邪狼为了占据佛哥哥的身体，将净土化为渊，连我差点都在禁器的劫难里灰飞烟灭！”金珠看着九牯邪狼，恨不得亲自撕了他。

如今，整座七层浮图塔充满了邪意，她作为浮图塔的器灵，已经无法控制它，甚至在这种地方，她作为器灵还会被压制。

“小妹妹，你我都是异类，何必如此较真。”九牯邪狼看着金珠，目露贪婪，这可是罕见的器灵，不仅仅是金丝楠木孕育而出的灵魂，更是融合了七层浮图塔的威力，这种是真的异类，绝对不可思议的存在。

要不是答应了霸下，又忌惮对方的实力，九牯邪狼恨不得连金珠一起吞了。

“小霸，五万年！从三世桥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可你造成了那么多杀戮，引诱那些人迈入浮图山，将他们的神识与灵魂引渡，通过三世桥，滋补九牯邪狼......”

“哼，够了，啰里啰嗦！霸下，一起上吧！”九牯邪狼已经有些不耐烦，催促霸下一起动手。

“吼！”

两只异族的皇在嘶吼，他们冲向金珠与金菩，恐怖的气息蔓延，张小厚三个人直接感觉到窒息般的威胁，身体在一瞬间龟裂！

这是死亡在逼近，若是不出意外，再过一秒他们就要归天了！

这个时候，金珠瞬间挡在了他们的身前，一股微妙的气息从塔中波动开，像是水中涟漪，弥漫来。

“九牯邪狼。”金菩的周身在闪烁菩提子，他看着冲杀过来的邪狼，宝相庄严，一个巨大的卍符凭空出现，如同一座山，朝着九牯邪狼压下。

“哼，几万年了，你还是这般手段。”九牯邪狼嗤笑，数万年时间过去，他居住在金菩的身体，知道他几乎所有的秘密，包括佛经等等。

一瞬间，九牯邪狼的身体同样大放金光，在张小厚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对方的邪气正在迅速消退，最后竟然修成金身，变成了一只九牯金狼！

这只九牯金狼，充满了佛性的力量，可那双眼睛却是猩红无比，充斥着狠戾与暴虐。

“九牯邪狼，你果然生性贪婪，妄想修成金佛。”金菩面无表情，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中，那种平静，令九牯邪狼突然心生寒意。

吼！

与此同时，九牯邪狼又忽然感觉到心颤，一双红眼恰好回头，然后瞬间一暗。

霸下闭上嘴，他刚刚吞下了九牯邪狼，扑进的身体停滞，然后目光看着金菩，充满了复杂之色。

“霸下，你竟敢阴我！”在霸下的体内，顿时响起了九牯邪狼的声音，他又惊又怒，想不到自己这个同盟，耗费了五万年相助自己，竟然在最关键的一刻，阴了自己一把！

“白痴。”霸下冷冷道。

“霸下，你别忘了！怎么多年，我吃下了如此多的亡魂，早已修成了不灭，你是杀不死我的！”九牯邪狼愤怒了，他在霸下的身体中疯狂攻击，要出来！

“别费劲了，你吃下的亡魂，都有我三世桥的印记，我杀不死你，你要闯不出来。”这一刻，霸下的身体竟然慢慢产生一种更加剔透的玉质。

金菩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而看到这一幕的金珠，顿时大惊失色。

“霸下！你快停下！”金珠瞬间来到霸下的身边，想要直指他全身玉质的蜕变。

可结果，她竟然阻止不了。

“小楠。”霸下淡淡的笑着，他是一只龟，身具龙血，根本无法化形，他用龟足蹭了蹭金珠的脸，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她。

金菩的脸上露出悲痛，他看着一人一鬼，无声无息的化成了金光，然后涌上塔顶。

“金珠，你答应过我，要好好活下去。”

“你，不能死。”金菩的声音最终化为了漫天佛光，在一瞬间从浮图塔激射而出，扫荡整片血地。

金珠哭了，她抱着一动不动的老龟，看着最终消失化为佛光的金菩，终于知道，这两个守护了她一辈子的男人，竟然暗中早已策划了数万年之久......

“小子，这龙珠就可以了。”这一刻，霸下似乎明悟了生死，境界提升到一个可怕的地步，他跨过了秘境，看到了一座古城，一个深处地下六层密室的肉身。

所以，他终究看到了那一黑一白的两颗龙蛋。

张小厚心情沉重的接过龙珠，看着最终化为一块美玉的霸下，那里面，涌动着一丝紫黑之气，那是九牯邪狼的一丝不灭魔念。

金珠痛哭，她抬头看着外界的大山，金光铺满了山河，隐约间，她看到了一条河水，在河水的河畔，一人一龟正慢慢而去，山花浪漫，那是往生路...

“正有黄泉河吗？”白娘娘他们也看到了那河水，无数的怨鬼浮动，充满了悲凉。

张小厚沉默，他感觉到这里的空间开始不稳，时隔五万年，随着金菩的消失，七层浮图塔再次恢复了禁器，它正在与秘境规则对抗，很快就要回到现实世界里！

“你们快走吧，离开这里。”金珠抹干了眼泪，她已经不是器灵，最后金菩斩断了那一缕根须，将自己的佛力净化了浮图塔，再过千年，将会有另一个器灵产生。

而她，有血有肉，是真正的人类，也是七层浮图塔的新主人。

她将霸下化成的玉佩交给张小厚，告诉他，等回归现实，记得来找她，将玉佩再还给她。

因为这里，秘境不允许她带走任何的东西，除了这十万大山净土，以及一尊禁器。

最后，张小厚三人踏出了佛塔，远远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