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宫内不断穿行,约有一个时辰,这才来到位于皇城东南角的一处不大的校场之中。永乐帝身为马上皇帝,自然是也有几成武艺,弓马骑射,时常练习,这才在这皇宫一角,修了这处校场。校场之中,有一圆形擂台,便是供宫中护卫统领等人,切磋之用,擂台一侧,建有一亭,供皇上观武之用。不多时,众人便来至亭下,朱棣迈步走下龙辇,亭上早有太监为圣上搬去一尊龙椅,立在左右伺候,亭下四周则有锦衣卫护卫。
朱棣来到亭上,端坐在龙椅之上,敬公公和安平一左一右,站立两旁,安平的眉毛有些微皱,自然是对鬼侯有所担心。
鬼侯李文远和指挥使姚寒单膝跪在了亭下,朱棣一摆手,随后道:”去吧!记住,切磋武艺,点到为止,你二人皆是朕的爱卿,不要误伤对方。“
二人领命,转身迈步向擂台走去,随后,两人在台下互看一眼,便同时纵身一跃,来到台上,相隔两丈而立,这时,台上却不知为何,起了阵阵轻风,吹在二人的衣袍之上,泛起层层涟漪。
姚指挥使向着鬼侯双手一抱拳,冷冷说道:”鬼侯大人,卑职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李文远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到了姚寒眼神之中的火热,随后只说了一字,”请!“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两声清脆拔刀之声,宛如惊雷,寒光从鬼侯眼前一闪而过,便知这是两柄寒光利刃。
只见他将右脚伸出,戏水鸳鸯刀架在一起,摆出架势,冷眼看着。
李文远自然不敢托大,伸手从背后拔出鬼剑,剑尖指地,调了一调体内气息,小心应对,两人对峙,可一时谁也未先出手。
突然,姚寒双刀一分,脚一蹬地,向前疾奔而去,带起衣袍烈烈。李文远依旧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是微一皱眉。
眨眼间,姚寒便来到了距李文远不足一丈之处,身形突然止住,从原地飞身而起,双刀并举,从空中力劈而下,奔李文远双肩而去,此一式,鸳鸯双点水。
李文远并不惊慌,剑尖从地上轻轻一划,随后身子向后微微一仰,单臂将鬼剑在面前一横,眨眼间便架住双刀,向后退去。
可只此一式,姚寒心中便是一惊,暗想,”这鬼侯的内力定是极为深厚,否则,凭他单臂,又如何能接住我这双刀,我还需小心才好。”可这擂台上的争斗,往往落下擂台之人,便为败者,他偷眼看了一看,此时那李文远离那擂台边缘,已不足两丈,登时,他便从丹田之内,调集真气,猛地向着李文远的鬼剑压去,李文远或许并未察觉,依然向后退去。
只眨眼间便退到了擂台边缘,眼瞅着,就要掉落下去,可他此时,却对着姚寒微微一笑,随后身子向左侧一转,鬼剑在双刀之上一划,便使了一个巧劲,姚寒暗道不好,急忙腰间发力,从空中用力一转,堪堪落在擂台边缘,身子晃了一晃这才止住身形。只见李文远已身在擂台之中,黑色斗篷随风而起,剑指地,背对于他。
姚寒心中暗道:“险些便着了他的道。我还需更加小心才是。”
而李文远从这一式中也是发现,这姚寒不愧为锦衣卫指挥使,是个高手,想要折服于他,怕不容易。想罢,他便转过了身子,鬼剑一横,眉毛紧皱,目露冷光,衣袍猎猎,仿佛吹起阴阴鬼风。
姚寒一声怪喝,向着李文远而去,双刀一并,斜劈而下,便是一式鸳鸯断水。李文远软腰向后一弯,急忙躲过。姚寒随即向下一顿,便砍向李文远的双腿,李文远急忙飞身而起,身在了空中,甩了一个剑花,向着姚寒肩头刺去,姚寒拧肩躲过。二人便斗在一处。
皇上朱棣在观武亭上看着,心中暗自叫好,而安平则是攥着拳头,为李文远捏了一把汗。
只见二人,剑鸣刀啸,点点寒光,上下飞舞,打的真个是旗鼓相当,好不热闹,远处,已分不出二人身形,只能从二人身上的衣着才能辨出。
那鬼侯,手持鬼剑,独臂斗双刀,却未露出破绽,左右纷飞,上下护住,但凡姚寒身有一起破绽,他便刺去,攻守有余,沉着应对,仿佛身化日下厉鬼,不断游荡。
而那指挥使姚寒,两柄戏水鸳鸯刀,时而分,时而合,时而如鸳鸯扑水,时而如鸳鸯交颈。
剑舞刀合,甚是好看。五十余合,却未分胜负。
二人边打,边各自心生佩服。李文远心中暗想,“圣上身边有如此高手,竟逼出了我八成功力,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姚寒则心中暗道:“镇鬼侯不愧过往鬼侯之名,竟是如此难缠。”可他却不知道,镇鬼侯依旧留有余地,只是碍于切磋,不分生死,这才未痛下狠手。二人斗到百合之时,圣上朱棣也是有些担心了。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而二人皆是自己身边可靠之人,伤了一个,恐伤大局,想罢,急忙站起身来,对安平说道:“柔儿,快,传朕口谕,即刻命二人快快住手,算个平局也就是了。”
安平此时早已为李文远捏了一把冷汗,自然急忙答应。来到亭边,一下便跃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擂台之上,随后高声喊道:“师兄,姚大人,陛下命你俩个快快住手,不要打了。”
鬼侯李文远闻听此言急忙撤招抽剑,飞身退了约有三丈之远,姚寒双刀想要跟去,却是不敢违抗皇上旨意,向安平看去。安平随后说道:“两位大人,圣上有请。”
姚寒只得将双刀收于鞘中,冷眼看了一眼李文远,李文远对他微微一笑,但姚寒还是冷哼一声,随后跳下了擂台,显然,未分胜负,他心中还是不服。
李文远对着安平点了点头,随后也跃下擂台。
姚寒在前,李文远及安平跟在身后,不一会儿,便来到亭下。