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就是走到黑夜。

张小厚停止了吸收空气中的荒气，他的眉心已经成了一种暗淡的黄色，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他感觉到眉心鼓胀，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这是错觉，距离诞生荒芜之眼，起码要等他吸收完那两块荒源，才有可能初窥门径，达到当场连海的那种程度。

想起荒门，张小厚看着荒泽的方向，怕是此时此刻，荒门内部大震动，一位刚从荒石中苏醒不到三年的圣子死在雷山中，不亚于一场大地震。

只是张小厚没想到，这一次从雷山中出来的，最后只有圣女一人，其他荒门中的人竟然全部死了，包括之前站在圣女一方的荒门弟子。

从雷山下来的圣女，面无血色，一半是吓的，因为她也进入了雷柱的深处，看到了那些黑雾，也碰到了诅咒，那些弟子全部死于诅咒，而另一半则是装的。

在荒门得知全军覆之后，只活下了圣女连馥一人时，雷山下的那些荒兽再次爆发，也不管头上蠢蠢欲动的雷霆，几只狮虎荒兽集体大冲撞，可怕的荒气蔓延，除了及时撤退的有些人，其余全部被荒气腐蚀，就算是一些大能强者，也完全不能幸免。

这种事情，顿时在外界掀起悍然大波。

不过相比之下，秘境里，荒门出动了很大一部分人，他们在四处追杀进入荒泽的外来者，但是很快迎来了反抗，荒泽里的人也一时间无人敢进入雷山，以免遭到更大的伤害。

不过这一切，都和张小厚无关，唯一对他关心的势力，估计也就是吴家吧。

吴家，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秘境，坑杀他们数次的杀神来说，应该已经怨恨到了极点。

他们已经散播出消息，凡是能够提供杀神任何线索的人，吴家必有重谢。

而此时此刻，对于这一切都毫不知情的张小厚，依旧在黑夜里迈步，他一时化为黑烟射出，一时又雷光一闪，他似乎在无疑中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

“烟。”他黑色的深瞳里，有淡淡的雾霭飘出，那是烟字真言在颤动，他的身体瞬间流离了出去。

“雷。”他口吐雷音，一抹淡淡的雷光从雷池蔓延，缠绕在黑雾中，彼此交织，好像一道闪电，发出刺耳的声响。

咚。

他笔直的撞在一棵大树上，双脚更是直接将这里梨出一条深沟。

站起来，张小厚若有所思，刚才他思索着一些事情，竟然无意间令雷电与真言短暂的融合，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只不过，这种融合的趋势并不完美，只是维系了几秒就出现了排斥，身体还有种微微的虚弱感，并不是很舒服。

“若是将‘烟’与雷融合，是不是就形成了一种新的真言？”张小厚想到了之前在雷山雷柱上出现的满身电光鳞甲，可现在无论如何都召唤不出来，那种在雷电里肆无忌惮穿梭的感觉令人着迷。

张小厚试着主动去将雷电与“烟”融合，然后冲向远处。

砰。

依旧是短暂的融合，张小厚还未仔细体会，就从这种感觉中脱离出来，沿途将一块巨石撞碎，化成一堆齑粉。

“再来！”

张小厚双眼放光，觉得这种融合是可取的，一旦成功，意义会不一样。

砰。

一棵十人都抱不过来的巨木，轰然发出巨响，张小厚来不及躲避，直接穿了过去，留下一个人形的树洞。

浑身闪烁雷光，张小厚再次化为一道黑烟，在这片林中来回穿梭。

“啪。”

闪电击中大地，出现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坑洞，造成黑夜不少人都心惊，旱雷声滚滚，还以为又有雷山出现，那可就玩大了。

轰。

一道山崖震动，张小厚找到这样一个地方，可以肆无忌惮的修行参悟。

他鼓足劲，将雷池中的雷力与“烟”字真言强行融合，疯狂运转识海的力量，将它们两者挤压在一起。

滋滋滋。

一股巨大的能量在他体内运转，一边是雷电，一边神识所化的真言真谛，两者是截然不同的力量，可此刻被张小厚强行合二为一，产生了比雷暴还要强大数倍的能量！

张小厚感觉到雷力再次与“烟”字真言相冲，只不过这一次的时间明显边长了。

轰。

宣泄的力量，全部被轰击在了对面的山崖，造成了剧烈的颤动。

好在如今是夜晚，寻常的生命觉察不到这里，也根本看不到这里，张小厚选择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不断尝试将两种力量混合。

