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加满了油的车上,车内的温度跟外头顿时显出了差别。
傅教授仍然在称赞刚刚看到颜熙在比赛中的表现,启动了车子从加油站离开:“我们第一站先去省公安厅,见见两位领导。”
要作为特聘专家协助办案,自然是要先见过上面的人,下去之后才好跟当地的分局打好关系,彼此不会因为协调不清而互相拖后腿。叶臻拉低了围巾,想着自己的脸在电视屏幕上的清晰度,想道还好只是顶替了这一场比赛,要是三场转播下来,那就太打眼了。
想要查案,还是越低调越好,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省厅从这条高速公路上过去,比市局还要近一些。颜熙还是第一次来这里,从傅教授的车上下来,抬头看着眼前宏伟的建筑,站在了原地。来省厅办事的人不少,车辆也很多,车身上大多印着xx公务的字样,傅教授在露天停车场找到了位置停好了车,这才走到她面前,对正在看国徽的颜熙微笑道:“走吧,我们进去。”
颜熙跟在他身后,问道:“不先去见一见温秘书?”毕竟是这位大秘给她打了电话,专程发出了邀请,自己到位之后不先去见他似乎说不过去。
“老温知道你今天来,也知道是我来接你。”傅教授说着,笑着摇了摇头,“我在他面前提过你几次,他老早就想见一见你了,只不过这次不巧,他陪他老板出门去巡视了,所以今天直接来公安厅这边见见一把手跟分管的副厅长就好。”
两人进了省厅大楼,颜熙的目光落在色调偏冷的瓷砖上,开口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来过这里。”
傅教授含笑道:“你成年以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外,能有多少时间跟国内打交道?没来过这里是正常的。倒是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国发展,这里你很快就能出入自由了。”
“就像你?”颜熙看他一眼,摇了摇头,说道,“官家的地方不容易进。”
“凭你的才能想要进系统实在是太简单了。”傅教授不认为她要成为系统内的一份子是什么难事,他一面带路一面说道,“系统内缺少的就是像你这样的人才。等你学成之后,要是想着回来报效祖国,我一定给你做推荐。”
两人来到了电梯前,等着电梯从负一层上来,颜熙笑了笑,说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跟着自己的老师学习不过一年多时间,感觉学到的还不到他看家本领的十分之一,要真正掌握她老师所创造出的犯罪心理艺术,那简直是一辈子的事情。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里面没有人,傅教授示意她先进去,然后才跟了进来,打趣道:“只怕你是根本对体制内的生活没有兴趣,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想从英国回来。”
颜熙站在电梯里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省厅跟她接触过的市县两级分局不一样,这里的空气安静很多,气氛也更为肃穆,一般人来到这里都会拘谨几分。傅教授却是这里的常客,可以说是轻车熟路,来了这里完全不用指示,也不用问路,直接就带她上了七楼,来到厅长办公室门外。
这里是内间外间分开的办公室,他们进去的时候,韩厅长的秘书正坐在外间,从屏幕后方抬起头来。
这位秘书看起来30多岁,很是精干,傅教授走上前去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林秘书。”
林秘书从办公桌后站起来,脸上带着笑容,伸手跟他交握:“傅教授。”
傅教授稍稍让开一些,让他看清站在自己身后的颜熙,然后说道:“这是我们犯罪心理学的业内翘楚,史丹利教授的高徒颜熙,特意从英国回来,准备协助我们调查君山市的案子。”
这些引人瞩目的失踪案显然在整个高层都已经不是秘密,颜熙看到林秘书看自己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其中多了几分慎重,听他说道:“你们这次过来是要见老板了。”
傅教授笑道:“嗯,先来见见韩厅,他要是没空的话,我们就跟直接去见陈厅。”陈厅长就是分管这些案子的副厅长,这一次的失踪案也是由他来全程过问,全程负责。
傅教授虽然不在这个系统里工作,但却很懂场面上的这一套,不管怎么样都应该跟一把手打过招呼,工作才更好开展。
林秘书也笑了起来:“这样,老板跟陈厅都在里头,要商量一些事情。我看两位不如就在外面先坐一会儿,喝杯茶,等他们谈完之后就出来再说。”
傅教授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们就在外面等他们出来。”说着示意颜熙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林秘书给他们沏了一壶茶,把茶杯端到两人面前。颜熙接过,道了一声谢,听林秘书说道:“颜小姐真是年轻有为。”
她微微一笑,说道:“林秘书过奖了。”
坐着让这位大秘给他们端茶,也是很高的待遇。林秘书作为省厅厅长的秘书,也没有时间陪两人闲坐,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就坐回了自己办公桌后,继续埋头工作。
两人就在外边坐了片刻。
颜熙是相当随遇而安的人,在陌生的环境里也能迅速的找到自己的位置,傅教授轻声跟她交谈,两人毕竟许久没见,还是有许多话想要交流。
傅教授先是问起了史丹利教授这两年身体情况如何,然后才问起她在英国除了在跟自己这次接触之外,还有没有处理什么其他棘手的案件。颜熙都挑了一些重要的又比较有意思的工作,跟他娓娓道来。
她的声音好听,哪怕是坐在办公桌后的林秘书听到她讲的这些案子,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了这边。这个年轻的姑娘果然是有真材实料,看得又打得,难怪上头会要她加入到这些案件中来。
傅教授正想问她为什么跑去参加那个料理大赛的时候,办公室里又有人进来了。
坐在室内的三人都抬头看去,只见进来的是一个高大的青年,目若寒星,剑眉修长,生得极其英俊,看样子刚刚30出头。他身上穿的是警服,越发显得肩宽腿长,肩上星花耀眼。他将警帽夹在臂下,一进来就径自走到了林秘书面前,不等林秘书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向他打招呼便开口问道:“老头子在不在?”
林秘书看着他,无奈地道:“老板正跟陈厅在里面开会,不如在外面等他一下吧。”
颜熙的目光落在这个警督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听傅教授轻声道:“这是君山市公安局副局长。”
火气这么大。颜熙若有所思地道:“他跟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傅教授笑道:“这些案子都是在他的辖区里发生的,他查不出,自然要生气了。”
说话间,韩知靖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认出了傅教授,微微顿了一下。不过他显然没有心情跟傅教授说话,只是点了个头,权当打过了招呼,然后便在沙发上坐下了。林秘书给他奉上了一杯茶,他也没心情说谢谢,只是坐在原地,保持这个姿势便不再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