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三年,莫惊天上山已是九年之久了。
初春之时,山林之中,自是一片生机盎然之景,山雪融化,百花含苞,树木也是发出了新芽。太白飞瀑之下,则是站着一个光膀少年,只见他披散着头发,五尺半的身躯,略微有些许的黝黑,浑身的精肉,只不过,任由瀑布之水如何冲击,他却也只是在那里扎了一个马步,纹丝不动。
三个时辰后,他一声长啸便扎入了深潭之中,多时,才将头探出水面,他向上一跃,脚踩潭水,便飞身来到了岸上,正想穿衣之时,却猛然一声呼啸,震动山林,一股劲风,迎面而来。只见一只猛虎扑了上来,只见那只猛虎,神骏异常,宛如天兽一般,不过那少年却并不抵抗,任由那只巨虎将他压在了身下。
可那只猛虎却并未伤害于他,只是用舌头舔着他的脸庞,十分亲昵,而那少年也是抚摸着猛虎的头颅。
“好啦,好啦,无悔,我们该回去了!”这头猛虎这才起身,并伏卧在了少年身旁,那少年正是莫惊天,而那只猛虎则是莫惊天所救无悔。
莫惊天穿好衣衫而走,无悔在身后相随。
不多时,一人一兽便来到了自在居院中,莫惊天尚未进屋,便在屋外喊道:“大爷爷,你该传我剑法了!”
吕老从屋内走出,见莫惊天欣喜异常,便面带微笑说道:“天儿,你能在那太白飞瀑之下站立三个时辰了?“
莫惊天点了点头。
“你将四海元阳功练至何等境界了?”
“回爷爷,我已练至气海之境,也已经打通带脉。”
“好!吃过午饭之后,我便传你醉剑术!“
“谢爷爷!”莫惊天欢喜着向屋内走去。
待用过饭后,歇息了一个时辰,三老便随莫惊天来到了院中。
“天儿,我之剑法,虽名为醉剑,形醉却意不醉,身醉却心不醉,脚步轻浮,却如磐石,根于大地。我所用剑,乃为‘千钧’,剑法也需有千钧之势,醉剑乃力剑,无巧劲可言,对敌之时,乃以一力降之,故,需以至阳之功御之。醉剑六式,千钧无退,天儿看好了!”
说完,酒剑仙吕道成便将腰间酒葫芦解下,抛在了空中,那酒葫芦好似神物一般,定在了吕老面前,酒冲破了酒封,从葫芦口流出一道水柱,吕老张嘴接住,大口喝着。只一会儿,那一葫芦的酒便被吕老喝进了腹中,只见他的面色微红,气息微喘,满意的打了一个酒嗝,便从身后,抽出了千钧重剑,跳入了院中,脚下踉跄了两步,便如一个醉鬼般晃了两剑,却突然,一股冲天的气势随风而起,吕老开始挥动重剑。一点地,吕老跃身飞起,从半空中双手持剑,力劈而下。
“酒酣高楼,长风万里送秋雁!
把酒问天,太白明月几时有!
举杯浇愁,一剑断水水复流!
醉里挑灯,梦回吹角扫连营!
悲欢有酒,南北东西万里程!
笑问酒家,牧童遥指杏花村!”
只见吕老最后一式便是直直的向着莫惊天刺了过来,莫惊天似乎是被吕老剑势所惊,却并未躲避,那吕老又如何能够伤他呢,剑未指到喉咙,吕老身躯便停了下来,将剑背在了身后。
“天儿,你可看明白了?”
莫惊天这才回过神来,说道:“爷爷,天儿,看清楚了!”
“好,你试试!“说完,吕老便将剑递给了莫惊天,莫惊天拿在了手中,只觉得十分的沉重,迈步来到了院中,也是如吕老一般演练一番,可并未有吕老般气势。
然后,莫惊天收剑来在了吕老面前,将剑还于莫老。
“不错!还可以!只是形似却神不似!天儿,醉剑六势,乃以醉意御重剑,一式为劈,二为撩,三为断,四为扫,五为格,六为指。天儿,多喝些酒便是了!哈哈!”
莫惊天,摸了摸了头,憨憨的一笑,心想:“我才不想成为一个酒鬼呢!”
“天儿,你便在院中练剑吧!有何不懂之处前来问我便是。“说完,吕老及李老、仇老三人便是要回到各自屋内。
“四爷爷,且慢!“
三老听到此言,便是同时回过了身来,看向了莫惊天。
“四爷爷,我大爷爷和三爷爷俱已传我剑术,您却为何不传我?难道是孙儿悟性不够,不能传承神技。”
“天儿,你天资聪颖,又何出此言!”仇老回道。
“难道是孙儿内力不足,未到时候?”
这时,酒剑仙吕老却说话了,“天儿,非是你内力不足,只是你四爷爷剑术属阴,不适合你的功法,而且,你四爷爷剑术平平,不学也罢!”
莫惊天又如何听不出酒剑仙敷衍之意,并不理会,只是紧紧地盯着鬼剑仙仇老。仇老则是赶忙向莫惊天眨了眨眼睛,莫惊天领会,这才对吕老说道:“那好吧,孙儿去练剑了。”
说完,便转身从兵器架之上选了一柄剑,在院中练了起来。三老这才回到了屋中。
待夜晚之时,莫惊天带着血瞳虎无悔来在了院外,正是要等候鬼剑仙,直到二更天之时,鬼剑仙这才是从自在居内悄声走出,“走,天儿,我们离这里远些。”
一老一少一兽便是趁着月色,向山林之内走去。走了好一阵子,仇老这才是停住脚步。
“天儿,你可要学我的剑术?”
“自然要学!”莫惊天点头说道。
“我之剑术,乃杀生鬼剑术,你可要学?”
“不杀生,如何报仇!我自然要学!”
“唉!也罢!我之剑术,乃是杀手剑术,杀手,以命换钱财,自然是非死即生,对敌之时,则必是招招想要取人性命。逃命之时,亦是招招想要保住性命。对于杀手,不舍命,便保不住命。我之剑术,只为杀人,但你可知,这一个人字也是包含自己其中。舍己身,也要取彼命,舍己命,亦要取彼命。”
莫惊天闻听此言,吃了一惊,也是深知此等剑术是如何可怕,更是从仇老言语之中听出诸多无奈。
“天儿,想必你已经从我言语之中听出,杀生鬼剑术,所谓何意,前几式,不用我教,你自会领悟,我只教你后三式便可,看好了!”
“携子同寿,与子同坵,一世恩怨休!”
莫惊天观仇老剑式,也是从仇老言语之中悟得剑意,此三式剑法,前两式乃是以伤换命之剑,敌若接此剑,则敌必身死,但己身也会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最后一式则是以命换命之剑,敌若接之,则必是共赴黄泉,从此便了结此世恩怨。
“天儿,恩怨生死一念间,却也要珍惜眼前!这三式,你若用之,必悔!可我若不教你,你必终生怪我!唉!爷爷也不知是对是错!罢了!罢了!爷爷回去了!”
说完,仇老便背着短剑离去了,只留莫惊天与不悔在山林中愣着,不多时,莫惊天便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带着无悔也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