“呲呲呲。”

一道道弧形的闪电出现，张小厚联想到了之前在雷柱上出现的那些环形闪电，于是灵光一现，雷池涌出的雷光被他引导成同样的环形，噼里啪啦，不断萦绕在身旁。

渐渐地，他将体内的雷电稳定在同一个频率上，看上去像是被一道道的光圈困在中央，可事实上，他感觉到一股截然不同的变化，这些雷电变得极其稳定，这是之前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

再然后，他发动“烟”字真言，这一次，以这些环形闪电为主，张小厚的身体渐渐产生虚化。于是，雷光中，一缕黑雾出现。

当这缕黑雾出现时，四周的雷光又变得极为不稳定，噼里啪啦，像随时可能爆炸一样，空气弥漫出刺鼻的气味。

可是，这些雷光被一股力量控制，从不稳定慢慢变成稳定，中间的过程很艰辛，但是最终稳固了下来，然后砰的一声，一道迅猛的雷光带着那黑烟骤然消失。

这一刻，就像是真的有一道闪电凭空出现，发出猛烈的雷暴声，刺破了空气，超过了声速，以一种追风逐电的速度，以一种不可改变的速度，狠狠撞向对面的崖壁！

轰隆隆！

平地一声惊雷，像是从天空打下来一样，一股强烈的飓风出现，夹带着浓浓的尘土，一下子从这里蔓延，覆盖四周的森林。

张小厚踉跄从碎石土里爬出来，浑身布满刺耳的雷电，浑身上下不时闪动着光亮，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意。

“成了，原来真的可以！”张小厚极为兴奋，满眼都是跃跃欲试，这具身体虽然是识海所化，可真正意义上来说，与肉体并没有什么区别。

“还有些不娴熟的地方，准备的时间太慢了。”张小厚站在地上，吃着雷精，快速恢复消耗掉的能量。

“就叫它雷化吧，希望有一日，自己一念化雷，可以真正达到世间的极速！”张小厚开始盘膝而坐，想着之前种种，体会着刚才那种奇妙的感觉，进一步做到完美。

东龙山，广袤无比。

此时此刻，在一片巨大的山脉中，一座无人烟的山丘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期初，这个黑色的漩涡只有巴掌大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黑色漩涡越来越大，眼看就有一人多高。

它就像一个黑色的眼睛，忽大忽小，像是俯视这里的一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道黑色的漩涡稳定了。

紧接着，一道一道的身影从这里出现，每一具身体都闪烁出妖异的眼瞳，他们身上的气息浓郁，带着一股摄人的压迫，根本就不是人族。

他们出现在这里，瞬间就遭受到了可怕的压迫，有几道身影瞬间惨死，化为一滩血水，死于非命。

其他人面色周边，立刻拿出一块金色的石头放在胸口，很快，一股与这里相融的气息散发出来。

他们就像是偷渡者，小心翼翼，警告这后来的人拿出那些石头。

他们不是从正常渠道进入这里的生灵，他们是妖，一群已经化形的妖。

黑色的漩涡还在，他们恭敬的俯首于此，目光里带着浓浓的敬畏之色。

他们还在等，等一个可能，若是成功，他们可以放心不少。

一只红色的眼睛突然出现在漩涡里，它透过这里，打量着外面的时间，然后，它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想要穿过这里。

滋滋滋滋。

可怕的压力产生，当即这只红色的眼睛露出不甘，低吼了一声，慢慢退走，消失在了漩涡中。

啪。

随着它的消失，黑色漩涡瞬间闭合，一块类似木牒子的东西掉落了下来。

随机，一道青色的身影走过来，拾起它，然后快速奔向远方，剩下的所有人瞬间分散，消失在了茫茫群山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