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寸相思
作者:芯茹芷氺      更新:2019-10-15 04:42      字数:2164

裴元鉴回头,月色正好,映的月下美人更为婉约迷人,轻声唤她唯恐唐突仙子:“爱妃请起。”伸手虚扶一二,又捻过她的手握着,倒是有几分冰凉了,“倒是冷清你了。”

这一句弄得孟婉有些泪意涟涟,压着声音细语说:“臣妾不觉得清冷。”宫里的妃子不都是这样的吗?一生只等一个人,怪不得别的,也不能谈清冷。耐得住寂寞,才是本事。

步至君裴元鉴上身边,丝绫飘动如流云之姿,轻轻依偎,孟婉未多语。

静悄悄了半刻,裴元鉴飘渺的声音传来:“倒是想极了爱妃的琴音。”

孟婉轻轻离开了他的怀抱,抬起头来,月色底下总让人产生朦胧的错觉,悄声问:“皇上想听哪一曲?我叫人拿焦尾来。”

“你弹得都是极好的。”裴元鉴的声音令人相思入骨,帝王之爱却非一般人都够拥有。

月上柳梢静静悄悄,万家灯火空照寂寥。

“红绡绿罗融春意,琴瑟弦歌到天明。”孟婉低语,朱唇温润欲滴衔起一弯婉转弧度,美眸似玉流光四溢,兰指纤纤开始挑拨琴弦,焦尾有段时间没用了,唯恐生分了,更加变得谨慎。

对于琴,孟婉总是虔诚如此,所以在裴元鉴心里无人及过孟婉弹琴时候的风姿。

纤指轻拨琴弦,曲身悠扬,渐入佳境。琴音交织之景时隐时现,犹见高山之巅,云雾缭绕,飘忽无定。左手吟按,右手拨弦音,曲调渐高,清清泠泠,如流水潺潺。裴元鉴瞌眸感受,仿若身临其境,又恐不及,涓涓流水之声挥之不去……

玉莲碧玉步摇在墨色发间熠熠生辉,孟婉抬眸颔首:“臣妾献丑了。”

“这《高山流水》朕听着比几年前你弹得更细致入微,琴之一技贵在专注入情,想来婉儿这两年也勤于练习之得。”裴元鉴似乎还有些依依不舍琴曲的终了,念及前两年的事来,还及得是那祁络绎的生日,也就是从那之后冷落孟婉,视之为废棋了。想来孟婉也是委屈的吧,不过是小小一女子却要承受那么多,“宠妃”之位她担不起来。

但这“宠妃”二字,有真的是宠爱吗?孟婉早就看清楚了,唯有不爱、不宠才舍得让她去冲锋陷阵,去挡在千千万万人面前接受那千千万万的唾沫星子。

“能入皇上之耳,臣妾已是知足。”孟婉声音浅浅,瓷音铃琅,没有半丝因为夸赞而兴奋的音调。

裴元鉴低眸看面前女子,略顿,方语:“听婉儿之言,方觉有怪朕之意?”

孟婉抬头,似是惊讶害怕,百感交织,千言万语也只能汇聚成一句话:“臣妾怎敢?”叩头敛眉,没有丝毫戾气。

院中紫藤萝曼妙,开得灿烂。裴元鉴没了与她计较的意思,移步至院中藤萝树架前,抬首浅看,阖眸静静享受,过了半晌才回眸视佳人,启声:“这紫藤萝开得不错,宫里也唯有你这一处养了这么些紫藤萝,月色之下倒是极美的。”

听此一言,心房微颤,抿了抿唇,孟婉浅笑温言道:“不过是臣妾喜欢这些登不上大雅之堂的东西罢了,御花园的牡丹才称得上真国色。”

“真国色?婉儿觉得谁是真国色?”裴元鉴的一言一行震慑众人,孟婉猜不透也看不透裴元鉴的意思,怨自己愚钝,没皇后娘娘那般清明,思虑半刻回答道:“说得起牡丹真国色也怕是那谢昭仪算得上吧?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稳重恭敬,实在是称得上‘完美’二字。”

裴元鉴没想到孟婉会夸谢姝,笑了笑,问起:“那你觉得皇后像什么?”

裴元鉴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东西来,孟婉心有所料却还是心中一揪,心波久久不能平复,恭恭敬敬回答着:“皇后娘娘如空谷幽兰淡雅独立,又似水中菡萏出淤泥而不染,还似铃兰俏丽是个小女孩心性。”

“小女孩心性?”裴元鉴冷笑一声,小女孩可有她那般会算计?会步步为营?

孟婉坚定,眸色深深,道:“是的,皇后娘娘平日里不过是个小女孩般喜欢热闹嬉戏,见了皇上便要做好一国之母的身份故而皇上未曾见得了皇后娘娘那般模样。”

“朕……倒是有些好奇了。”好奇祁络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让孟婉赞她如兰如莲,裴元鉴脑中诸多思虑。

孟婉眸色黯淡,这是一种她无法抑制的感觉。不想成为妒妇也被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生生逼得变成如今这样的面目全非……悄然无语,孟婉安静唤来婢子收拾走焦尾,自个儿静静得立在一角,也不去打扰裴元鉴一人的世界,因为她早就踏不进去了。

裴元鉴眸子微淡,瞥了一眼静默的孟婉,心里也没了什么趣味,声愈无波:“曲儿也听完了,倒是累了婉儿,朕就先回乾阳宫了,婉儿也些休息。”

孟婉抬眸,诧异十分又伤情十分,末了只是微微福身恭送:“臣妾恭送皇上圣安。”

春兰殿的院子里又安静得令人心冷,紫藤萝随风摇曳,一旁孟婉的贴身婢子上来安慰道:“娘娘,皇上不容易来一趟,您为什么不挽留挽留呢?”

可孟婉也没了半丝力气,扶着婢子的皓腕,半身重量付予她,气若游丝:“皇上的心思本就不在此,我又能怎么挽留呢?”难不成要做戏子婉转低鸣,虚与委蛇?可是那高台至高,她如何登台作戏?

孟婉敛袖移步,在紫藤萝树架下堪堪停下,虽有捻下半盏花穗,拈了手上那支浅紫玉英点在颗樱不盈的唇间,思索几许,唇间轻盈飘忽出几句吟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病恹恹地折了一枝又一枝新开的花儿,转手移开给了一旁的婢子,令她侍弄在闺阁内斗彩瓷瓶里,月色渐隐,也是乏了。

钟离随了裴元鉴从春兰殿出来,心里也是纳闷,不禁开口询问:“皇上您来这春兰殿自然不是只听孟昭仪弹琴而已,怎得又要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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