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残命一条,我活着就知道复仇,王爷不也嗤之以鼻吗?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也省的再去害人。”
北宫重陵本就爱逞口舌之快,不曾想,西钥宸如此无趣一个人当真是近墨者黑,颇得他几分真传。
北宫重陵看得一愣一愣。
晋珄一直站在一旁,不动弹,也不吭声,西钥宸和北宫重陵倒真没避着晋珄说话。似乎房中就只有他二人。
北宫重陵一扭头,看到晋珄,这才想起来问道:“可有修书一封回衍羽山庄?去请洪老前来,或许他能为我等解惑。”
“已八百里加急派人送去,不过洪老年纪大了,旅途奔波,许得多些时日。”晋珄恭恭敬敬答。
“大庄主,若是方便,可由本王去看上一看那白益究竟是何方神圣?能一招把大庄主打成弱鸡。”
“晋珄!”西钥宸递了个眼色。
这副样子北宫重陵都已一睹真容,西钥宸似乎还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西钥宸试着抻抻腰,北宫重陵却随晋珄一道离去。
“王爷自幼身在京都,不知可曾听过西钥怀彦的名号?”晋珄冒昧的问了一句。
“西钥怀彦,霖川君,你们西钥家人才辈出,本王尚未出生他都已经名满京华,老前辈,门客众多高攀不起,自然耳熟。有话直说。”
“不知王爷可否识得他府上三百食客?”
“谁会关心他的门客?倒是听说过几个。”
“晋珄斗胆,不知王爷是否对身怀异术之人有所印象?”
“这个,倒未听说,霖川君不是向来讨厌方士的么?怎会收入门客?”北宫重陵看晋珄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又问:“如何不妥?”
“之前郎中说,庄主许是中了邪!这边走,王爷,注意脚下!如若那个人真的是西钥月昇,晋珄猜测那名老者极有可能像白益那般,曾是霖川君的门客或是下属。”
听晋珄这一番推演,北宫重陵点点头,“不无可能。”
北宫重陵继而道:“如今敌暗我明,于我大为不利,待我见过白益再做抉断。”
“咯吱”
这里幽暗无光,四周无窗,零星听着铁链拖动摩擦地面的声音,白益点燃一旁油灯屋内这才亮堂起来。
北宫重陵一看,“噗嗤”一声笑了,“想不到西钥府私设这刑堂,别风雅致。”北宫重陵说话阴阳怪气,透着一股诡异之风,又是如此幽密之处,让人不寒而栗。
“谁?”白益身子一颤。这人被蒙着眼,四肢皆被铁链所缚,动弹不得。
晋珄笑笑:“此人白益,又名易柏,亓国人士。”
“亓国的美女当世无双,亓国的丝绸名震天下,这亓国的探子可是够笨的呀!”
白益呼吸微重,没有吭声。
“早闻霖川君冷傲孤高,从不与鼠辈打交道,想来身边也都算得上是光明磊落之人。如今看来,言不符实。他自己儿子都管不好,行如此下作手段,想必,老子也非是善茬。”北宫重陵一番高谈阔论只换来白益冷哼一声。
北宫重陵今日倒是格外的好脾气。
他转身问晋珄:“这些刑具可都趁手?”
晋珄会意,微微一笑:“王爷随便挑。如若不满意,现可定做。”
“我要三寸长的小刀,三棱锥状,中间要有凹槽,伤口大小不得大于一小拇指头宽。”
晋珄一听这描述,傻眼了,确实没有此物。
“这种小刀最适合放血!来上七八十把,插满任督二脉,阴阳十二经脉,待本王好好陪我们白公子玩玩。”
晋珄汗颜,王爷这是要把白益扎成刺猬!
北宫重陵的声音离白益越来越近,白益下意识的向另一边一躲。
“怎么怕了?你放心,本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耐心,以及折磨人的兴趣。”北宫重陵说话靠近白益。
“你最好直接杀了我。”
“活着不好吗?”北宫重陵一脸惋惜,眉头都拧成一疙瘩了,眼底却泛着狐狸般的金光。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放心,包你满意!晋珄,去,按本王说得来,本王找在这儿和白公子聊一会儿!记得送壶茶来。”
“是!”
王爷这是……
北宫重陵在刑房转了一圈,不禁摇摇头。审犯人哪有这样的?
他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刀子,冲着白益手腕轻轻一滑,只是轻微疼痛,白益方能耐受得了。
过了一会儿,血止住了,北宫重陵又将那个伤口划开,依然没过多久,血就止住了。
第三刀下去,北宫重陵划得深了些,白益有些不耐烦。
“禹安王还真是好兴致,磨磨蹭蹭,算什么好汉?这就是所谓天家气度?”
“天家气度,你是没听过本王的大名,还是自信本来会待你不同?”北宫重陵嗤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这时,一人当真送进一套茶具来,北宫重陵掀袍坐在白益面前,“把那个火架给本王抬过来,这一小壶水哪够啊!本王与白益一见如故,想要彻夜长谈。”
白益眼被蒙着看不见。
北宫重陵取来一小个小茶杯,倒了三分之一的茶水,只盖了个底儿。把它放至白益腕下,“本王有的是时间和你耗,不急。”
说着北宫重陵给自己也酌了一杯。
碳烧得滚红,北宫重陵问白益:“热不热?”
届时,来人送来一大壶水,北宫重陵将壶墩在碳火上,那架势还当真要和他彻夜长谈!
北宫重陵又将白益的伤口剌的深了些,鲜血一滴一滴落在杯里,细微的声音其实听不到什么,在白益耳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本王觉得那些刑具不太适合你,倘若杯中装满了你的血,本王就小酌一杯,你也小酌一杯,如何?”
“你还是杀了我吧!”
“这么想死?”北宫重陵拿着小刀拍拍他的脸,刀剑直指白益的面颊,戳破一个小洞:“这样吧,既然如此,本王也并非不讲情面,你说割哪里好呢?”
话音刚落,北宫重陵在他伤口一寸之后又割了一刀。
鲜血成小串滴下,将杯中水溅的四飞,漾出一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