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说你能不能轻点？”喻书鹤吃痛，嫌弃着说。

秦咫轻哼，也不多说话，反正手上的动作不减反重。今日之事，惹祸上身，还不是因为喻书鹤自己非要上了这贼船才招惹来的？让他吃吃苦头是最好的了，因为他这个人就是记吃不记打！

孟婉悠悠转醒，祁络绎眉目初亮，柔声询问：“婉姐姐，怎么样了？”

“没……没事……”醒过来的孟婉还有些晕乎乎着，想着刚才是由于自己见到了血而晕倒的场面不免有些羞赧。哎呀，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孟婉这么想着，拉过了祁络绎的手，小声问问：“络绎，我刚才晕倒的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傻呀？”

祁络绎噗嗤一下笑了，伸手戳了戳孟婉的额头，戏谑说：“说什么呢傻姑娘，你本来就很傻呀。”

孟婉嗔她一眼，半含羞涩，磨磨蹭蹭是要起来。祁络绎示意一眼莞娘将孟婉扶起来，自己也是蹲着久了腿有些麻木了。

外面的风吹草动并没有影响里面的人的情绪。

钟离随着喻子妆进去后，看到了抱着谢姝的裴元鉴，许是很久没有见过那样狼狈，带着血的皇帝，连钟离的心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喻子妆其实也是紧张的，但是她的脸却冷静的要命，面不改色的道：“皇上，您让一让，这样我不方便。”

裴元鉴本来不想走的，但是喻子妆这么一说了看了一眼谢姝就要走。谢姝面色惨白甚至像是一朵将要枯萎了的花，花叶干枯，摇摇欲坠。可是她却拼尽全力去抓紧裴元鉴将要离开的手。

喻子妆叹了口气，没有任由着谢姝胡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认真说：“马上我要拔剑了，你有那些力气就都用在救自己的身上。”

谢姝轻轻点了点头，苦笑一声，心中如今是千肠百转尽是相思之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谁才去中的这一剑，或许最初是为了裴元鉴又是为了随影安全，又或者心底深处是为了自己的。如此鲁莽一举，是坏了父亲的计划，更甚的是差一步要了自己的性命。

喻子妆没有再看谢姝的神情，着手开始准备拔剑之前的事宜。面前的这位病人，是个娇生惯养过来的大小姐而不是沙场上的战将，她一是女子柔弱，二是她根本就没有什么底子，一着不慎很容易就那么挺不过去的。

裴元鉴瞥了一眼钟离，知道他有话说，移步一二，低声询问：“钟离怎么了？”

“回皇上，外面的黑衣人已经被襄王殿下压制住了，跑了几个但是活捉住了两个。襄王殿下已经在处理了，您是否要亲自去看看？”低着头快速解释着的钟离，尾音带着颤抖，扬起眸子偷偷瞧着裴元鉴，唯恐皇上又是一时涨起来无名的火焰烧了自己的后尾巴。

裴元鉴未出声，思量再三，现下还是以谢姝的生死为重。既然裴元希已经擒住了贼人，必定会简单审讯一二的，不指望抓到幕后之人，但也有蛛丝马迹也好。

“钟离。”裴元鉴终于开口了。不疾不徐，一一吩咐说：“你且去元希那里叫他先行审讯着贼人，朕倒要看看究竟是哪儿来的人有这么大的胆量。”愤慨一二，尔后又缓和下来，言：“朕先待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你回来禀告就是。然后再吩咐人迅速将船驶回岸边，这里有性命危险，耽误不得。”

“是。”钟离点点头，然后抬脚就往外头跑。

斜睨一眼忙着自己准备工作的喻子妆，裴元鉴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是对她的信任。今朝峰回路转，马上可以雨过天晴，谢姝你得坚持住的。

“那皇上，我要开始了，还要劳烦您过来压住谢昭仪的肩膀，千万不要让她乱动。”喻子妆回眸，眼中的光芒平和和清澈，裴元鉴点了点头走过去，依着吩咐而坐。

就如喻子妆只当谢姝是普通的病人而已，那裴元鉴便是病人的家属而已。这里面不再是君君臣臣，这一刻的平等是源于医者之心。

喻子妆又言：“我已经在她的伤口上撒上了麻沸散，会降低很多疼痛，所以谢昭仪不需要那么紧张。”一手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汗，一边解释着。

手下是谢姝微微颤抖的肩膀，裴元鉴蹙眉，也说：“姝儿莫要紧张了，越是颤抖越容易会出现意外。”

“对，所以我会很快的，你只要好好配合好了那一下就可以，毕竟你伤着的地方不是要害，只要伤不到大动脉快速流血便都可以止住，以后都会慢慢愈合。”喻子妆开始用白酒清洗剪刀和银针，这是要用来缝合伤口的。

谢姝只是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拂过眼睑，愈显憔悴了。

撕开胸前的衣衫轻薄，露出雪白的肌肤和那一柄剑。喻子妆准备就绪，把手放在了剑柄上面。这刀剑锋利，幸好没有穿膛而过只是进入了一些。怕自己的力气小了不能一下子拔出剑来，喻子妆的手又攥紧了几分。

看了一眼裴元鉴，眼神中带着坚定，示意他做好了准备。

裴元鉴微微颔首，自己平生几乎没有这么对一个人的话言听计从，可是喻子妆的眼神是那么的具有支配欲，是自己在后宫中哪一个妃子里面都没有看到过的。

或许，那就是她与生俱来的光芒。

紧紧盯着谢姝的眸子，喻子妆将谢姝的专注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深呼吸一口气，道：“准备好了吗？”

谢姝尽力抑制住想要奔涌而出的眼泪，唯恐那眼泪会跟鲜血一起喷涌的。费力的眨了眨眼睛，觉得眼皮真的很沉很沉，她很想睡去。

但是耳旁，却传来了裴元鉴的声音，简单直接说：“谢姝，不准睡去！朕不允许！”

好似精神瞬间抖擞了许多，谢姝被注入了许多的力量，她没有想着胸口疼痛的感觉，反倒是裴元鉴的话让她回忆起幼年时候常听的几句话。那是训练随影的上一代暗卫，他隐藏着黑暗中，却总是叫随影不准睡去，坚持住，绝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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