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东风入窗，飘落几瓣残红，怜惜之心徒生，葱指捻起，眸光放远。祁络绎呆了昭阳宫也从来是不得闲的，门外跪着的是苏贵人的婢子，一直哭着喊着要求见皇后娘娘。

祁络绎稍稍收视一番才出去，就见那婢子连忙跪着爬过来一直在脚下叩首，祁络绎虚扶一二，蹙眉问：“可是何事如此慌张？”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娘娘啊，娘娘她……娘娘她今早发现自己……发现自己毁容了！”那婢子吞吞吐吐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祁络绎瞪大了眼睛，又惊又怕，那苏贵人竟然毁容？得闻如此，拢春黛细思，这后宫这是越发不安生了，真是应了那个风雨欲来？

“你快起来，我且随你去看看吧。”祁络绎沉思毕，这事情终于跟自己扯上了干系。唤来莞娘给自己披上件轻纱，一路上把苏贵人的症状问了个大概，心下也有了几分思量。

那婢子小声诉说道：“娘娘说是那盒胭脂害了娘娘的。”

“哪个？”祁络绎想不起来，那婢子就着急了连忙提醒：“皇后娘娘就是那毓嫔娘娘赠您，您又赠给我家的主子的那盒胭脂啊！”

祁络绎心凉了一半，自己说着提防着李持盈没想到李持盈竟然来真的，若不是给了苏贵人那么受害的怕会是自己？

“你先不要声张，待我跟苏贵人弄明白了再说。”祁络绎脸色愈加阴冷，只感觉这春寒料峭，风声冷人心。

加紧了步子。想想自己这皇后当得也窝囊，天天帮着裴元鉴处理他这一群小老婆的事情。

步入延宁殿。

门口跪了一排宫人太医的，祁络绎凝眉，看来事情不妙呢。

绕过人去，祁络绎亲自推开门，逶迤入内，得见其人倚于榻边，掩面哭泣。听着了动静微微抬起眸子来，一双哭的通红的眼珠子叫人怜惜。

那苏贵人的贴身婢子会意引祁络绎入座，祁络绎也是潇潇洒洒，窗幔拂过身侧，回眸，恰对上苏贵人的眸子。她那半张脸被面纱挡住看不到所谓的“毁容”究竟如何。

苏贵人示意了宫人都退下合上门，自己扑通一下跪在了祁络绎的面前，头深深埋在地上，低声说：“皇后娘娘求您为臣妾做主。”

祁络绎叹了口气，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道：“你先起来。”

“皇后娘娘不答应臣妾也就长跪不起了。”苏贵人打定了主意就赖上了祁络绎。

祁络绎向来不喜欢这样子的威胁，还记得孟婉当初也喜欢玩这样的把戏，这样的作贱自己反倒是让人看不起。皓腕轻抬，拂去鬓角碎发，恍若无心：“你不想起就不起罢，左右不是累着我的膝盖。”顿了顿，接着说：“你那脸究竟是如何了，外头的太医给瞧过了没有？”

苏贵人撑在地上的指尖微凉，心中莫名一颤。细细思忖着，显

然，皇后这番话并没有答应自己的意思，不趟这一趟浑水，祁络绎想要的是明哲保身，作壁上观。

“皇后娘娘，那太医说臣妾的脸乃是中毒所致的红疹遍布，没有立刻消除的法子，只有缓解慢慢变好，可是这个慢慢就不知道要多少年头啊。”苏贵人说着说着又是哭了起来，抽噎说：“那太医已经是检查过了那盒胭脂就是那里头的东西害得臣妾，今日臣妾也算是替皇后娘娘挡了煞，娘娘怎能不救我？”

“放肆！”祁络绎一拍桌沿，恨的就是这样的威胁之词，厉声言：“本宫何须你来挡煞？苏贵人未免也太看重自己了吧？”言辞中愈发冰冷。

“臣妾不敢。”苏贵人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可是事到如今她唯一能下赌注的就是眼前这位皇后娘娘。

祁络绎目灼灼，似欲从头到脚的将她看穿，直到看出另一个人的身影，放缓了声音道：“你是要对付毓嫔？”

那苏贵人摇了摇头，噙着泪花，说：“娘娘是那毓嫔要对付我啊，她居心叵测，先有胭脂掺了毒物再去勾引皇上，这是明摆着报复于我啊。”

祁络绎眸底冰冷，李持盈啊李持盈，此番你当如此辩解？泠泠开口说：“此事非同小可，莞娘你去禀告皇上，前因后果你昨日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我们且在延宁殿等等，皇上来了自然有定夺。”这样的烂摊子还是留给裴元鉴好，自己只需要再添上两笔润色即可。

这后宫里头，谁也都别想安生了。

莞娘应了祁络绎的嘱托，带了看诊太医一路往乾阳宫去了，禀明原因将此事前前后后都悉数上报，裴元鉴听了自然又是盛怒不已，立马招了钟离带了人一同赶去了延宁殿。

昨夜是毓嫔遇害不知凶手，今日又是苏贵人毁容说是毓嫔送的胭脂里有毒，这团团绕绕的实在是让裴元鉴头疼，折子都只批了不过半数就又要再去管那后宫的事情。

应该是祁络绎已经去了，要不然也轮不到莞娘来禀报的。这个皇后就没有把这后宫的事情处理利索的，裴元鉴忍不住埋怨道：“钟离你看这事要是搁在皇后身上让她处理她该怎么着？”

钟离浑身一颤，皇上这问题还真是刁钻，自己想了想，说：“怕就怕是皇后娘娘也身在局中所以看得不透彻，所以才来请了皇上您。”此话说的滴水不漏。

裴元鉴点了点头，回想莞娘所说的前因后果。昨日晨毓嫔去了内务府领了赏赐后直接去了昭阳宫给皇后送礼，恰是苏贵人也去请安，皇后就把东西转赠了苏贵人，结果苏贵人用了一点胭脂后感觉脸上火辣发痒后来起了小红疹之后越来越严重，那太医也亲口说了症状和原因，还发现了那胭脂里残留的毒物。

这番人证物证都在，不若真的是那毓嫔？想起昨晚毓嫔那副煞白痛苦的脸，博得了裴元鉴的多少怜惜，若真的是她所为恐怕昨夜的痛也是白疼了。

“钟离你再去一趟内务府和绫绮殿，把人都带去延宁殿，朕要一一对质。”裴元鉴吩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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